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火影+夏目]喂,你身后有鬼 作者:奈晚歌 文案 上辈子,十七只记得自己做了两件事——围观各种鬼、被各种鬼围观。 所以这辈子,她也只打算做两件事——无视围观她的各种鬼、变成鬼围观别人。 只是…… 浮生路远,道阻且长 总有一些事你无法忘怀,也有一些人你注定相逢。 如果能看到黑暗尽头燃烧的烛火; 那么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在这个温暖而苍茫的世界…… ——似乎也不错 【这其实就是一个长着阴阳眼的伪高冷面瘫,如何存在于火影世界。顺便在人家爹眼皮子底下玩坏波斯猫男神的故事。】 本文女主,穿越。不知道剧情; CP卡卡西,男神一生推,温馨(?)种田向; 主火影,微夏目,猫咪老师乱入。 内容标签:火影 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综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壬生十七,旗木卡卡西 ┃ 配角:旗木朔茂,猫咪老师,波风水门,夏目等 ┃ 其它:火影,治愈,灵魂   ☆、不速之客   当你抬头看向夜空,第一眼发现的永远是繁星;   当你独自徘徊于寒冷,本能追求的从来是温暖。   因为,它们都闪着光。   ——在无边黑暗里。   ……………………………………………………………………   每个人的生活都以同样的方式结束,,区别只在于他是如何活着、如何死去。这是人和人之间的所有区别。   如果说生活处处都是一场意外。那我们要做的,只能是把偶然变成必然,把不适变成习惯。   否则,没人能撑得下去。   木叶46年。   因为岩隐刚刚投降,砂隐和云隐也得到有效压制。木叶此时已经基本看到了三战的尾声。只可惜村外仍然乱作一团,各国忍者出任务时只要遇到的不是本村同伴,必定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所谓盟约,早已不过是一纸空文。   原本澄澈的天空被硝烟覆盖,爆炸声此消彼长。鲜血混杂无人发现的眼泪,散落风里。   人人脸上都写满了厌恶,对战争的、对杀戮的、对命运的。   不过,他们还有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就算不断得到和失去着,也总比那些只能流浪在无边硝烟中的孤魂要好。   ——好的简直太多了……   默默扫了眼墙角蹲坐着的白猫。十七别过头,熟练翻找出家里仅剩的食物,一样一样在桌上排列整齐。   两颗番茄、一枚鸡蛋,外加若干葱姜蒜调料……   ——啧,真心酸。   死死盯着这些东西,仿佛下一秒它们就会两倍三倍的增殖,能让她足够解决今天这顿晚餐。   ‘为什么家里突然就只剩下这点了?我怎么没有及时上街买菜?’   歪头无比困惑思索着,十七面无表情开始回想,然后瞬间了悟:   她就说,她怎么可能懒到任凭家里存粮就这么消耗殆尽?一点也不符合自己向来懂得享受的作风……   ——只不过是当十七正准备踏出门时,被某从天而降的暗部告知自己这一世的便宜爹妈让人在战场上一刀宰了,然后揪去认领尸体筹办葬礼在医院跪了整整三天……而已。   ……哦对了,还顺便收到三代很多句慈爱悲悯的安慰,以及一笔少得可怜的遗产。   ‘早说了忍者不是个好职业。’   端坐在桌前,十七淡淡看着木头桌上繁杂而清晰的纹路,脸上平静无波。   她无意去肩负谁的责任、谁的期望;毕竟,她也只不过是个过客。   ——无论多久,都孑然一身。   不想再去思考这些糟心的问题,她沉默不语地收回思绪,目光重新投向可怜兮兮躺在面前的一点食材。   ‘在明天上街之前,今晚就先吃番茄炒蛋吧。’   静静起身,十七一手一个拿起桌上鲜红的番茄,迈开脚步就要往厨房里走。想象着晚餐色香味俱全的成品,她觉得自己饥饿感更加明显,步速也不自觉比平时要快许多。   她实在有些迫不及待。   只可惜,有句话叫天不遂人愿,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都是真的不能在真的真理……   ——正当十七前脚踏进厨房时,她家的门铃响了。   ……………………………………………………………………………………   对于被自家老师死活从战场上拽回来这件事,虽然卡卡西脸上看不出什么,在心里却还是颇有微词的。   本来带土死后他就一直郁郁寡欢,再加上发誓要守护好的琳也消逝在雾隐战场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暗一步步袭来,战争毫不留情吞噬他所能拥有的一切。   即使再冷心冷清的人,尝到过温暖也就再放不开。和对象无关,人的本能即是如此。对于将自己从孤寂中拯救出来的人总会念念不忘,不自觉摆在心底最需要依赖的位置;即使对于那人来说你并不是唯一,但还是心甘情愿将他捧上神坛,成为一辈子小心守护的珍宝……   人是群居动物,他们最需要那种名为羁绊的东西,才能在这喧嚣尘世中立足。   所以,当光芒湮灭时。卡卡西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能心安理得从满目鲜血中脱身。   ——他的命是带土给的。   ——然后,他杀了带土最爱的琳。   仅仅后者就足以把他逼入粉身碎骨的深渊,万劫不复。更何况他还欠下那么多承诺,还不清那么多债。   许是颓废之意太过明显,也担心唯一剩下的学生哪天也会想不开,自己冲到敌人的苦无底下。作为关心学生热爱学生的木叶好老师波风水门,在跟三代软磨硬泡一个小时后,终于求来一纸调令把卡卡西叫回了村子,并且为这个最年轻上忍争取到了他所能争取的最好待遇——   包括整整两个月的休假、公寓里一套独立房间、各种任务补贴,以及宇智波对他写轮眼的承认。   “老师你,真是多管闲事……”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卡卡西却也明白水门的好意。心事复杂之下,他只能默默扭过头,收拾收拾家当搬进了新房子里。   ——完全无视身边摸头傻笑的某人。   眼看自家宝贝学生‘砰’一声甩上门,闷闷开口道别。波风水门无奈叹口气,弯起眼睛转身远走。体贴当做自己压根没看到,那个别扭孩子眼角闪烁的泪光。   ——其实说是搬家,也不过是人从一个空房子挪到另一个空房子而已。   因为自幼丧母,父亲又是那样的结局。指望卡卡西能把自己照顾的舒舒服服显然不太现实。再加上那么年轻就成为忍者,他所会的不过是洗衣做饭等等一系列简单的生活技能……让自己不至于被灰尘呛死或是被料理毒死。   所以,当他站在足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新房间内时,明显遇到了和十七一样的问题。   但比十七幸运的是,他手里好歹还剩下两条茄子和味增……以及半袋大米。   ——嗯,还凑合。   转身踱步进厨房,卡卡西默默洗菜削皮开火,一系列动作如同战场上杀人一样利索……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没有调料……   他好像嫌麻烦没有打包油盐酱醋之类的……   怎么办?   有点萧瑟地站在厨房里,某人淡定关上灶台。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漆黑无神,把目光投向了隔壁亮着灯的窗台。   ——不怎么办。   ……………………………………………………………………………………   “你好,我是今天新搬来的旗木卡卡西……”   犹豫半晌,还是敲响对面邻居的大门。正当卡卡西思索着怎么说才不会让自己显得那么没有礼貌那么突兀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有些僵硬地开口,他才刚刚背出早已准备好的第一句说辞,就如同才被自己拧灭的灶台,瞬间息了声:   ——来开门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一个比他矮了一头,却跟年龄一点也不符、死气沉沉的女孩子。   视线划过那张平静无波的脸,落在眼中。   卡卡西顿时愣在原地。   ——是……异瞳?   “有事吗?”   淡淡抬头,一黄一绿的两只眼睛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十七心中却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快说快走,别打扰我和晚餐相亲相爱。   ……原谅她已经饿到眼睛冒光处于随时可以暴走的状态……这个死白毛再罗里吧嗦,她绝对干得出来把第一天搬来的邻居赶走这种事。   “额……那什么……”   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卡卡西定了定心神,有种强烈的预感他需要直奔主题:   “我家暂时没有调料了,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酱油和盐?”   “打酱油?”   昏昏沉沉听到关键词,十七点点头,侧身让开示意卡卡西进来:   “你稍微坐一下,我去拿。”   “……还有盐……”   站在人家客厅里目送十七消失在厨房,他有些底气不足地补充。不确定那个女孩子听到没有,卡卡西也不好追上去重复,只得待在原地无所事事,顺便打量了一遍自己这位新邻居的家。   ……太安静了……   余光扫过空无一物的墙角,旗木少年难得皱起眉头。   整个房间里,比他那边还要沉闷……而且,好像有点莫名其妙的冷。   ——简直就像,埋葬时光的墓地一样。   “你父母不在吗?”   接过十七手里的袋子,卡卡西点头道谢。忍了半晌,还是一个没忍住这么问了出来。   半空中收回的手一顿,异瞳少女噎了下,开始怀疑起面前这只白毛的智商。   ……这种时间点还独自一人在家,并且家中明显没有第二个人居住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胳膊上还缠着黑纱……   ——答案很容易就得出了好么,你还真瞎着眼哪痛往哪戳。   “三天前,任务中被人杀了。”   压下心中泛起的不快,十七瘫着脸淡淡回答,一边不留痕迹远离他几步。没成想步子有些大撞倒了水瓶,吓得那只一直蹲墙角无比乖巧的白猫呲牙咧嘴,顿时炸毛。   “这样啊……抱歉。”   难得怔愣了会,卡卡西不知该怎么缓和空气中流动的冷凝,眼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的痛楚。慢慢垂下头,他回忆起自己早逝的父亲和同伴,心口又开始尖锐疼痛起来。   “没事。”   轻轻扶起热水瓶,十七扭头往角落狠狠瞪去。余光扫过少年身后,那个从刚开始就带着歉意爱怜摸着卡卡西脑袋的白发男人。   不经意间对上一双和蔼深邃的黑眸,她手下动作顿了顿,意味不明眯起眼。   ……背负满身执念,桀骜为骨,成一世枷锁……   原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又与我何干?   “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   不允许自己这么容易沉溺进悲伤,卡卡西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没察觉什么不妥,他颠颠手中袋子,手腕一翻,一枚鸡蛋就突然出现在掌心。   “在桌上放那么多东西,你看样子应该刚买过菜……我再借一个鸡蛋没意见吧?”   “??”   正不知和什么脉脉对视的十七闻言根本没反应过来,卡卡西看她沉默不语的面瘫样也只当她默认。点头道过谢,他带着赊来的食材心满意足踏出大门,心思已经飞到了他的味增茄子和白米打蛋大餐上。   “……”   呆呆目送卡卡西和他身后那个如出一辙的白毛走远。当门落锁声音传来,十七才后知后觉猛扑到餐桌前。那里,原本好端端躺着的鸡蛋不翼而飞。只剩一捆蔫巴巴的青葱,仿佛无言的嘲笑,还在残忍提醒她晚餐被人顺走的事实……   ‘这个惨痛的教训告诉我们,关键时刻分神总是能致命的。’   瞪着天花板无语凝噎,她决定以后绝对不要再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就这样,从第一次见面起,十七和某旗木少年的梁子就这么单方面结下了。以至于今后卡卡西每次被分分钟梗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泪流满面还收不到任何安慰,总要一遍遍后悔,为什么当年要这么手贱敲响了对面瘟神的大门……   总结起来,那活生生就是——   一个鸡蛋所引发的血案。   ………………………………………………………………………………………………   “不过,那个男人……”   当一个小时后,十七黑着脸无比凄惨啃完两个番茄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时,又想起了刚刚意外对上的那双漆黑眼眸。   她从没见过这般安然温柔,又隐藏杀意的眼神。   仿佛透过一面镜子,映照出君子和修罗两个截然相反的侧面。   对比那么强烈,却又那么契合。   ‘他生前一定是一个饱经杀戮、又温暖人心的强者。’   十七瞥了眼墙角白猫,淡淡地想。   ——是的,生前。   而且,她认识他……   那个曾经木叶的骄傲,连‘三忍’都要避其几分的精英:   ——白牙,旗木朔茂。 作者有话要说:  本殿开新文喵喵哒~,果然我是一个放不住存稿的手残QAQ……现码现发啊摔!难道又要天天裸奔么=w=+.不过这样应该才有码字的动力Orz   →_→据说我是个开头废……求不抛弃不放弃嘤嘤嘤   ☆、咫尺天涯   死去之人,他们的灵魂会进入轮回,在另一个身体里重生。   而生前遗憾太重,死时执念太深,就会停留于世,变成游离于生命之外的魂魄;   ——束缚在尘世里,无法得到解脱。   ……………………………………   十七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一黄一绿,被视为妖孽的眼睛。   传说有人天生拥有阴阳眼,代表能看见鬼魂等其他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存在。虽然经常被批为迷信邪说大加辟谣,但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十七的眼睛就是其中之一。   ——她确实拥有着‘见鬼’的能力。   虽然对本人来说,这种能力的确挺特么的见鬼。   在十七还不叫做十七,而是陆十七时,她每天就能清清楚楚看见各种非人类物种。诸如吊死的鬼淹死的鬼摔死的鬼病死的鬼撞死的鬼……之类,其品种丰富程度完全可以拍出一部好莱坞级的恐怖片,起个名字叫《论吓死十七的一千种死法》。   由于一出生就因为异瞳被父母抛弃,陆十七在孤儿院一直待到成年。没人愿意收养一个长着那种诡异瞳色的孩子,也没孩子愿意跟一个孤僻阴冷举止奇怪的同龄人打交道,院里的育师更不想和似乎能招来厄运容易鬼上身的孤儿有什么接触……   在所有人又怀疑又惧怕的目光中生活很久。当十七法定年龄到达之际,她很理所当然搬出了孤儿院,自己一人生活。   然后,学会对看到的一切保持沉默;然后,学会带美瞳隐藏自己与众不同的眼睛。   ——然后,她有了第一个朋友。   那个笑容温暖,带着一只奇怪猫咪的男子。   “如果注定要比别人看到更多的东西,那就试着去接受吧,这种能力。”   揉了揉十七的头发,他笑着指指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透明大狗:   “你会因为而获得更多羁绊也说不定……毕竟,它们大多数还是很善良的。”   “和妖怪不同,你能看到死去的灵魂,它们曾经都是活着的生命。会想和能看到它们的人待在一起,也同样是不希望孤独吧……”   “所以,别害怕了。你不是一个人呦,十七。”   那样仿佛能治愈所有创伤的微笑,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手掌感受到大狗冰凉却温驯的吐息,陆十七突然觉得,看到这些玩意也许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糟心……   但可惜,她终究还是学不会夏目的豁达。   ——比如在本该好梦的深夜,有东西从你窗口飘飘然落下盯着你笑的时候。   “……”   表情有一瞬间崩塌,十七抱着被子坐起身。如果不是自己早就在各色非人类中练就了处惊不变的技能,她还真想喷这个不速之鬼一脸血。   “你看得到我。”   丝毫没有擅闯别人家的自觉,某背后灵爸爸肯定开口,颇有兴趣俯视这个正默默咬牙的小女孩。   “那又如何?”   强忍着将枕头砸过去的冲动,十七深吸口气,缓缓回答:   “如果只是为了确定这一件事,请麻烦你出去。”   “……呀咧,小孩子不要这么凶……”   无奈摊摊手,那只鬼挠着头傻笑。然后一点也不认生的在桌上坐了下来:   “好不容易有人能看到我,我们聊聊天嘛。”   “……”   眼角一抽,十七举起闹钟,语气中已经隐约可见愤怒值即将破表:   “凌晨两点三十五……要不要我直接给您聊一段大悲咒?”   “……我错了。”   一点也不想被当成怨灵净化,旗木朔茂识相地举手投降:   “好歹我们也见过几面,你就不能表现一点久别重逢的激动吗,小十七……”   ——真是,从小就是这样不可爱。   “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很熟。”   冷冷投去一瞥,她掀开被子下床,‘刷’得推开窗户,任一片月光悄然洒落:   “五年前的事,您凭什么认为我还会记得?白牙大叔。”   “谁让你们家一般都很早熟……记得是很正常的吧?”摸摸鼻子,朔茂干笑:“你那时才多大一点,不还是已经开始跟着纲手了吗……”   “……”   脸色更差了几分,十七想起那位离家出走的大人,对于往事似乎很难以启齿。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刚会走路时她家就被某暴力女破门而入,以‘训练要趁早’这种只能骗骗她爹妈的借口揪走,从此成了纲手大人的专属摧残对象……以及无聊时解闷的玩具。   “十七,去给我买清酒回来……什么?老板不卖给小孩子?!你用变身术去……查克拉维持不了那么长时间?……少废话我让你去你就去,不买回来你也就别回来了!少来给我磨磨唧唧——”   “哐当——”   “……”   现在想想自己能在纲手的铁拳下活命至今,除了懂得隐忍地察言观色外,还要感谢她爹妈给了自己这一身恢复力一流的血统。   ——壬生一族。   即便在木叶,这也是个颇为神秘和禁忌的存在。作为千手家不知拐了多少弯的远亲,比起他们人丁凋零的更加厉害。   到十七这一辈,只剩她和她爸妈而已。   ——然后在三天前,成了仅存的后裔。   “您还是接着跟您儿子去吧,我明天还要办正事。”   被戳到痛处。十七瘫着脸紧盯某大叔,眼中明明白白都是嫌弃——   她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我和您家的天才不一样,现在还没从忍校毕业。万一在课堂上睡着会被老师罚站……所以慢走不送。”   “怎么?你还不是忍者?”   愣了下,朔茂一脸不可置信:   “你是纲手的弟子,又早早觉醒了血迹。三代大人居然还让你待在忍校?”   “……壬生家的血继并不适合战斗;那个老阿姨不久前带着我师姐私奔了。再说她这些年除了一堆卷抽什么都没教给我。您指望我上战场,是有多想让我被人一刀给宰了?”   “……当我没说。”   窗外夜凉如水,月光穿过朔茂半透明的身体。他脚下,一只白猫缓缓踱步而来,趴在月影清辉中懒懒眯起眼。   “那明天我还能来吗?”   仿佛怕唯一能看到自己的人拒绝,白牙有些小心翼翼开口。   他大概明白十七是不喜欢自己能看到这些东西的。毕竟从很小开始,她就是个十分孤僻冷淡的孩子。如果她决意不想和死者扯上什么关系,他也无法强求……   ……但是,他还是希望能有人说说话的。   ——因为,即使强大如朔茂,也会害怕这种每天如出一辙的寂寞。   “……”   眼神复杂,十七看着那张略显沧桑的面容,异色瞳孔中有丝不忍一闪而逝   。   ‘只有执念深重的死者,才会摆脱轮回,成为停留于现世的魂魄。’   ‘而他们中大部分只能存在短短几天,便再也敌不过命运,散落成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   “十七,你要知道。即使他们已经死去,但执着想完成前生遗憾的那份意志,也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那时她刚刚从一场由怨魂引起的灾祸中死里逃生。那个笑容温暖的男子给了她一个安慰般的拥抱。然后,轻轻拂去眼角泪痕:   “尤其是忍耐过孤寂,克服自然阻力长久留下来的人……他们可以放弃来生、放弃轮回,只为能陪伴在放不下的羁绊身边。就算无法被看到,只要能远远望上一眼,也就满足了。”   “毕竟,那是生命中为数不多只得珍惜的记忆,值得拥有的光。”   舍弃来生、舍弃轮回啊……   ——这种单方面的陪伴与守护,要忍受太多的心酸与哀痛……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曾后悔?   所谓羁绊,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即使死去也无法安眠,拼尽全力都要回到这个世界上?   默默叹气,十七瞥一眼那只飘渺单薄的鬼影,面无表情开口:   “我白天要上课,放学要做训练。所以只有晚上在家。”   “……多谢。”   弯起眼睛,朔茂笑得十分愉快。   “……还有,阴性的东西能提供你维持灵体的必要能量。”   指指他脚下惬意无比打着呼噜的猫咪魂魄,她淡淡补充:   “不想有一天分解成原子的话,没事记得出去晒晒月光。”   “知道了……”   微眯起眼,她左瞳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在黑暗中依稀似水澄澈。   ——呐,夏目。   ‘看见的东西,感觉到的东西   这些是永远不会消失,不会遗忘的……’   ‘伴随着各式各样的相遇。’   ——你到底为什么能安然正视自己的不同?   ——你到底……为什么不会仇恨?   是那些相遇改变了你,还是你改变了那些相遇?   ………………………………   “纲手大人,这就是小女十七。”   “十七?你们家还真是一如既往取这么难听的名字……小鬼,从今天开始跟我开始学习。训练时记得叫老师,私下里……就叫堂姐好了!”   “……明明是阿姨辈的……”   “嗯?小鬼你刚才在嘀咕什么?”   “……”   目送朔茂在月光下远去,十七摸了摸左耳上诡异的耳钉,神色淡漠凉薄。   半晌,她缓缓闭上眼。任凭思绪翻涌,重回当年。   “十七,你又在说谎!这里哪有其他人!”   “十七,你离我们远一些。大人说你这样的家伙会招来不幸的!”   “十七,又没人愿意收养你,你还在这里干嘛?!”   “十七,试着去接受你的能力吧……也许,会带来惊喜也说不定?”   “十七,我和你是一样。”   “十七,别哭。”   陆十七已经不在了。   被埋葬那个乱石丛生的山崖下。   ‘现在的我,是壬生十七。’   ——镌前世记忆而来,不过是想探寻一个隔世经年的谜底……   以及命中注定会有的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开新文放三章,我就放两章好了QAQ……   ☆、孑然一身   【总有一天终将遗忘所有的那个时刻】   【若是连这份悲伤也无法想起】   【就让心中深沉的痛楚也不被治愈地留下】   ………………………………………………………………………………   十七记得夏目曾经说过:和人类相比,有时候妖怪的内心会更加柔软;他看得到妖怪,所以,连带那些温暖而执着的感情,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不请自来而又不告而别的事物,即使彼此只交汇过一次,即使微弱得不会被人注意,那也是能够支撑心灵的,重要的邂逅。’   ‘十七,妖怪即是如此,更可况曾经身为人类的魂魄呢?’   ‘不要害怕踏出第一步……它们其实比你想象的可爱多了。’   ——可爱多了……   面无表情瞪着身边优哉游哉的某只背后灵。十七抽抽嘴角,心想一定是因为夏目没有遇到过厚脸皮的家伙,所以才能毫无负担说出‘比想象中可爱’这种话。   “你不用跟着你儿子吗?”   尽量不动嘴唇开口,她直视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的中忍老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去回想,刚刚那个在教室里快要睡着时,突然有张脸缓缓从桌子上升起冲自己咧嘴傻笑的场景……   ——卧槽这绝壁是年度十大恐怖事件之一,生命不能承受之惊吓好么混蛋!!   睡意彻底消失殆尽,十七怒视头顶飘来飘去的透明人影,突然很想请他再去死一遍。   “嘛,跟了他五年,偶尔也要给自己放放假。”   成功将十七吓到面无人色,旗木朔茂显然十分开心。他虚拂过那头浅褐色短发,眯起眼睛懒懒开口:   “再说他又看不见我,哪有你好玩对吧?”   “……”   深吸口气,十七闭上眼,默默告诫自己不要跟这种已经在沉默中变态了的鬼计较。   坐在一群小孩子中间听完一上午的课。终于挨到中午休息铃响,朔茂有些无聊地打个呵欠:   “这些东西纲手没教过你?”   “没有。”   脸色铁青,已经忍耐一上午的十七坐在树荫下,抖着手打开便当,往嘴里塞了块寿司。   “那她都教了你什么?七年时间总不可能一直在教你看卷轴吧?”   “……”   旗木朔茂发誓,他问出这句话绝对只是无心之举,纯粹出于人类原始的好奇本能。   所以,当他抽着嘴角收到‘指导你如何成为一个出色的酒鬼和赌徒’完整版攻略,外加憋屈很多年的滔天怒火之后,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世界对壬生最后族人的森森恶意;   所以,人生最大的悲剧就在于:当你背负了一身不怎么靠谱的血统后,又遇到一个极其不靠谱的启蒙老师;   所以,怨不得十七一提起纲手就那么咬牙切齿;   所以——   “我现在相信了……”   “……相信什么?”   “相信你是个战五渣。”   “……”   默默转头不忍再看某人的实战课成绩,朔茂无语半晌。瞪着正被班主任骂到狗血喷头的十七,终于还是没忍心说出什么落井下石的话来。   壬生家血继侧重于无与伦比的强大感知和恢复能力,再加上纲手那一双铁拳下训练出的反应速度与躲避能力……即使是中忍,想伤到十七也得有点压箱底的本事。   按理说就凭这身防御,某人早就有资格从忍校毕业。但三代至今迟迟不肯放她出去,除了不愿意让最后一个壬生过早死在战场上以外,还因为十七有个让所有人都无语凝噎的致命弱点……   ——她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准确的说,她的攻击根本对对手造不成什么有力威胁……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扔苦无都能扔到别人靶上去的奇葩。”   陪着面无表情的十七在操场罚站,朔茂一脸痛心疾首:   “你平时真有好好做过基础训练吗?”   “……”   紧抿毫无血色的嘴唇,十七完全不想搭话。仿佛早已习惯般,承受着操场外各种嘲笑怜悯的目光,犹自归然不动。   鄙夷厌恶什么的,早在上一世就已经习惯了   她从不期待被人认可。因为,她不会肩负谁的未来、谁的希望。   果然,自己怎么能忘记——   无论壬生十七,还是陆十七……   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样就好。   “小十七。”   脸色严肃下来,朔茂盯着那个从内而外透露着孤独的背影,似乎有一瞬间与自家那个也是一脸死相的小鬼重合:   “身为壬生最后的血裔,纲手亲传弟子。你没必要和他们争什么,但也不能让他们看不起。”   “既然纲手不在村子。如果你愿意的话,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指导你训练。”   其实朔茂的想法很简单:壬生家血继即使不善攻击,事实上在战斗中也极为强悍。毕竟感知型忍者的难缠程度有目共睹,更遑论继承一部分仙人之体的他们还有那等堪比人柱力的超强恢复能力。只要攻击力足以配合,想要在充满血腥的忍者世界存活下来也并非难事。   她的师傅已经离开了木叶。那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足够实力的人能来继续指导……   ——如果对象是壬生十七,朔茂倒也不介意发挥发挥自己的剩余价值。   可惜,他这厢盘算的很好,那边却有人根本就不领情:   “没必要。”   淡淡瞥了眼身边的背后灵。一黄一绿异色瞳孔里,满是波澜不兴的平静:   “纲手大人这么多年都没成功的事,换您来做也是一样。”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愣了愣,朔茂不解挑眉:   “你难道不想成为忍者?要知道没有攻击力,就算你感知能力再强,战场上也是会被随时杀掉的。”   “无所谓。”   眼见罚站时间已到,十七毫不犹豫转身,将不远处一众人不屑的神情尽收眼底。   然后,轻轻开口:   “壬生家血继不仅仅如此。我无法突破它的桎梏,这是早已注定的事实。”   “还有,您最好不要和我有过多牵扯……否则会后悔的。”   无视木叶白牙欲言又止,她再不想多留在这里一秒,迈步走进夕阳鲜红的余晖里。   ‘自从我背负起壬生之名,就注定孑然一身。’   眼中闪过淡淡的歉意,十七知道朔茂此时正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背影。   但她始终没有回头。   “你也要拥有自己的羁绊才行啊,十七”   ——对不起,夏目……   ——我如此自私懦弱,还是无法像你一样踏出第一步。   ‘无论是人类还是魂魄,习惯陪伴后,从此再也忍受不了孤独。’   ‘何况,再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壬生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以,与其徒增痛苦。   一直一个人的我,如果能这么平静死去……   ——似乎也不错。   ………………………………………………   与此同时,火之国某处。   “真是,明明十七的味道就在这个方向,怎么还是走不到呢?!”   在一望无际的森林中艰难前进,某只颜色奇怪又体型圆润的招财猫摸摸肚子,正有气无力絮絮叨叨:   “一觉醒来在这种破地方就算了,还到处都是打来打去的人类……等找到小十七,一定要她请我喝酒吃馒头!……唔,好饿啊……”   “不过,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也太危险了。”   有风吹过,卷起漫天狼烟,远处还不断传来金属‘叮叮当当‘的交接声。它皱眉踏过满地鲜血,不满地甩甩爪子。   然后,消失在一片夕阳里。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喵酱三三对上卡卡西三三是一件特别萌的事……萌的我一脸血QAQ   ☆、血继限界   【一直不断追寻那日的身影】   【这份心意一定不曾褪色】   ………………………………………………………………   众所周知,木叶是个出人才的地方,耀眼到能与日月争辉的天才一抓一大把……即使是占了忍者总数大部分的普通资质阶层,放出去比较,也能硬生生把别的忍村踩下去好大一截——这同时也是木叶能稳坐五大忍村之首的底牌之一。   所以,在无数天才光环笼罩之下,十七这样的劈材就显得尤为奇葩。   说她没有天分,其实也不尽然。无论是苦无还是忍术她事实上一学就上手,而且速度力度都有。更何况又身负与生俱来的血继,即使不擅体术,光凭查克拉量一条就足以让她傲视所有下忍……只可惜,她却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手段。   早在纲手教导她时,对这种严重的问题就已有所觉。壬生家族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感知,但也正是感知过于细微,让他们很容易被外界干扰,尤其是移动中的物体……换句话说,就是被迫接受的东西太多,注意力无法完全集中在一个点上,攻击自然就容易跑偏——比如在战斗中会不小心把苦无扔到自己队友身上。   ——感知力越强,战斗力就越弱。   而十七身为壬生家最后一人,更是个中翘楚……相比于前几代多少还能在战场上自保,她已经严重到了无法成为忍者的地步。   ——真是成也血继,败也血继。   扔出手里剑,毫不意外看到它与预定目标组成了个漂亮的45度角。十七默默掏出另一把苦无,破罐破摔打算再补个直角出来。   自从那天在忍校操场上不欢而散,她就再也没见过旗木朔茂。不知道他是又回去跟在自己儿子身边,还是不甘寂寞跑到别处溜达——按十七这种完全和新邻居错开的作息时间,也无法偶遇卡卡西去验证……而且,朔茂如何,事实上真的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即使他们多多少少也算旧相识。   把有些跑远的思绪扯回现实,十七淡淡看了眼天色,决定扔完这次就回家。   屏息,凝神,发力……然后意料之中感受到熟悉的嘈杂混沌。她气息一乱,苦无脱手划出一道优美弧度,直接落进了右边的草堆里。   “……”   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闭上眼深吸口气,她轻车熟路无视掉正对面光洁如新的靶子,头也不回快步离开这片偏僻的森林。   “哎?这里味道已经很明显了嘛……”   就在壬生十七走后不久,空无一人的树丛中,忽然响起说话声。随即,从草堆里跳出某只圆润猫咪,嘴里还叼着那只没有人回收的苦无。   耸耸鼻子,它抬头确认过方向,然后撒着欢奔了出去:   “清酒!馒头!烤肉!还有饭后甜点!……十七十七,这些你都要请我!!”   而此时,某人已经在家里坐定,慢条斯理咽下最后一口米饭。   ………………………………………………………………   作为前世生长在和平时代,自出生就没有离开过村子的十七来说,战争这个概念在她心里并不清晰……更多时候,她也只有在看见村口那些哭着认领尸体的人们时,才能略略勾勒出这个世界是多么残酷。   不同于上一世背后的恶意中伤。她的能力在一众千奇百怪的血统里毫不起眼,但却面临着真真正正的死亡。   有得必有失。十七太过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努力适应而已。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全凭运气。   可纵然有这样的觉悟,在突如其来的威胁之下,仍不免会有些慌神;   纵然清楚知道自己将要走上的路,也不代表她已经做好准备——   木叶46年,在三战的尾巴上,木叶毫无预料被敌国忍者潜入偷袭。   ……死伤惨重。   是夜,当十七突然从睡梦中睁开眼时,立刻就被暴起的火光吓走了全部睡意。   ——只有这种时候,壬生的血继限界才显示出了血继作为各村争相拉拢存在的价值……而不是总给自家倒霉的继承者添乱。   险之又险避开铺天盖地扎过来的手里剑,十七站在对面楼顶上不住喘气。也许是从没见过能闪避这样无死角攻击的家伙,满以为干掉一个的偷袭忍者‘咦’了声,随即又是一个大火球喷来。   十七眉头一抽   ——你妹   狼狈在地上滚了两圈,堪堪与火遁擦肩而过。她摸摸被烧焦一截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愤怒,就被人抓着领子揪起来往后一抛。随即不远处就传来利刃交接的‘叮当’声。   “喂,你没事吧?”   一边抵挡着进攻,卡卡西有些紧张地开口。   “没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咬牙,十七揉揉撞痛的腰,从废墟中拔出一把苦无“要我帮忙吗?”   “不用。”   从战场上回来的忍者都不会简单。更何况卡卡西还是木叶有名的少年天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上忍,自然还不把这点偷袭放在眼里。   眼见他三下五除二就利索收拾了敌人。十七放下苦无,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神经一紧:   “小心!”   在旗木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扑倒他躲过侧面呼啸而来的忍术,又狠狠踢飞紧接而至的忍刀。十七微微皱起眉,看着四周将他们包围起来的五六个忍者,总觉得十分心塞。   该死!   显然这种数量的敌人也超出了卡卡西的预料范围。他一个人要在包围内自保都很困难,何况身边还有个一看就知道只能任人宰割的十七。稍不留意,今天他们恐怕就都要交代在自己家门口了。   ……警备队那些白痴究竟在干什么?!居然让敌人这样大摇大摆进了村子!!   低声暗骂,卡卡西拉着十七不断在忍者中周旋。就算情况再危机,他也不可能抛下自己这个新邻居独自逃命——即使这么做最有可能的后果是将他自己也搭进去……   木叶忍者的手册没有写可以不顾同伴自己逃命这一条,何况他还背负有带土的意志。左眼那鲜红的色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世界之大,真正需要珍惜的究竟该是什么。   ——就像他绝对不会忘记的,竹林中那个少年坚定决绝的背影。   眼看旗木少年突然像爆了seed一样‘刷刷’砍翻所有近身的忍者,十七扯了扯嘴角,终于勉强对能否活下来这件事找回了一点信心……毕竟,她现在感觉很不好。   拜壬生血继太过良好的感知所赐,她被空气里充斥着的杀气与恶意冲得几欲作呕。再加上四面八方到处都是高度移动的人群,各色查克拉此消彼长。她根本分不清意识与现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疯狂转动,简直让她头痛欲裂,几乎窒息。   所以,处于这种坑爹的状态,她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被几支苦无扎成刺猬——还连累卡卡西也挨上了一刀。   “你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十七跳跃穿梭在高低起伏的屋顶,背景是大片飞舞着的暗器与忍术。银发少年皱起眉,呼吸间全是刺鼻的血腥味。   “……抱歉。”   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人家,十七闷声开口。有些庆幸朔茂不知为何今天没有跟在卡卡西身后。不然他要看见自家宝贝儿子为救一个刚拒绝过他指导的战五渣而搞成这种样子,指不定就直接从地缚灵升级成怨灵了。   这次木叶被袭,跟大部分忍者都派上战场,后方守备力量不无关系。也许是因为在前线木叶所取得的战果已经让其他国家感受到威胁,于是秉着要死也一起死的精神,几个忍村不约而同派出炮灰悄悄潜入,终于在这个晚上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打砸烧活动。   “唔……!!”   仓皇间被苦无钉穿肩膀,卡卡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房顶倒栽下去。皱了皱眉,他瞥一眼脸色苍白痛苦的少女,不动声色换了个更加安全的姿势,用身体遮住所有可能攻击到她的死角。   显然卡卡西在忍界的名声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木叶家喻户晓的天才、最年轻上忍、白牙之子……自从得到写轮眼后,他‘copy忍者’的称号也渐渐响亮。这就无外乎追在他们身后的敌人都带着一脸中了大奖的表情……并且数量一直有增无减。   ——废话,能解决掉这样一位新生代天才,给木叶的打击比战场上击杀十个普通忍者还有用。   艰难睁开一只眼,十七听着耳边接连不断响起的破空声,一直平静无波的神色也渐渐焦虑起来。在被迫接受的各种信息中,她能很清楚感觉到,卡卡西的查克拉在高速奔跑中几乎消耗殆尽。照这么下去,他们两个今天恐怕都必死无疑。   ——如果不是要照顾到自己,他完全可以掉头击杀这些追兵,也完全不必狼狈万分受这么重的伤   清楚意识到这点,十七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我必须做点什么。’   又是两声利刃扎进皮肉的闷响,银发少年身子明显抖了几抖。几滴鲜血飞溅到十七脸上,那温热灼人的触感,仿佛燃烧着的火焰,一路从肌肤蔓延至心底。   事实上卡卡西根本没有义务来保护她。没有哪个人是不惜命的,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值得期待的前途和未来,怎么能为一个实力不济的忍校学生而陷自己于绝境呢?   但他就这样做了……   即使他和十七只见过一面,即使他还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因为,他是木叶的忍者;   因为,他是旗木卡卡西。   害怕与别人羁绊是一回事,害死别人又是另一回事。纵然十七再冷心冷清,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因她连累而丢掉性命……她是对生死无所谓,但她绝对不会用同样随意的态度去衡量他人的命。   ‘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心底头一次升起这么强烈的欲/望。十七咬咬牙重新闭上眼,意识沉入周围浩瀚无边的环境中,开始尝试将自己的精神凌驾于感知之上。   说到底,壬生家血继是通过他们一族特殊的身体条件,使其精神与自然能量产生共鸣从而赋予超绝的五感。但这种近乎于原始本能的方式,却经常因为过于粗暴而容易导致意识的迷失……直到最后,他们的精神会完全与自然同化,成为无数生灵中的一员。而在那一刹那,肉体也会随着精神消失而死去,归于尘土……   ——而这种同化,就是从每个壬生族人试图凭自我意识掌握感知能力时开始的。   作为仅剩的血裔,十七当然清楚这一点。她十年来宁愿顶着废物的名头,都不愿意真正与血继合二为一就是基于如此……早早就被预定了死亡,换谁来心里都会有那么块疙瘩……如果不是陷入今天这种绝境,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心甘情愿走进早已为她铺设好的命局。   ——在壬生家,只要完全觉醒了血继,就没有能活过三十岁的先例。正因为背负着这近乎诅咒般的血继限界,他们才会没落到今天这种程度……以至于只剩下壬生十七一人。   命运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逼你做出决定此生因果的抉择。   也许就是从这时开始,她已与上一世轰然决裂。   事已至此……也罢,也罢——   谁让他是旗木朔茂的儿子……   谁让他,救了她呢?   缓缓睁开眼,十七左瞳中有璀璨的金色眸光流转,在黑夜里被冲天火光照亮。   “喂。”   扯了扯旗木少年的衣角,低头瞬间望进那仅露在外漆黑深邃的右眼,她淡淡开口:   “他们准备放忍术了……四个人,一个火遁忍者,三个风遁忍者。看查克拉流动,应该是火龙炎弹和风反……”   “往右躲能避开火龙,然后用替身术,别硬接那三倍威力的风压,”   “……”   迎着卡卡西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讶,壬生十七微微笑了起来:   “还有,十点钟方向五百米外有‘金色闪光’在……”   ——“不想死的话,就往那边跑。” 作者有话要说:     ☆、秘密之人   【一瞬间的永远】   【让我堵上了一切】   …………………………………………………………   “右转,低头。”   “左后方75度,扔出苦无。”   “……”   在十七的提醒中避开一波又一波攻击。不但再也没受伤,甚至游刃有余干掉了一个追击的敌人,卡卡西脸上神色越发惊讶起来:   “你是感知型忍者?……但是跟我平时遇到的不太一样啊?”   村子里那些家伙,感知范围有这么大吗?而且不但能准确预见敌人的攻击方位和手段,连即将使用哪种忍术都能说出来……他这位新邻居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哼,那只不过是一群精神力稍微强大一点的普通人罢了。别拿来和壬生家血继限界相比。”   不屑挑眉,十七脸色还是十分难看。虽然她凭借自身意识已经可以不再受血继左右,但距离真正掌握,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   而现在,她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的极限。   以卡卡西的脚程,即便带着一个人左突右闯逃命,跑过五百米也不需要浪费多长时间——他甚至都已经听到了老师扔出飞雷神苦无的破空声。   到这时,不仅十七心神一松,旗木少年也多多少少放下些心来。因此,当他们在最后一个拐角突然迎来大片穿好的起爆符时,突然都非常想破口大骂。   ——卧槽眼看就要和老师(金色闪光)胜利会师了,哪个倒霉催的混蛋居然在这儿设陷阱!!不明摆着要他们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吗?!   没给两人太多时间腹议。当卡卡西猛地掉头往来路狂奔时,那第一张催命符开始亮起刺眼的光芒。灵巧避开迎面而来追了一路的忍者,他默默看着那三个白痴没刹住车一头栽进了爆炸火光中,不动声色抽抽嘴角。实在无法接受他们刚刚就是被这种脑残撵着逃了很久的事实。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背后传来灼人的余波。那些起爆符布置的太过巧妙,在这种狭窄的小巷中爆炸,定点伤害值比在空旷处要高出太多。就算卡卡西瞬身再快,也很难跑过在这种规模的冲击。   果不其然,两秒钟后。他只觉得白光一闪,连先前紧紧搂在怀里的十七都无法再护住,两人瞬间被掀出很远。   ——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是变植物人就是重度脑震荡。   在半空中目测过自己和地面的垂直距离,十七微微皱起眉。被纲手训练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让她本能护住脑袋,身体蜷缩成伤害最小的姿势,紧紧盯着下落处寻找缓冲点……   然后,她摔在了一片柔软的白毛上。   “真是狼狈啊,小十七。”   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底温热的触感提醒她这并不是梦境。壬生十七目光呆滞一瞬,猛地抬起头,正好落入一双狭长淡金色的眼眸中。   “……猫咪……老师?!”   下一秒,银发少年也掉在了她身边。   “没想到刚追着你的味道到这里,就看到你从空中落下来……怎么?很想试试飞翔的感觉?”   妖力挡开一大片袭来的暗器,猫老师高高跳起。不管十七还处于极度震惊状态,快速远离因为爆炸而高高窜起的火焰。   “你……你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舌头有些攫不平,十七结结巴巴开口。   “我还想问呢!这种奇怪的世界我一点也不想待下去。”   轻盈在房屋邻舍间穿梭,一不留神差点被火遁击中。猫咪老师不满地甩了甩烧焦一撮毛的尾巴,在敌方忍者的围追堵截下左突右闪。   “现在怎么办?!”   “往东南方向走,不找到波风上忍我们很难全身而退。”拽拽手下柔软的白毛,示意它拐弯,侧头避开从耳边飞来的苦无:“啧……老师你太胖了,明显就是个活靶子!”   “我明明是身段优美的大妖怪,小孩子不懂乱说什么!”   “嘁——,不是能吃能喝肥胖到走不动路的招财猫吗?”   “什么?!早告诉你那是我寄居的容器,现在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还不是一样,胖太。”   “胖太你妹啊你全家都是胖太!!不要学田沼那个没礼貌的小子!!!”   “……那个,我说。”   抽抽嘴角,一直被忽略的卡卡西终于沉默不下去,小心翼翼开口打断这一人一妖的怒视:   “这是你的通灵兽吗?”   “不是。”淡定摇摇头,十七面无表情回答:“原来一个朋友的家养宠物而已。”   “……”   “十七你这个白痴!!!”   被噎了个半死,猫咪老师简直出离愤怒,突然很想把背上那个家伙给扔下去。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下来吧。”   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这个新邻居加上腹黑这条属性,卡卡西环顾一圈,同样淡定给出了建议:   “目标太大,下面那些忍者已经注意到这里了。”   话音未落,一条水龙就不知从何处窜出,恰好拍在正在生气没有看路的某大妖怪脑袋上,直接浇了他们一头一脸透心凉。   “……”   ——旗木乌鸦嘴……   “……好痛。”   降落在屋顶,猫咪老师捂住被拍疼的脑门,霎时变回了招财猫形态。让十七一把捞起,堪堪避开斜扎来的几支苦无。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反应极快挡在身前,卡卡西沉下脸色,毫不犹豫掀起左眼护额。   带土交给他的写轮眼,连带其中灌输不灭的意志,将会永远与他同在。   尽管他其实是个连承诺都无法遵守的废物……但也有想拼尽一切保护的东西。   ——旗木卡卡西发过誓,此生再也不会让同伴那样消失于眼前。   所以,所以——!   “子—午—申—午—卯,雷遁.千鸟!!”   随着银发少年手中结印,手中莹莹雷光大作。恍若一千只鸟儿的鸣叫,在被火光照亮的屋顶上,响彻夜空。   以雷电为刀,为对手打开通向三途川的大门,绽放一场死亡之舞。   ——此时,他整个人都是无可匹敌的利刃   “上了!”   转眼,旗木少年消失在原地。十七只来得及捕捉到千鸟艳丽华美的流光,对面忍者队里就已接二连三飞溅起猩红鲜血。   ——好快!   倒抽一口冷气,她敏锐感知到现在卡卡西手上汇聚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壬生十七就这样呆呆看着,一黄一绿双色瞳孔中倒映出银发少年流畅的身影。仿佛天边一闪而逝的流星,璀璨耀眼,却又那样遥不可及。   “喂,回魂了。”   趴在十七肩膀上毫不留情给她一爪子,猫咪老师凉凉开口:   “怎么?被迷住了?……不过我劝你放弃吧十七,你本性那么恶劣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纯情少年比较好……”   “匡叽——”   “……唔,痛!!”   一拳砸在它头上,顺便免费附送新出笼包子一只。十七面无表情摸摸了脸上几道血痕,拼命按耐下想再补给它一脚的冲动:   “蠢猫,你没发现他现在不太对劲吗?“   “我不蠢也不是猫……咦?那小鬼好像在害怕?”   眯起眼盯着卡卡西突然开始有些颤抖的手腕,猫咪老师若有所思:   “有什么阴影吗?对于这招……或是这个场景?”   ——该死,又是这样……!!   暗骂一声,卡卡西努力周旋在敌人包围圈中,却控制不住眼前开始模糊。   和前几次发动时一样,他似乎回到了不久之前某个雨夜。幽深昏暗的森林、猫捉老鼠般被追兵戏耍、早已做好的觉悟……转身瞬间千鸟没入少女胸口,鲜血不断涌出,一点点带走生命中仅剩的执着与温柔。   ——琳……   ——他杀了琳……   ——他用千鸟杀了带土最爱的琳!   呼吸一窒,旗木少年紧抿起唇,试图将那一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手中千鸟却还是渐渐发出消散前的悲鸣。   ——血,满手满身的血……   ——怎么洗都洗不掉的血,怎么忘都忘不掉的罪孽。   “我……”   神色开始迷离起来,卡卡西感觉自己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依靠本能不断厮杀在现实,一半却被带向曾经,叫嚣着锥心刺骨的疼痛。   战斗,尤其是殊死搏斗中最怕分神。更何况瞎子也看得出来,卡卡西现在状态极其不好。一恍惚间,就被敌人抓住机会。苦无当胸刺来,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指心口。   ‘大哥既然不行你还冲上去耍什么帅啊!’   眼看卡卡西就要命丧当场,十七瞳孔猛然缩紧,拔腿就冲进站圈。凭借超绝五感这个大外挂,千钧一发将旗木少年捞了出来。   “拜托你能靠点谱吗?”   捂住划伤的胳膊,十七将还在恍惚状态的某人挡在身后,转身直面已经被解决一大半的敌人,嘴里有些发苦:   ……虽然我不会再受感知干扰,但现在可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五渣啊……   早已变回原身如临大敌,猫咪老师将两人圈在身体遮挡范围内。咬咬牙,妖力瞬间激荡,震开一大片铺天盖地袭来的苦无。   显然对这只巨大的野兽有些忌惮,敌国忍者不敢轻易上前。彼此对看一眼,立刻不约而同开始结印。   “快回来老师!你挡不住忍术的!!”   感知到对面查克拉膨胀越来越强,十七摸上左耳上精致却诡异的耳钉,沉下脸色。   ——只能拼一把了!   而此时,巨大的火龙已至;滚烫灼热的高温扑面而来,瞬间就将他们一起吞没。   …………………………………………   “卡卡西!”   终于姗姗来迟,扫清村子里残余敌人的波风水门刚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他大惊失色的场景。   正面吃下一记火龙炎弹,那高达几百度的热浪足以在刹那间将人蒸成水汽……先不说卡卡西还有没有力气用出防御忍术。就算用出了,他仅剩的查克拉恐怕也无法完全支撑到高温散去。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卡卡西身边那个女孩子还是……!   出手解决最后几个忍者,他看着屋顶冲天燃烧的火焰,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开始双手结印:   “水遁.水龙……哎?!!”   一个水龙弹突然硬生生卡在半截,在半空冒了朵小水花就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那火焰似乎是被什么从中间劈开,一道淡紫色光芒冲天而起,刹那间那包裹两人一妖的火遁就湮灭如烟,在夜空中再也无迹可寻。   “这是……?”   眨眨眼,水门眼睁睁看着光芒中渐渐浮现出一把巨大诡异的死神镰刀。刀锋斜扎在屋脊里,一层冷光浮掠,传来惊人的肃杀气息。   “咳咳……”   右手紧握着镰刀刀柄,十七踉踉跄跄起身,确认周围已经没有危险,终于松开按在怀里差点憋死的招财猫。   “你没事吧?”   皱眉看向呆呆盯着她说不出话的旗木少年,十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把:   “吓傻了?”   “……”   一口血梗在喉咙里。这下就算有再多震惊,也被卡卡西硬憋了回去。   “啊拉,你们没事就太好了。”   长松口气,波风水门咧嘴笑得一脸灿烂。配上那头随风飘扬的金发,在夜晚无比晃眼。十七盯着他看了许久,摸摸下巴,突然很想把他卖到黄金店赚钱:   “好久不见,水门。”   “好久不见,小十七。”   一把拉起有些脱力的自家弟子,水门转身揉乱她浅褐色的头发,语气满是愉悦:   “没想到时隔五十年,克洛诺斯之镰又再度现世了呢……而且还是在十七你手上。”   ——“恭喜了,第二十五任壬生之主。” 作者有话要说:  克洛诺斯,希腊神话中的时间之神。也是死神镰刀最早的由来。   壬生家不止只有感知力这一项,他们还有更深层次的能力,超强感知只是其中一部分……   当然,女主不会开金手指,也不万能。   ☆、弱水沧海   【无尽黑暗降于此身】   【希望在何处祈祷明天】   ……………………………………………………………………   鉴于木叶这次被袭导致一系列严重后果。作为未来的四代火影候选,水门在将两人送到已经人满为患的医院后,就被三代派暗部召唤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交给十七一只苦无,嘱咐一旦再出什么问题,他绝对会马上赶回来。   看着十七轻车熟路往胳膊缠绷带,猫咪老师蜷在病床被子上,懒懒打个呵欠。乍一看,就像一坨长了霉斑的汉堡。   “十七,我饿了。”伸出爪子,它抖抖尾巴心安理得道:“烤鱿鱼、馒头、烤肉、清酒、炸丸子……统统都来一份。”   “没有。”冷冷撇去一眼,十七淡定回答:“我不养没用的蠢猫。”   “……”   “都说了我不是猫也不蠢!!   瞬间炸毛,猫老师愤怒拍打着自己白白净净的爪子,在床单上留下几道抓痕:   “十七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哦?……”   “混蛋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现在就要吃了你可恶!!”   “……”   “咳咳……好重……”   在刚刚的战斗中几乎去了半条命,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卡卡西虚弱开口。目测了一下窝在自己胸口上猫老师的体型,他朝天花板翻个白眼,自觉剩下的那半条命也岌岌可危:   “喵酱你能先下来吗?”   “……哼,小鬼你太弱了!信不信我连你一起吃!”   正在气头上,猫老师脑门上青筋暴起。原本不想搭理卡卡西,但看他一副快要撒手人寰的模样,还是赌气般又蹦跶两下,仰着头仪态大方缓缓从他身上踱步下来……   ——然后一脚踩空,脸朝下栽在了地板上。   “……”   眨眨眼,十七望着被拉扯坏的被单,嘴角抽搐。   “夏目没教过你,做猫要低调吗?”尽管一直顶着张明显交流障碍的脸皮,但她毒舌起来也无人能敌:“吃那么胖就不要装【哗——】了,体积这么大,小心遭雷劈。”   倒抽一口凉气,某招财猫悲愤欲绝:“……十七你是魔鬼吗?!”   “我可不想被妖怪这么说。”   默默看着一人一妖斗嘴,卡卡西几次欲言又止。试探着动了动胳膊,不出意料扯到伤口,他怅然叹口气,决定还是自己来处理比较靠谱。   “你干嘛?”   眼尖发现旗木少年僵硬坐起身,伸手去够柜子上的绷带和药水,十七干脆利落拍掉了他的手:   “只涂药没有用,伤口会化脓的。”   不再理会正努力把脑袋从水壶中往外拔的猫咪老师,上前几步示意卡卡西别动。掀开已经破了个大洞的被子,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势,顺手拿起药瓶:   “脱。”   “……唉?!”   大脑突然空白,卡卡西呆呆看着居高临下的某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啧……果然脑袋打傻了吗?’   自觉今天已经说了很多废话,十七摇摇头,再不想啰嗦一个字。   身为纲手亲传弟子,她在医疗忍术上自然颇有造诣。卡卡西这次伤得有点严重,要想不影响以后的忍者生涯,必须辅以掌仙术的治疗。   木叶医院今天晚上乱成了一锅粥,垂死挣扎的伤员多得是。因此十七对及时找到在编人员——并且还要会使用这种忍术的医忍并不抱什么希望。而既然横竖她自己也算半个医忍,那由自己帮忙替卡卡西做个小治疗,也就无可厚非……大不了再请其他专业人士善后嘛。   鉴于第一次将理论转化为实践比较亢奋,十七紧紧盯着即将为她在成为神助攻道路上献身的白老鼠卡卡西,完全不把他的无声抗拒看在眼里。   所以,她带着热切无辜的眼神,以绝对优势动手——   ……直接撕了人家的衣服。   “……”   “哎,你别乱动。我第一次用掌仙术可能会比较疼。”   “……”   “不就被看了嘛,我都不介意,你还扭捏什么?”   “……”   “别拉被子!我还没给你上药呢!”   “……”   ——让我们默默为旗木少年点蜡。   ………………………………………………   很久以后,当卡卡西再次想起当年这桩悲催往事,总会吊起眼感叹这绝逼是他人生从青涩到成熟的转折点。以浑身是刺无人敢采高岭之花的形象出道,到最后成功转型为手拿18N小说脸皮堪比城墙的不良上忍。不得不说,这其中多多少少都要归功于某个第二次见面就敢把自己新邻居扒光的奇葩女人。   不过现在,未来颓废大叔还是一个三观端正知耻明荣的好少年。对于这种完全超越他三观的行为,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刷新自己的承受下限。   ——不然,他早就一头撞死在床板上了。   目瞪口呆围观十七如何摧残良家少男,猫咪老师不自觉退到墙角,估摸着离自己被这家伙拔光毛的日子也不远了。   正捂着眼睛非礼勿视,它突然动了动耳朵,敏锐捕捉到病房外走廊传来的异响。   杂乱无章的气息、不属于人类的味道……还有不自觉散发出的冰冷杀意。   这是……   “十七!”   立刻变成原身,猫老师压低重心警戒着房门。同样感知到不妥,壬生十七立刻转身拔出苦无,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下一秒,病房门猛地被推开,重重摔在了墙上。   “卡卡西!”   没搞清为什么十七突然停止了动作,卡卡西抬起头刚想询问,却立刻被一股力道狠狠压在床上,几乎让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余光看到十七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盯着自己,旗木少年瞥了眼压力的来源,却意料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好像,他是被一团空气给按在了床上一样……   “……”   默然无语看着某只银发鬼魂趴在自家儿子身上嘘寒问暖,期间夹杂着诸如‘卡卡西你怎么伤这么重’‘是爸爸不好没有保护你’‘谁敢动我儿子我要把他大卸八块’之类的噪音。十七抽抽嘴角,对上卡卡西疑惑不解的目光,淡定选择别过头去。   明显被这一出挑战了认知,猫老师咧咧嘴,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这个逗比是谁?”   “卡卡西他爹。”   虽然很想直接说我不认识,但为了防止朔茂直接被猫老师的光芒驱逐出病房。十七默默退到它身边,带着一脸牙酸的表情开口:   “五年前就去世了,一直跟在卡卡西身边。”   “……”   ‘彭’一声重新恢复成招财猫,猫咪老师眯起眼仔细打量着这个银发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咧?十七你也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卡卡西趴在床上不知所措快要崩溃时。朔茂终于发现病房中还有其他人,这才起身,装模作样咳了一声:   “怎么,来探望卡卡西吗?”   “……”   直接走向一头雾水的旗木少年,十七默默无视了耳边一连串噪音,继续进行刚被朔茂打断的治疗。   “好了。”   为卡卡西系上最后一条绷带,她淡定地开始在水盆中洗手。   “果然纲手交给你医疗忍术了。”   在旁边观察已经累到睡着的卡卡西,朔茂摸摸下巴:   “效果不错,看来你在这种事上很有天分嘛。”   “……过奖。”   淡淡瞥一眼已经报废的病房门,十七眼神暗了暗,捞起脚下无聊眯着眼的猫老师,坐在房间内唯一的凳子上。   “说吧,是我问还是你自己交代?”   “……交代什么?”   有些心虚地避开十七的视线,朔茂晃悠悠飘到房间另一边,斜靠在窗台上。   “鬼魂一般都是以灵体方式存在的。”淡淡开口,她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招财猫的脑袋:“所以碰不到物理存在的事物……可是——”   指指身后的房门,十七似笑非笑:   “可是你今天却打破了我的常识……不但甩了门,还能碰到卡卡西这样活着的人……”   “……”   “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办到的吗?”   ——“或者……你这几天,都以这种状态去干什么了?”   “……”   ……………………………………………………   第二天,当卡卡西从昏睡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灿烂微笑着的自家老师。   默默推开那张太过晃眼的脸,打量着周围熟悉的家居摆设,他有些疑惑:   “我为什么会在您家?”   “嘛,因为你的公寓在战斗中受损严重,暂时不能住人。所以我就从医院把你接到我这里来住一段时间。”   直起身愉快眯起眼,波风水门往旁边挪了两步,露出身后被遮住的某人:   “当然,还有同样无家可归的小十七!在公寓重建之前,你们都住在我家,记得要好好相处啊!”   “……”   复杂盯着沙发上正淡定翻书的少女半晌,卡卡西认命叹口气,这才发现他已经条件反射把被子拉到了下巴。   “……”她有这么可怕吗?   将旗木少年的动作尽收眼底,十七难得郁闷了一会儿。心情颇为不爽地抱起身边睡得正香的猫老师,把它的脸捏成各种形状。   “嘛,昨天是那种紧急情况,你们肯定还不太认识彼此吧?”   一把拉起十七走到床前,水门又拍拍卡卡西削瘦的肩膀:   “趁现在好好自我介绍一下吧……如果是你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虽然昨天留下可怕的阴影,卡卡西还是不好拂了自家老师的好意。犹豫半晌,他终是伸出手,递到面无表情的某人面前:   “旗木卡卡西,12岁,上忍。谢谢你……为我治疗。”   不动声色看了眼不远处微笑着点头的朔茂,十七顿了顿,和那只坚定有力的手牢牢紧握:   如果时光流转,她终将一个人喁喁独行。那在黑暗来临之前,就请让她永远记住这份曾经留在掌心的温暖……像夏目那样,在此世支撑她走到生命完结。   ‘看见的东西,感觉到的东西   这些是永远不会消失,不会遗忘的……’   ——伴随着各式各样的相遇。   “壬生十七,10岁,忍校学生。”   “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的是温馨向种田文,作者节操有保证。   十七是个伪高冷的蛇精病= =   朔茂是个真性情的逗比= =   猫老师是个傲娇卖萌的……猫咪= =   卡卡西暂时是个羞涩纯情的少年……以后会被压迫成犀利吐槽的大叔= =   (和男神组CP无压力)   人物设定大致方向,以上】   ☆、前尘旧梦   【即使你已不在依旧回转运行的世界】   【那日记忆仍陪伴在我身边】   ………………………………………………………………   对于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其实猫咪老师本身并不太清楚。   它只记得那个午后自己和平时一样在八原喝酒,和丙斗嘴,欺负欺负低级小妖。结果一睁眼,就已经身在某个战火纷飞的旷野,四周都是有着奇怪力量的人类,带着各种各样花纹的铁片,彼此厮杀。   它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妖怪,经历过太多,对于人类并无多少好感。但看到那种尸山血海,多多少少心里也会感到不舒服……尤其是差点被一个火遁烤成熟猫之后。   毫不犹豫变身做掉所有近身的忍者。因为跟在夏目身边太久,它都忘记了自己本性里,其实还有血性杀戮的一面——看着猩红四溅,风里满是呛鼻的血腥,猫咪老师难得皱起眉头……   ——然后,它闻到了很远处熟悉的味道;   ——在那个世界早已死去很久的,陆十七的味道。   “当时我很惊讶……明明那个时候我亲眼看见你被推下了悬崖,夏目甚至不顾危险去崖底找回了你的尸骨,安葬在八原的森林里。”   居高临下望着十七在树荫里闭眼打坐,猫咪老师懒懒眯起眼,迎着温暖柔和的阳光昏昏欲睡:   “可是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早已离开的人,居然可以带着记忆在另一个世界重生——而且还是那个样子,那个性格……”   “所以,你想说什么?”   已经听这只蠢猫絮絮叨叨了一上午,无法静心进入感知状态,十七的脸色并不好看。   因为木叶被袭损失惨重。三代除了征用所有忍者去加强巡逻戒备外,还特别下令停课三天,把那群木叶未来的花朵一脚踢出忍校,去帮助村民清理房屋建筑的废墟。美名曰‘趁早培养为人民服务的意识,为将来忍者生涯做最充分的准备’,事实上就是看中他们还没被前辈言传身教如何最大限度敲三代竹杠,不用发工资就能老老实实听话干活,身娇体弱易推……咳,压榨,来帮他打个免费工。   毫不犹豫给十七揭露了火影大人的险恶用心。波风水门表示,她完全可以不用任何理由翘掉这次全民任务……实在不行,就说自己在袭击中受了伤,无法从事高强度劳动对不起领导的关心栽培云云。   复杂看了眼自己胳膊上浅浅的划痕,十七沉默半晌,果断选择将三代派来监工的暗部拒之门外。和真.重伤员.卡卡西一起,亮出了木叶医院开具的工伤证明。当然,她那一份是走后门拿到的……   ——感谢伟大的纲手姬多年来坚持不懈和众多医忍同(斗)舟(智)共(斗)济(勇),以及即使翘村出走仍不时散发余威,让十七欣慰地坐收渔翁之利。   对此,水门表示这孩子挺有前途,丝毫没有其实他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的觉悟……至于当他坐上四代火影之后会如何悔不当初捶胸顿足,那就都不在壬生十七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此时,她正在木叶后山一处偏僻的训练场里,研究着自家坑了她十年不出意外还会坑她一辈子的血继限界。头顶蹲着招财猫一只,以及某位飘来飘去彰显存在感的背后灵。   “我没有别的意思。”   顺了顺胡子,猫老师似是漫不经心开口:   “只是想问问,十七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以前你不愿意和别人来往,是因为你看得见鬼魂,与其他人类格格不入。而且又一直遭受到那样的待遇……如果不是遇到夏目,也许你会更加孤僻阴冷也说不定。”   “但现在呢?你的能力在这个世界里毫不起眼。纵然看得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因此而远离你什么,你又何必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不怕,他们伤心吗?”   ——“还是说,你真的甘心就这样一辈子,永远懦弱地不肯踏出第一步?”   “……”   陆十七没有夏目坚强,这是它早就知道的。但它想不到的是,一直以来那些阴影,居然会将她缠绕地那么深刻。   夏目在搬到塔子那里之前,许多年都辗转在亲戚家。纵然对他有所不满,那些人也总会看在熟人的份儿上留几分情面……起码,抱怨不会当着他的面。   所以一直以来,他感受最鲜明的,其实是无人理解的寂寞。   而陆十七不同。她从出生开始就呆在孤儿院,受尽白眼和欺凌。再加上总有些冤死的怨灵不怀好意找她麻烦,也就难怪无论是人类还是非人类,十七都没有半分好感。   ——她不只会寂寞……更多的,还是早已麻木的心酸和失望。   猫咪老师还记得。上一世他们相遇,是在一片森林尽头的悬崖上。   那次夏目以一贯烂好人的形象又被卷入妖怪引起的麻烦中。在被追赶入丛林迷路后,偶遇了站在崖前一脸淡定看风景的十七。   彼时他们都以为,她不过是个贪玩忘了回家的普通孩子……直到发现她有着阴阳眼这个秘密,才恍然,原来她是被放逐在正常社会之外的人。   那脸上与年龄不符的淡然,不是故作老成,不是波澜不兴。而是看尽人心险恶之后,早已心灰意冷的平静。   但意外地,她内心却依然有着非常柔软的部分——   ——比如那些被冷漠遮掩的善解人意,比如那些在毒舌之下隐藏的温柔。   所以,她也会不自觉被浑身都散发着治愈气息的夏目吸引。相遇、相识、相知……然后改变。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   陆十七的变化猫老师一点点看在眼里。尽管这家伙经常以天理难容的恶劣把它气到跳脚,但不论如何,它终归是承认了这个人类的气息。心甘情愿帮一次次她解决来找事的恶灵。   直到那一天……   十七带着欣慰地表情说她终于找到了第二个人类朋友。不会害怕她,包容她一切的朋友。那个女孩子猫老师和夏目都见过,确确实实真心对待十七……他们也都很高兴。   但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无可奈何的事,一旦发生了,就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身为妖怪,猫咪老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怨灵这种东西存在……那些生前明明是人类,却在死后千方百计残害人类的家伙们。   身为同类,不是更应该理解和包容吗?   陆十七一直孤独时,那些怨灵喜闻乐见。但当她终于找到可以停留的地方时,问题就来了。   ——他们不敢袭击有它护佑的十七的夏目,就抓走了那个唯一善待十七的孩子……带到他们曾经相遇的那片山崖上。   人心,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虽然陆十七一直是一脸你欠了我五百万的拽样,但心里事实上比谁都要重感情。在得到消息的那刻,不顾一切就冲出门去救那个她才刚认识不久的朋友,猫老师想拦都拦不住。   只是……   陆十七如愿救回了朋友,但也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相遇之地,竟然也是埋骨之地——   当猫咪老师和夏目赶到事发地点时,正好看到十七被小姑娘推下悬崖的一幕……那一刹那,无论是怨灵们征愣还是女孩惊恐万状的脸,在它眼中都变得无比可笑憎恶……出了这种事,他们都不愿意看到;可就是那些不愿看到的家伙们,一手导演了这场悲剧:   怨灵们的想法很简单——只是看不得十七好而已,大概本来就只是想捉弄捉弄她……而至于小姑娘,谁知道到底是吓得神志不清,还是蓄意报复十七让自己陷入了这种险境。   猫老师希望,事实最好是前者;   ——不然,陆十七就真的太可怜了。   …………………………   “一旦被爱过,就再也无法忘怀。”别过头,某招财猫在微风中闭上眼:“十七,纵然前世是那样的结局。但你也可以踏出第一步。”   “他们都对你很好。”   “好好想想吧。”   想想那个冒着魂飞魄散危险凝聚实体,只为能去木叶档案室寻找壬生血继资料帮助你的朔茂;   想想那个不顾自己安危带你离开包围圈。即使身受重伤也不曾丢下你独自逃命的卡卡西;   想想那个一脸轻松传授你怎么逃避三代火影征召,让你能安心研究血继自己却不动声色做了你那份工作的水门。   ——十七啊,这都是你应该抓住的羁绊,生命里照亮黑暗的光。   “……”   被说到哑口无言,壬生十七默默叹口气。最终还是选择问了个无关的话题:   “夏目呢?既然老师你来了这里,夏目那边怎么办?”   顿了顿,猫老师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在这边待多久了,十七?”   “……十年。”   “是吗……这么短暂。”   “可在那个世界,自从你死了已有百年。”   不理会十七的征愣,猫老师瞥了眼安静靠在树枝上的朔茂,也不怕他听见:   “夏目早就不在了。”   “……”   眯眼享受温暖舒适的阳光。猫老师低声开口,流转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沧桑:   “他一生都没有什么遗憾。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当年没有能保护好你。“   妖怪的寿命要比人类长很多很多。短短百年,那就是一个人的终结,却是大多数妖怪生命的起步。   它目睹过很多人一个个离开……有不舍的,有释怀的,有平淡的……   所以,才更明白人类那么想得到的羁绊,是怎样弥足珍贵。   ——那是无数从不曾褪色的回忆。   这样,就算总有一天,你要离开的时刻来临,那也一定不会是永别的日子。   “生命纵然如此短暂,如果你一开始不去珍惜,那定会用无数的以后来懊悔。”   “十七,你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   想起在曾经数不清的黑夜里,孤独无依;   想起在过往穿越的深林旷野,荒芜寂静;   想起与那个温暖的男子相遇,平和安宁;   想起从那个陡峻的山崖坠落,刺骨锥心。   ——被老师说中了……一旦被爱过,就再也无法忘怀。   她不愿意辜负现在,更不愿意抱憾终生。   所以……   静默半晌,壬生十七抬头看看一脸期待的朔茂,以及看似漫不经心事实上一直往这里瞟的猫老师,终于瘫着脸开口:   “老师……”   “嗯?”   ——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   默默盯着那张明显写着‘看我这么努力开导你你就回头是岸重新做人吧’的猫脸,她淡定道:   “我不是一个‘人’,难道还是一只馒头猫吗?”   “请不要随便质疑我是货真价实的人这个事实。”   某馒头猫:……   旗木朔茂:……   壬生家出了你这种奇葩,三代大人他知道吗?   ……这画风变的,真是醉了……(╯‵□′)╯︵┻━┻   “不要这么没有幽默感”   眼见一人一猫都张大嘴维持着被雷劈过的表情,十七再次叹了口气:   “我只是开个玩笑。”   ……壬生十七请你不要用一脸可以去上新闻联播的表情说出这种逗你玩的话好吗?!   深吸口气,猫咪老师觉得自己真是脑残了才会来跟这种逗比畅谈人生。   ——真的,好心塞。   “白牙大叔。”十七瘫着脸,望向身边正在奋力重组三观的朔茂:“请您来,指导我训练吧。”   ——那个傍晚若有所思的目光。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是那么意味深长。   想起那些飞溅在脸颊上的鲜血,耳边不时传来的隐忍痛呼。她发现已无法再容忍自己的弱小……更何况,她永远不会忘记朔茂为她所做的一切,有多么不计回报。   “太好了。”   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朔茂覆上十七那头浅褐色短发,总算长松口气:   “你终于愿意踏出第一步了,小十七。”   阳光中,猫老师哼了一声,在风里愉悦眯起眼。   ‘害怕被了解,也已经习惯被人害怕。   但是…   有一天一定告诉那些真正想了解我内心的人——’   ——那些想要说出来的勇敢。   从这一天、从作出决定的那刻起,壬生十七就已经不再是壬生十七,   她终于,从过去走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Orz】   ……默,虽然回忆杀有些无聊……但是也不能不交代吧【摊手】   至此背景架构主要人物都扒完了,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愉快地发展剧情卖萌打滚嫖白毛~(≧▽≦)/~      ☆、流年往事   【卡卡西,有人说要毁你童年】   ………………………………………………   在经过一上午的摧残后,旗木朔茂身心俱疲,摇摇晃晃跟着十七回了水门家。   没错……是朔茂、被摧残。   因为壬生是个太过神秘的家族,关于他们的历史资料和能力记载一直保存在木叶守卫最森严的机密室里。如果没有火影特批,擅闯者将一律按叛村论处……不过,这对朔茂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他本身就是没人能看见的灵体,想往哪飘往哪飘,想进哪里进哪里。从档案室穿墙而入时,他甚至饶有兴趣在值班暗部面前蹦跶了两圈,简直不能更潇洒。   鉴于维持灵体的必要能量是阴性自然之力。当朔茂被十七提醒过之后,为了不会在某一天魂飞魄散,每天夜里都会老老实实坐在房顶上晒月亮。有一次一不小心晒过了头,他惊讶发现,自己居然能短暂碰到身下压着的瓦片……   然后,某只鬼就呆不住了——   新技能具备get√   属性值满点get√   触发条件完整get√   ——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想透明透明想实体实体,物理伤害完全免疫。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品有木有!   因此自从那天和十七在忍校操场不欢而散,朔茂就撇下自家儿子,开始了征服木叶机密档案室的道路……之后一连几天,火影办公桌上都多了文档重地疑似闹鬼的报告。   壬生一族公开的血继限界能力是强大感知和恢复,但这显然不是他们拥有的全部。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近乎无限制的精神力。而作为壬生这一血继的特殊之处,就是帮助其族人将那变态的精神力上升到灵魂层面上,并由此赋予超乎想象的攻击手段,直接摧毁对手的意识,乃至灵魂。   ——肉体受伤和精神受伤哪个更加可怕?根本不用犹豫,反正朔茂是绝对不想去尝试后者的。   更何况,握有克洛诺斯之镰的壬生之主,还有着自由抽取和销毁别人灵魂的能力。   ‘壬生家丫的都是奇葩!’   攥着从角落里翻出的‘壬生秘史’,某背后灵深深震惊了。而当他开始着手对十七的的修行指导时,更加坚定了‘十七就是那朵奇葩中的高岭之花’这一想法——   体术幻术荒废多年已经渣成灰,忍术医疗术融合血继后信手拈来,以及他们一族特有的精神伤害加成……   简单地说,就是所谓的‘近身死’、‘战五渣中的变态’、‘标准的远程助攻手’。   “虽然是符合你们家族一贯形象的定位,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微妙呢?”   看着壬生十七在河边专注地拿千本戳鱼,旁边跟着嘴馋眼巴巴看着的招财猫,朔茂不由得深深郁卒。   ——在稍不留意碰到就直接灰飞烟灭的克洛诺斯之镰下耗上几个小时……真是太挑战他的鬼品了。   ——还有十七你把血继感知力用到这种事上,壬生家那群祖宗们真的不会半夜来爬你墙头吗?!   …………………………………………   这天中午,水门家的午饭就是十七提回来的那串鲜鱼。   因为家里多了两张嘴,玖辛奈毫不犹豫将水门从客厅拖到厨房里来帮忙。抱歉对着十七和卡卡西一笑,他缓缓踱步进门。结果不到两分钟,就立刻被自家夫人一脚踹了出来:   “波风水门我让你剖鱼又不是宰人!拿个毛线的苦无啊!!”   “咳……那个……菜刀我用不太习惯……”   扒拉下毫不留情拍在脸上的鲫鱼,水门挠头傻笑道。   “……”   嘴角一抽,十七正捏着猫老师胖脸的手不自觉往下滑了几分,直接拽掉了它两根胡子。无视手背上被一爪子挠出来的抓痕,她默默站起身,把还在炸毛的招财猫塞进了卡卡西怀里。   “我来帮忙吧。”   鉴于长时间自己生活,做饭这项技能十七明显比水门高出很多。从这顿午餐完成的效率以及玖辛奈忍不住赞叹的神色就能看出,她一向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和卡卡西不同。十七并不用去出大量繁琐又危险的任务,每天除了去忍校上课就是呆在家里。生活技能满点,而且守着壬生家几代财产不说一掷万金也算衣食无忧,又是个人形警报器完全不必担心被什么不怀好意的家伙偷袭……不去抱这等好使的大腿,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思及至此,瞥了眼身边不解风情正埋头啃鱼的卡卡西,一切为了学生的好老师波风水门呵呵两声,开始帮旗木少年拉皮条套近乎:   “小十七啊,这几天在我家住的怎么样?”   歪头想了想,十七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很好,很热闹。”   热闹啊?那就好办了……   “你看等你回去之后又是一个人住,也未免太寂寞了点。正好卡卡西跟你是邻居,没事的话就让他去给你解闷怎么样?”   “……”   ——你这样当着人家老爹的面卖人家儿子真的好吗?   瞥了眼若有所思看着水门的朔茂,十七默默吐槽。   “哎,你别摆出那种表情啊……你想想,卡卡西是上忍。不但能陪你修炼还能做个保镖,什么小偷流氓统统不在话下。而且你们年龄又相符,也合得来,长期发展一下怎么样?”   你当搞投资吗还长期发展一下……   瘫着脸囧了下,她默默放下手中筷子,斜瞄那张笑得特别晃眼的脸:   “然后?”——说吧你想干什么?   “你们多交流交流,有益于木叶下一代身心健康成长”——哎呀我不放心卡卡西想给他找个兼职保姆外加长期饭票。   “和他?”——你想得倒美我凭什么要去照顾你家学生,你给工资啊?   “当然。”——让你关心一下他的日常生活而已很简单嘛。算我卖你一人情让往东绝不往西总行了吧?   “钱。”——我一介忍校还没毕业的学生养活自己都很困难,壬生家留下的全是卷轴资料书本武器又不能当饭吃,伙食费自己解决。   “我出。”——我让三代把卡卡西的任务报酬定期打一部分到你卡上,我工资也给你四分之一你只要帮我照顾好卡卡西,很合算吧!   “成交。”   眼见自家老师和自家新邻居眉来眼去,三言两句就决定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卡卡西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翻着白眼半天没喘过来气。   他旁边,玖辛奈笑得桃花朵朵开。起身到厨房拿出一瓶醋,捏着旗木少年下巴整个给他灌了下去。   “……”   “太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大力拍着少年的肩膀,未来的火影夫人没什么心机开口:   “小十七一定要好好和卡卡西相处啊,卡卡西你也要像照顾妹妹那样保护小十七。”   “……”   “一家人?”淡定看了眼脸色泛青的某人,十七想了想,缓缓道:“水门是自来也的徒弟,卡卡西是水门的学生;我是纲手那个老阿姨的弟子,纲手又和自来也是同门……”   右手握拳在掌心一敲,她恍然大悟:“果然是一家人。”   向玖辛奈真诚致谢,壬生十七冲卡卡西微微点头:   “乖,叫师叔。”   “……”   ——无辜中了两枪的旗木少年,你的膝盖还好吗?   抽着嘴角,未来四代火影夫人神志不清呵呵了两声。   脸色僵硬,未来四代火影一个没忍住,把嘴里的鱼全喷到了十七脸上。   眯了眯眼,十七淡定拿下头顶鱼刺:“……波风师兄我要跟你单挑。”   叼着鱼窝在沙发上围观,猫老师拍拍身边一脸怅然的背后灵:   “看吧就说水门一定会把你儿子丢给十七,十七那种无利不起早的类型也一定会欣然接受然后顺便坑他们一笔……我赢了,一个星期的三色丸子和烤肉你别想赖……水门,炸鱼再来一条!”   旗木朔茂:“……我要去冷静一下。”   水门:“……喵酱你该减肥了,我家沙发已经被你蹲出了一个坑你造吗?!”   某大妖怪:“……我吃了你呦!!”   鉴于自家无良老师和十七达成了一系列协议,从此卡卡西就大踏步迈上了往三无大叔发展的不归路。对于旗木少年来说,12岁这一年就是他人生无法超越的转折点。命运在带走了他生命中两个重要的人后,又送来了壬生十七,作为他几乎失去一切的补偿。   虽然,他要在很多年后才能意识到这点。而那时,木叶已经有了最耀眼的未来,以及永远不会阴霾的蓝天——   十里春风拂过,阳光微凉,岁月静好。   忍者办事一向讲求效率。不出一周,在前次偷袭中变得惨不忍睹的木叶村已经恢复了原貌。   拿到新家钥匙,十七带着猫老师搬出了水门家,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屋子十分满意……虽然墙角里依旧蹲了只白猫让她挺惊讶——她以为这种孤魂是不会一直留恋同一个地方的。   按照水门的交代,卡卡西每天都会在饭点来隔壁报道。虽然自己这个新邻居性格古怪了点、家里气氛诡异了点。但不得不说,她家事不知比卡卡西好上多少倍。比起每天都吃自己动手的同一种料理,他的确更倾向于来帮助十七开发一百零八种家庭美味。   不过……   “十七,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背后很冷呢?”   端着碗缩了缩脖子,旗木少年一头雾水。   看着某背后灵爸爸一直扒在自己儿子身上不放,盯着他碗里各种色味俱全的午饭目不转睛。十七脸皮抽搐了下,几乎憋到内伤。   “谁知道……大概是你背后有鬼吧。”   “!!!”   叼着炸鱿鱼,猫咪老师早已在餐桌下笑到爬不起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一转眼,卡卡西两个月的假期也已经结束重新归队,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对此十七也不怎么在意。毕竟忍校毕业在即,现在对她而言最迫切的,是最大限度开发自家血继限界——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难得见到十七这么有干劲的样子。鉴于她最缺乏的就是经验和对敌意识,朔茂隆重推荐了一块修炼宝地。并扬言只要十七能在那里面来去自如,就不会惧怕任何上忍级别以下的对手。   “就像这样吗?”   一个小时后,壬生十七毫发无伤从死亡森林这头到达了中央塔,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她身后,猫老师正兴致昂扬地扑着蝴蝶。就像饭后散步一样完全没有紧张感,简直不要太轻松。   ……他居然忘了壬生家血继还有超绝的五感这种东西……   迎着树枝间洒下的斑驳阳光几乎泪流满面,朔茂觉得自己大概又需要重组一次三观。   ——丫的,一群变态!!!   俗话说,走夜路多了就会撞见鬼。虽然十七步不走夜路也会见鬼,但这并不构成妨碍她变态多了,遇见真变态的理由。   看着不远处蹲在树下挖蚯蚓的苍白男人,她有一瞬间面部僵硬:   “您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懒懒抬头,一双金色蛇瞳上下打量了十七片刻,不明所以笑了起来:   “原来是十七啊……那个壬生家的小姑娘。”   略带沙哑的声音随风而来,融化于耳中,某人一个哆嗦,差点掉头飞奔而去。   “十七,他是谁?”   窜到十七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猫老师瞥了眼左脸写着‘紧张’右脸写着‘炸毛’的少女,如临大敌。   “他是……”   紧紧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半晌,十七表情忽然空白了一瞬:   “……他是谁来着?”   “……”   ——既然想不起来那你紧张害怕个屁啊!!   咬牙切齿把脑袋从泥地里□□,猫老师快要疯了。   “呵呵,我们见过几面你忘了吗?在你还跟着纲手的时候。”   饶有兴趣看着十七苦思冥想,那人也不生气:   “我叫大蛇丸。”   “喔,我想起来了。”   表情立刻恢复淡定,她右手敲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   “那个纲手老阿姨提过很多次皮肤比她还白保养比她还好的妖孽吗?”   “……”   “……”   ——原来是个变态。   默默后退了一步,猫老师眼神十分复杂。   表情扭曲了下,大蛇丸随即又恢复成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十七,金色蛇瞳中兴味更加浓厚: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女孩子。”   “谢谢夸奖。”   点点头,十七诚恳道:   “你也是。”   大蛇丸:“……”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一直写日常向会不会很无聊。要不要快点进剧情OAO      ☆、世事有常   【我觉得我该吃药了】   …………………………………………   壬生十七和大蛇丸第一次见面并不多么愉快。   遥想当年,她还是跟在纲手身后被欺压的可怜人。因为自身恢复力一流,某位阿姨又是医疗忍者中的翘楚。从小她的训练表上都没有适可而止这种选项——要么是纲手打累了放十七去休息,要么是十七被纲手打残了不得不停止。   ——而在当年某人还跟普通小孩没什么两样的时候,一向是后一种情况居多。   十七清楚记得,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傍晚。   不知纲手受了什么刺激,这一回的训练下手比平时要重很多。于是结果也可想而知……纵然是她恢复力再强,那种伤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爬起来活蹦乱跳的。   ——也许是更年期提前了,也许是跟男票吵架了,也许又被自来也偷窥洗澡了……   带着几分恶意揣测着。十七面无表情被纲手提溜在手里,随随便便敲响了离她们最近的一户住宅:   “喂,伤药有没有,拿出来给这个小鬼用点!”   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   一个脸色苍白,长着金色蛇瞳的男人。   纲手并没什么意外,打过招呼就大大咧咧走进了客厅。倒是十七在门打开的那刻瞬间变了脸色……如果不是被人揪着,她绝对掉头就跑。   纲手不知道、大蛇丸不知道,但十七却看得清清楚楚——   ……满屋扭曲叫嚣着的怨灵……   ——卧槽那是怨灵啊!一屋子啊!马上就成精了啊!!   ——他真的是人类吗?!人类能在自己家搞出这等规模屠宰场都不一定有的怨灵吗?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前世记忆纷至沓来,目之所及都是黑压压一片的怨念。那时候,她真有伸手戳瞎自己眼睛的冲动。   然后……   “尼玛壬生十七你逗我玩是不是!”   看着她身上一瞬间愈合如初的伤口暴跳如雷。纲手看看手里脸色诡异的小女孩,又看看身边眼中闪着兴味的大蛇丸,毫不犹豫一拳挥了过去:   “我训练了你五年都不见你怎么样,今天来见了次大蛇丸就给我觉醒血继限界?……啊?你对我究竟有什么意见!!”   “……”   从那天开始,十七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之后一连几个月,纲手对她都没有好脸色,每次训练不揍趴她绝不罢休。这也直接导致十七宅在家里的时间猛增——没办法,带着脸上那一堆青紫上街,实在太有碍村容……   所以,即使十七连话都没跟大蛇丸说上一句,他也被某小心眼的家伙妥妥划进了黑名单里。   当然,干出这种事的人是绝对不会承认她在迁怒罢了。   不过,那满屋煞气的确也给十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最典型表现,就是她对大蛇丸来自本能地肃然起敬、以及附带朔茂水门纲手自来也乃至三代都没享受过的礼数周全——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她恭恭敬敬给这位前辈鞠了个躬道歉。   换做其他人……你问问十七会鸟他们?   “你的血继限界已经差不多完全开发了?”   瞥了眼十七左耳上诡异妖冶的耳钉,大蛇丸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只当自己没听见过到她那句神来之笔,点头淡定道。   “是,托您的福。”   ——让我差点被老阿姨打死……   同样淡定回答,十七又默默在心里加了这么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您在这里做什么?”目光落在他手中提着的培养皿上:“挖蚯蚓?……好兴致。”   “呵呵,因为我对它很感兴趣。比如分节生长、细胞溶解增生、雌雄同体……”   丝毫不在意十七语气微妙,大蛇丸眼中闪过一丝热切:   “更重要的是,它被截成几段之后依旧可以在断口再生——这种能力,真的很值得研究借鉴……”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而短暂。如果能像它们那样掌握再生之术,就能一直存在下去,掌握因这短短一生所限无法获得的力量、掌握世间万物永恒的真理,不是吗?”   “……”   默然无语后退两步,十七自觉她跟不上大蛇丸这么神棍的脑回路。身边,猫咪老师冷哼一声,对这种想法不做任何评价。   身为大妖怪,它经历过多少年岁月已经数不清了。但正是因为如此,大蛇丸这种对永生一厢情愿的憧憬才让它嗤之以鼻。   人类,总是想去做自己做不到事……做到了,又会很快悔不当初。   ——掌握世界万物的真理吗?   ——那明明就是……永恒的孤独。   敏锐察觉到什么,朔茂围着大蛇丸飘了两圈,皱眉落定在十七身边:   “小十七,我们该回去了。”   与此同时,猫老师抓着衣服艰难爬到了她肩膀上,眼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点警惕:   “走吧。”   ——在他们看来,这个男人实在有点危险。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少让十七和他接触比较好。   “好。”点点头,十七对于这个提议无比赞成:“那我就不打扰前辈您……”   “过来,帮我收集素材。”   嘴角挑起一个优雅弧度,大蛇丸似笑非笑开口。只此一句,就将话还没说完的十七整个人冻在原地。   “……”   捂着受惊的小心脏深吸口气正要再战,她猛地抬头,却不期然撞进那双锐利冷淡的金色蛇瞳中……   然后某人就很可耻地颓了。   不得不说,第一印象是决定你对这个人以后态度的关键。   所以,十七遇到大蛇丸,注定将会是一场单方面不忍直视的悲剧——   “……”   遥望十七悲愤地拿起铲子去戳地皮,朔茂嘴角抽搐,忽然很想去和某蛇好好谈谈人生。   敢怒不敢言挖了整整四十条蚯蚓上交后,天色已近黄昏。想到家里还有白毛一只等着自己投喂,十七果断转身,在大蛇丸对自己肩膀上那只招财猫表示好奇之前,选择了鞠躬告别。而这一次偶遇变态事件,也就在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中圆满落下帷幕。   “你下次再这么怂,我就替天行道灭了你。”窝在十七脑袋上气急败坏说教,猫老师今天很不满:“千万别说我们认识,太丢我的脸了。”   “你怎么不说代表月亮消灭我?”朝上翻了个白眼,十七没有一点要反省的意思:“妖怪就不要和天道扯在一起了,容易被雷劈。”   “……少啰嗦!你今天废成那样就不会遭天谴吗?!”   “当你参观过大蛇丸同志的家以后,你也会和我一样肃然起敬。”   “别找理由,我咬死你呦!”   “哦……是吗?那以后没人带你去吃拉面烤肉丸子,也没人给做馒头排骨炸鱿鱼……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猫老师缩缩身子,不吭声了。   看着它无语凝噎的胖脸,某背后灵在旁边落井下石,直接笑到肠子打结。   当十七终于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迎面而来是卡卡西的热烈欢迎……当然,对于一个半面瘫傲娇小孩,一直盯着你看就已经算是很‘热切’的状态了。   对此,刚从厨房滚出来的十七表示受宠若惊:   “吃的在里面,不要吃我。”   “……”   嘴角一抽,正用目光表达自己饥饿和不满的旗木少年认命起身,去厨房把两人连同猫老师的晚餐端了出来,顺手给十七解开快要打成死结的围裙。   然后,都默然不语,埋头开吃。   在十七家吃饭,卡卡西除了要付出金钱报酬外,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甚至偶尔出个长期任务,回来时家里也干干净净,比出门前还要整洁几分。对此,波风水门一直在赞叹自己独到犀利的眼光——十七果然是未来木叶贤妻良母的典范。   当然,这家伙伸手找他要工资时也一点都不手软……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更何况人家还摆明了随便让自己坑。水门为了自己这个学生费的心,恐怕放眼全木叶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所以,十七对于每次卡卡西吃完就走人这一举动,抱有最大限度的容忍。   可今天,旗木少年脚步刚迈出大门,却又奇迹般收了回来。   “怎么?终于想开要帮我洗碗了?”   从厨房探出头,十七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不是。”顿了顿,在心里唾弃了下自己以往的行为。卡卡西还是站在门槛上,似乎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岩隐村今天送来了结盟书,西线战事已经平定的差不多了。”   憋了半晌,他终于吐出来这么一句。   “……哦。”   “云隐那边也快结束了,但情报显示,雾隐有迹象向木叶宣战。”   “……这样。”   “三代目说他快要退位了,四代火影候选里,老师当选的可能性最大。”   “……很正常”   被卡卡西绕了一圈,十七不明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也许是被自己明显心虚的行为给蠢到了,旗木少年倒也没有继续扯。沉默了很久,久到十七几乎忍不住快要挠门时,他总算又一次开口:   “你今天回来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   愣了愣,一直扒在自家儿子身上的朔茂眨眨眼,若有所思。   “没事,就是碰见个变……前辈,帮了他一点忙。”   硬生生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变态’。不知道卡卡西怎么突然这么问,十七有点茫然。   “这样……那你下次晚回来时小心点,一个人……不太安全。”   故作镇静扯了扯面罩,卡卡西点点头,留下这么句话就转身淡定地走了。留给十七一个十分潇洒的背影……   ——当然,是在忽略他撞上了门框的前提下。   “……他这是,关心?”   捞起脚下吃饱了懒懒眯起眼的猫咪老师,十七无比困惑。   “明显是的,那小鬼真不坦率。”   毫不留情奚落道,猫老师嗤笑一声,打了个饱嗝:   “所以,十七你记得下次离那个人远点。他的气息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   ——反正,她和大蛇丸本来就毫无交集,今天只个是意外罢了。   带着这样乐观的想法,十七把白天得的事全部抛之脑后,愉快地抱着招财猫睡觉去了……直到不久将来,她和另一位勇士站在训练场里像货物被人上下打量,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天真,这个世界又有多少惨绝人寰的恶意。   “我们还真是有缘,对吧,十七?”   那双金色蛇瞳里满满兴味。看见某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大蛇丸笑得更欢快了。   “因为纲手不在,又没人愿意抢她的弟子。所以老头子让我先指导你一段时间……当然,不用叫我老师。”   斜了眼旁边那个一脸向往狂热的女孩,他淡定补充道:   “我的正式弟子,是这位——御手洗红豆。”   ……十七以壬生之名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给三代那张老脸换个画风。   ——就在把大蛇丸削成秃子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十七你就认命吧,这辈子这个愿望是不会有达成的一天了囧。   卡卡西真傲娇【捂脸】,你让十七以后怎么直视你不良大叔的形象……   再次强调,这是温馨向种田文……不是逗比风,也不是黑暗风嘤嘤嘤。   至于能温馨多长时间……咳咳。   顺便……如果我把剧情改到面目全非,会有人想拍死我吗QAQ   ☆、空山新雨   【曾几何时】   【也许我能过得很好】   ………………………………………………   鉴于三战差不多进入尾声,在这节骨眼上雾隐又意料之中宣战。因此为了尽早补充忍者队伍,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木叶又迎来了万众瞩目的忍校学生毕业时。   为了确定出每人最适合的分组,所有忍校老师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带这一届被指定的指导上忍们,都统统翘了班在学校里蹲点观察。力图从中窥探到未来弟子的资质潜力性格人品等等,以便趁早做调换的打算——毕竟,只有完全合拍的老师学生才能最大限度在战场上活下来。   因为壬生十七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她本身不说,单是纲手弟子的身份就足以让所有指导上忍们敬而远之……就算师傅不在村子,那也是人家板上钉钉的弟子。自认为接不住纲手的铁拳,纵然十七在毕业考中表现的很优秀,那一众人也没谁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   由此,三代目对于自家徒弟凶残程度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档次。默默反省了下无疑是教育失败根源的自己,然后又毫无负担随手把十七的资料扔到了另一个弟子怀里:   “我知道你不怕纲手,这孩子你先指导着吧。”   彼时好说歹说终于肯来带学生的大蛇丸刚和三代达成只收一个弟子的协定,突然被当头扔来个编外人员,自然是不想如三代愿的。但当他看到白纸黑字上明明白白印着的名字时,突然改了主意,笑得意味深长:   “村里最后一个壬生,你也不怕我教不好她?”   “作为那个家族的后裔,她的未来早已经决定。只不过现在需要你教她一些保命的技巧而已……那个孩子,可比你想象的有天分多了。”   叼着烟杆斜了大蛇丸一眼,三代淡淡开口:   “话说回来,你的正式弟子挑好了吗?”   “啊……差不多吧。”随手在一沓资料中翻了翻,大蛇丸似笑非笑抽出一页纸:“就这个好了——御手洗红豆。”   很久以后,早已成为叛忍大蛇丸与壬生十七在某地狭路相逢。一番刀光剑影后,提到当年这件事,还是很感慨缘分果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对此,十七毫不迟疑用一镰刀回答了他。   纵然有敬畏悲伤愤怒痛苦。但无论如何,那也是邂逅的一种。   每个瞬间,她都贪心地想要珍惜。   ——何况,仔细想想,这个便宜老师其实还挺有意思。   “你再说一遍,你的指导上忍是谁?!!”   丝毫没有意识到音量已经可以构成噪声级别,卡卡西端着碗,在极度震惊之下喷了自己的长期饭票一脸味增汤。   “大蛇丸。”   强忍着掀桌的冲动,十七面无表情抹掉脸上的汤汁以及口水,本就郁闷的心情越发暴躁。   “那个变态?!我就一下午没有跟着你你居然就又跟他扯上了关系?!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连最爱的烤鱿鱼都顾不上。猫老师瞪大眼,哧溜几下爬到十七脑袋上,泄愤似的拍打着爪子。在房间里飘来飘去的朔茂也惊讶地扭头,结果没看路撞上墙壁,直接穿到了屋外。   “你以为我想吗?”揪下在自己头顶蹦跶的招财猫,十七拽着它的尾巴,愤怒值完全破表。   ——虽然不是正式学生,但他说待遇是一样的啊!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暴力女结果又跳进了变态的火坑吗?!!……明天还要去他家集合……集合他妹啊那有一屋子怨灵一定会死得很惨好吗!!   “要不请三代火影大人再给你换一位指导老师吧。”放下碗有些心虚地递给十七纸巾,卡卡西建议道:“自来也大人和水门老师应该都可以再带学生的……实在不行,我也是个上忍……”   “……先这样好了,反正也不会跟着他多久。壬生家按家训都是要供职暗部的。”   放开手中已经被摧残的差不多的猫老师,十七重新淡定下来:   “自来也为爱走天涯找老阿姨去了;水门忙着继任四代火影没时间耗在这种事上;大蛇丸虽然人品可能不怎么样,但实力还是靠谱的。”   “至于你……”她颇为嫌弃看了旗木少年一眼:“为了我以后的存活率着想,还是算了吧。”   “……”   最后,卡卡西还是一个没忍住,把整碗味增汤全扣在了某人脑袋上。   虽说大蛇丸家里可怕了点,整个人欠拍了点。但十七承认,他确实才华横溢到人神共愤的程度。各色忍术幻术封印术结界术简直信手拈来,就连三代都摆明了以这个弟子为骄傲,逢人便有意无意夸奖一通,搞得那段时间长老团的脸色意外难看。   因此,作为他的挂名学生,十七压力很大。而这种压力表现在现实中,就是她比原先那个战五渣要强了很多。   对此,猫老师和朔茂很欣慰;水门和三代表示喜闻乐见;唯有旗木少年两眼一翻,不做任何评价   ‘反正你打不过我。’   ——这是卡卡西的原话。   然后作为这句话的始作俑者,他意料之中享受了把壬生之主亲自操刀奉送的壬生家特有精神攻击,销魂地躺在家里旷工三天。   相比于大蛇丸,其实更让十七心力交瘁的,是他那位明显不是一个画风的弟子。   第一次见到御手洗红豆,十七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相处几日过后,她才意识到,红豆这么有……个性的家伙,也许是一时想不开投错了师门。   ——那种胆大热血、豪放不羁、做事不过脑子的风格,明明比较配自来也才对。   “你真不再考虑一下弃暗投明的可能性?”   被红豆硬拉着塞了一嘴丸子,十七含含糊糊问道。   “我为什么要转投自来也大人?”   端着红豆汤喝的正开心,她没什么心机踩在凳子上一手指天,说了大堆豪言壮语。总结起来,无外乎‘高冷的大蛇丸大人才是她的爱’‘男神一生推’‘自来也大人虽然实力很强但脑子真心太简单’之类,听得十七昏昏欲睡。   ——当然,最后一点其实你没立场说的,红豆。   作为老师,大蛇丸无疑是很合格的。比起纲手非暴力不合作的训练方法来说,他制定的计划详略得当、重点突出,显然更受小辈们欢迎。   红豆已经开始学习他独有的忍术。每天看着大大小小的蛇群在自己面前晃悠,一向惧怕冷血动物的十七总会不自觉脑补出一群大蛇丸来袭的场面,简直不能更糟糕。   不过,她的心理素质更为强大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鉴于十七死活不愿意去跟蛇打交道,而壬生家确实有一套自己的攻击手段。大蛇丸也不强求。转而教授她各种通用技能,包括一些很冷门生僻却挺实用的术。其尽职尽责的态度,让十七这等没脸没皮的家伙都会为一开始的猜忌和不情愿而脸红。   所以,当红豆某天来问她要给大蛇丸回赠些什么以表心意时,她也确实有认认真真去想。   “人家都给老师送什么?”   “当然是能负担得起老师又很喜欢的东西的了……”   一口气列举了无数例子,比如×××给喜欢钓鱼的老师送了鱼竿;×××给指导上忍送了手套围巾;×××直接请老师去吃了烤肉……最后,红豆手舞足蹈揪起十七的领子,情绪明显颇为激动:   “我也要给大蛇丸老师送上自己的心意!“   “十七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歪歪脑袋,某人认真思考半晌。想起不久前在死亡森林度过的一个下午,斩钉截铁回答:   “送蚯蚓吧。”   显然不能理解十七的脑回路,红豆不明所以。   “大蛇丸前辈似乎很喜欢这种爬行类软体动物,前一段特地亲自到森林里去找这种东西。自己挖不到,就让我帮他挖蚯蚓。”   感知到话题对象并不在方圆一百里之内,十七毫不犹豫开始歪曲事实:   “前辈说对它们很有兴趣。比如分节生长、细胞溶解增生、雌雄同体、再生能力等等……不过以他的破坏力那些蚯蚓应该没剩几条,你可以再挖一些给他。”   “你能看出来吧,他研究到了哪个阶段。”   眼前浮现出自家老师白到过分的妖孽脸。红豆试探着开口:   “……雌雄同体?”   “……对。”   表情微妙,十七严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所以,如果前辈因为实验材料不足而不能更进一步,那可就太糟了是吧?”   “……”   不知脑补了什么,红豆浑身一颤,抓起铲子直奔后山而去。   几天后,正在实验室不知捣鼓什么的大蛇丸收到了满满一桶新鲜蚯蚓。他似笑非笑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学生,转身拎起十七的衣领就出了门。   那天晚上,饥肠辘辘的卡卡西抱着猫咪老师坐在门槛上挨饿到即将爆发时,他终于迎来了某位狼狈到看不出原样的壬生后裔,以及兜头砸下的一大袋面包。   半个月后,十七收到一本厚如砖头的《人体穴位内脏解剖大全》,以及某人手书“好好学习医疗忍者知识,别再说出雌雄同体这种话来丢我的脸”纸条一张,为这次‘蚯蚓门’事件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日子就这样在鸡飞狗跳中一天天过去。直到某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卡卡西吃完早餐,一反常态在十七家沙发上坐下,斜眼看向正收拾餐桌的某人:   “你最近和别人玩的很愉快嘛。”   许是对十七近来经常晚归导致饭点不规则变动十分不满,旗木少年语气中怎么听怎么带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连老师继任四代火影的仪式都没有去,十七你到底在忙什么呢?”   “……抱歉。”   表情有点复杂,十七想起水门成为火影那天大蛇丸接连驳回红豆好几次想去观礼的请求。总觉得那应该是他出于某种求而不得微妙心理作祟的一种迁怒。   脑补出大蛇丸蹲在实验室窝火,一条条捏爆满桶鲜嫩蚯蚓的画面。十七立刻顿悟了为什么第二天红豆会从实验室收拾出数量大大超过平时的环节动物尸体……   ——噗……突然想笑怎么办。   眼看十七抽搐着嘴角,思维就要跑偏到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维度。卡卡西认命放弃了兴师问罪的打算,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卷轴。   “这是老师成为四代目后,签发的第一个任务卷轴。”   抬起头,旗木少年上下打量了下那人,颇为不满: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你这样一个忍校刚毕业的学生真的不会拖我后腿吗?”   “……什么意思?”   明显征愣了下,听出话里隐喻的十七手一顿,不小心打翻了牛奶杯。   “C级任务,老师指名要让你去。”   ——“九点整,木叶大门口集合,我带队。” 作者有话要说:  蛇叔真心萌萌哒o(≧v≦)o~~,越来越喜欢他了肿么破!!   水门老师拉红线了啦啦啦。朔茂爸爸背景也当够了吧,任务中大显神威一次怎么样OUO?   ☆、神眷之所(上)   【那个充满奇葩和逗比的地方】   ……………………………………………………   在和新师门短暂告别后。上午九点整,十七带着大蛇丸一句‘别给我丢脸’的冷哼以及三个红豆忧心忡忡硬塞来的忍具包到达集合地点。   彼时旗木少年还没有染上迟到这个好习惯。果断选择无视他身后欢快朝自己招手的背后灵,十七随意拽了拽背包带子:“怎么,就我们两个?”   “不然呢?C级任务而已,我好歹也是个上忍。”没什么精神回答,卡卡西从背上拽下某物,递到她怀里:“这家伙还给你,太重了。”   望着手里满脸无辜的招财猫,十七深吸口气:“什么时候木叶忍者做任务可以带宠物一起去了?”   “你说谁是宠物啊信不信我吃了你!”   闻言立刻炸毛,猫老师蹦跶到十七脑袋上,咬住她的头发不肯松口。   “嘛,喵酱也算一个战力。虽然C级任务一般不会有忍者对决,但你第一次出任务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这是水门老师的原话。再加上喵酱吵着要跟着,我就把它带过来了。”   看了眼天色,又仔细检查了十七的行李确定她该带的都带齐了。卡卡西手一挥,率先迈出了木叶大门:   “走吧,任务详情路上再告诉你。”   “顺便一说,你忍具带的太多了。”   “……不关我事谢谢。”   其实,水门刚上任就把十七往村外扔这一举动并不难理解。壬生家每个族人自从出生就已经在暗部预定一席之地,身为最后一人,十七当然也是。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暗部长恐怕就要来她家要人了——没办法,谁让他们这一族以超强辅助见长,恰好是暗部最为稀缺的一种人才呢?   所以,为了不让最后一个壬生早早被刻上慰灵碑。三代把十七丢给了大蛇丸调.教,而四代火影就负责帮她积累各种实战经验。直接出任务,无疑是最有效率又方便的途径。而且又有卡卡西跟着,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看着旗木少年依旧愁云不散的身影,水门也未尝没有放他出去散散心的意思在。   因此,基于以上各种理由,四代目大人精心挑选的这个任务内容,真的颇有……创意。   “调查边境叶奈小镇近来异动并确保木叶补给采购线的顺利畅通……几个意思?”   合上卷轴,十七一头雾水。   “嘛,是这样的。”十分体谅她的迷茫,卡卡西善解人意开口解释道:   “虽然战争期间木叶一向不接受外来委托,但这个村落是个特列。也许是因为地势隐蔽的缘故,它虽然位于火之国与水之国边境附近,却从未受到过战火侵扰。木叶对战雾隐前线的补给采购和伤员安置基本都在这里,所以又叫做‘被神眷顾之地’……”   “因为对战局意义重大,村里有派暗部在那里驻守。但最近那里好像出了点问题,据说是莫名其妙死了人。暗部传来的情报太语焉不详。为了以防万一影响到木叶的前线补给和后勤,所以老师派我们来调查一下。”   “……了解。”   见她已经明白,卡卡西于是闭上嘴不再废话。在心里估算了下路程,为了保证能在预定时间赶到目的地,他开始催促十七加快脚步。   默然无语看着挂在自家儿子身上搭顺风车,还颇有闲情逸致冲她挥手的朔茂。十七凝视前方旗木少年距离越来越远的背影,淡定揪下扒着自己肩膀的招财猫,然后一把扔了过去。   “哐——”   “……”   被砸了个趔咧一头撞到树上的卡卡西:“壬生十七你干嘛!”   耸肩摊手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的十七:“胖太太沉了,我背着他跑不快……所以拜托你了,旗木上忍大人。”   某背后灵:“……儿子你没事吧……”   猫老师:“……混蛋十七你才是胖太,你全家都是胖太!!”   当两人带着两个非人类终于到达叶奈时,已是第二天傍晚。站在小镇大门口,第一次来的卡卡西和十七几乎立刻就被这里的繁华震住了。   因为叶奈位于青山掩映之中,四季如春。再加上没有战火侵扰,作为木叶前线后勤基地和火之国商路中转站,村里居住的人们骨子里都带有一种纯朴和热情……当终于来到村子中心村长家里时,卡卡西十七每人手中都塞满了各色特产小吃。被那种狂野的热情吓到,脸上表情呆滞的几乎如出一辙。   “呵呵,因为平时多和木叶忍者打交道,木叶又给了我们所需要的庇护和平静。所以村民对你们头上的护额都很自来熟。”   许是对两个小辈的反应十分满意,村长叼着烟杆愉悦开口,笑得脸上褶子全都舒展开来:   “听说木叶最近换了新火影?猿飞那个猴子终于退休了哈哈!怎么样,他还没死吧?”   “……”   被这种随意和熟稔的语气微微惊到,卡卡西囧了下,还是尽职尽责开口:   “三代目过得很好。”   ……好到每天喝茶下棋散步去忍校调戏木叶未来的花朵,惹得老师和长老团嫉妒不已结果被揪回去硬塞了顾问的头衔这种事他会乱说?   “就知道他还能蹦跶很多年。”放下烟杆,村长笑眯眯点头:   “你们先休息一下吧。本来是不想麻烦木叶的,但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怕是别的国家来捣鬼,所以暗部就给村里送了信……嘛,而且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先让人带你们去下榻的地方,等会我们再详谈。”   “……是。”   “你们会喜欢这个村子的。毕竟这里风景优美,物产丰饶,还有远近闻名的温泉……你们村里忍者经常来这里休假。比如父母子女、兄弟姐妹、挚友故交……”   得到想要的回答,他满意看了眼卡卡西身后安静待着的十七,颇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最多的还是恋人呦。”   “……”正跟随侍从往屋外走的两人脚步一顿。   “年轻人千万不要害羞啊……任务是很重要,但偶尔也要放松一下才对!”   只当做自己没听出话里深意,卡卡西一把拉起满脸呆滞的十七。几乎是夺路而逃,转眼就消失在屋门口。   “噗……哈哈真是有意思的后辈!”   丝毫没有一村之长的架势,他回味着刚刚旗木少年瞬间红透的耳根,捂住肚子笑到直不起腰来。   “这里就是为两位忍者大人安排的住处。”   停在一处颇为高档的温泉旅馆前,侍从微微躬身道。卡卡西点头致谢,打量着装潢十分满意。毕竟忍者出门在外总是风尘仆仆,不会有谁介意住在舒心环境里……   ……当然,如果没有他后面那句补充的话:   “这里可是远近闻名的约会圣地,情侣休闲度假的不二选择呢!祝两位大人住的开心!”   “……”   ——果然,有个奇葩的村长就不能指望他给你安排个不奇葩的住所……   “啊啦啦,这就是木叶来的忍者吗?果然不同凡响呢。”   柜台后,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看看惆怅万分的卡卡西,又看看他身后满脸无辜的十七,会意眨眨眼:   “这位小哥,很有前途呦。”   “……”我能问问你会意了什么吗?   面罩下嘴角抽了抽,为了自己的清白和名声着想,卡卡西终于忍无可忍:“我们不是您想得那种关系。”   “哎呀,你们忍者出任务不就是这样,有什么好害羞的。”老板娘不以为然:“孤男寡女出来到处跑,抛头露面形影不离,还得同吃同睡,不是公费约会是什么?”   “……”   一天中被噎了无数次,卡卡西不自觉油然而生出一种‘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的挫败感。   ——这甩不掉的误会……他也真是醉了。   看着欲哭无泪的自家儿子,朔茂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眼神诡异。将手中最后一点零食全塞到猫老师嘴里。十七歪歪脑袋,拉着还想辩白的卡卡西往房间走去,表情要多坦然有多坦然: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师侄。”   “……去死!”   这天晚上,老村长如约来到两人居处之处。   每个平静的地方,都有不平静的东西在涌动。所谓神眷之所,也只不过是人类给它起的名字。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安逸了太久的小镇而已。   最近叶奈一连发生了好几起谋杀案。每个月的月圆之夜,都会有外来人悄无声息的死去。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木叶暗部也没有发现一丝查克拉遗留的痕迹……可以说,没有任何线索。   这件在叶奈流传甚广,村民们众说纷纭。而迟迟查不出凶手,在村里也造成了小规模的恐慌。长此以往,也许这个宁静的小村庄,就再也无法找回本来的安宁与祥和。对于木叶前线的补给采购和伤员转运也会造成影响。   叶奈驻守的暗部对此束手无策。他们在暗杀之类无法拿上台面的领域如鱼得水,却并不擅长光明正大地执行任务。进行因此水门就从村里派出了忍者前来协助调查……有号称拥有‘绝对第六感’的壬生族人在,再加上年纪轻轻就已扬名忍界的白牙之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叼着烟杆平静诉说着,村长脸上表情十分悠闲安然。似乎发生了这种恐怖事件的根本不是叶奈,而是别的什么村子。其中夹杂着时不时的调侃和对叶奈风土人情的介绍。恍惚间,让卡卡西两人都有种他们不是来做任务,而是奉命度假的感慨。   ——他真是村长吗……   捂住额头看看老人和猫老师为了争一串丸子而大打出手闹成一团,又看看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的十七。卡卡西默默叹口气。突然觉得这次任务果真前途堪忧。   然后,一夜安眠。木叶二人组各自裹着被子,猫老师睡在正中间,倒也相安无事……只有朔茂像往常一样坐在房顶晒月亮,探出头看了眼黑暗中浅眠的少年少女,神色若有所思。   “我是协助你们进行调查的暗部,可以称呼我为‘梧’……”   大清早就破门而入扰民,结果被愤怒的十七一招财猫拍在脸上。某暗部揉揉快要骨折的鼻梁,只觉得极其无辜:   “抱歉,我不知道两位刚刚起身。平时走窗户也习惯了……虽然很失礼,但也用不着拿沙袋丢我吧?”   “混蛋你说谁是沙袋啊!!”   一爪子打飞梧的面具,猫老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那张颇为年轻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抓痕。   “……原来是喵酱,这么圆啊。”抱起炸毛的猫咪老师,小暗部抬头看向正松了口气放下苦无的卡卡西:“可以吃吗?”   “……”   “居然把这么高贵的我当做食物来看!!小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吃了你!!”   ——所以说,这到底是谁派来的逗比……   “知道了。”按按眉心,十七揪回想要变身一决高下的猫老师,头疼开口:“等我们一下,马上就收拾好出门。”   虽然这人看起来比较像暗部队长送来消遣他们的奇葩,队长卡卡西也默认了这个临时队员的加入。毕竟,很多前期调查的过程和细节还要向他询问。   “死亡人数目前有三人,没有伤口没有失血,而且表情平静,像是在梦里不知不觉就停止了呼吸一样。三人均为外来者,死前都申请了离村许可,但因为木叶和雾隐战争爆发而没有成功……”   站在暗部驻守点的地下停尸房里,旗木少年正很专业地查看面前传说死得神乎其神的三具尸体:“果然,很诡异。”   “光是查明死因这一点就已经让我们栽了很大的跟头。”   仍时不时往十七肩膀上生闷气的猫老师身上瞟,梧缓缓道:   “据我们所知,能造成这种死法的只有幻术一种途径。但死者身上和周围都没有任何查克拉残留的痕迹……而且他们并不是忍者,我们实在想不通会有谁想要杀一介平民。这里的村民都很善良淳朴,很难想象他们中会有人对外来人下杀手。”   有些苦恼地直起身,卡卡西不得要领地思考半天。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一个队友:   “十七,怎么样?你能感知到什么吗?”   而十七也没让他失望。上前几步,她在胸前结了个印,皱起眉头:“不对。”   “什么不对?”   “这些人不对。”   转过身,似乎想确定什么,她朝梧开口询问:“一具尸体,你们怎么判定他是不是忍者?”   “根据查克拉残留。一个忍者即使死亡,他的身体里也会留下查克拉活动的痕迹。一般来说,就算刚毕业的下忍,死亡后查克拉也能保留一天以上。而越强大的人查克拉保留时间越长……但这三个人死亡12个小时内,我们都有检查,并没有查克拉流动……”   “错了。不是没有,而是你们看不到。”   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十七耸耸鼻子,淡淡反驳:   “查克拉是肉体能量和精神能量的结合。你们的方法是从身体上判断,有时候并不那么准确……他们三个明明有过查克拉的提取痕迹。而且,这种又咸又涩的海水味道……”   “你是说……”想到了什么,卡卡西和梧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没错,他们都曾是雾隐的忍者。”   ——“并且,在死前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抽干了查克拉。” 作者有话要说:  默……我文风又诡异了,这次是欢脱+悬疑吗Orz……   火影正剧会写,但不是很多。我想要写出来的东西,差不多都会在原创剧情里。虽然看起来很累赘,但还是希望大大们能体谅……毕竟挂着温馨种田向,走火影剧情神马的简直虐Cry……   还能赶上,九月十五祝我卡生日快乐!   村长是个萌货,暗部梧也是个萌货。小卡十七变身名侦探柯南,猫老师各种躺枪,朔茂爸爸在认真考虑嫁儿子的问题,以上】   ☆、神眷之所(中)   【伸手可见的距离,却不能到达的地方】   ………………………………   ——事情似乎变得严重了。   本来水门交给卡卡西任务时,只以为这不过是个比较蹊跷的谋杀而已。毕竟叶奈小镇有那么多暗部驻守,又因为对前线战局意义重大而有结界保护。再加上战争期间一级戒备,根本不能随意出入,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和忍者扯上关系……不然四代目也不会只把任务定义为C级,并且派出十七这样毫无经验的下忍去练手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其中不仅牵涉了忍者,还是正和他们一方交战的雾隐。万一叶奈位置暴露,木叶整个前线补给与伤员转运都很有可能被一夕摧毁,甚至因此而落败都不会是什么稀奇事。   “而且,这件事本身才是最诡异的。”   飘在半空,朔茂把整个事件都一一分析给十七听:   “这些雾忍死得这么蹊跷,还被抽干了查克拉。就说明村中还潜伏着另外一股力量。我们不知道它是好是坏、会不会对木叶忍者下手、甚至有没有打算破坏这个后勤基地、让木叶在战局中处于不利地位……这种特殊时期,是绝对不能让未知因素埋在叶奈的……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揪出并消灭这个不安定因素。确保战争的顺利进行。”   “明白了。”想清楚其中关节,十七点点头,凑到卡卡西身边听取下一步指示。   “因为叶奈有结界守护,战争期间也不允许外来人员随意出入。再加上刚才梧说他们死前都申请了离村许可却没有通过,所以这批雾忍应该大约是在战争爆发前潜入侦查的,获得了木叶后勤的情报,却没有能够离开,现在仍潜伏在村里。”   神情严肃翻看手中的地图,旗木少年快速分析着:   “忍者收集情报不可能单独行动。所以他们一定有秘密聚集点。鉴于互相支援和联络的有效范围有限,以他们三人的死亡地点为圆心分别向外辐射五十里,在它们交叠的区域中很有可能隐藏着他们的大本营……也就是说,在这里。”   指指地图上某处区域,他抬起头:“我们分三路调查。暗部在全村搜索和比对雾忍行踪,务必查出他们还剩下几人、将木叶在这里的情报调查到了什么程度;我去可能区域寻找他们的联络点,以及那股第三方力量;十七你感知能力出众,带着喵酱和帕克去三处案发现场看看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   “……”   “……你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深吸口气,暗部梧满脸震惊呆滞,明显受了不轻的打击。   “我理解……”   颇为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七抱起卡卡西通灵出的忍犬,朝大门走去: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作为一个混吃混喝连碗都不会洗的家伙来说,他唯一好使的就是他的脑子。”   “……”   “至于你,”她缓缓安慰道:“没关系……这世界被上帝遗忘在小黑屋里的天使其实还是很多的,又不差你一个。”   “……原来如此”   目送十七潇洒走远,梧觉得自己感动地快要哭了。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同命相怜之感,卡卡西默默开口,替他拾起破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抱歉,那家伙没有恶意,只是喜欢说实话而已。”   “……”   梧这次是真的要哭了。   ……窗外的小天使你还是赶紧走吧我真的承受不来谢谢。   ……………………   带着一猫一狗顺着地图在前两个案发现场转了一圈。因为时间间隔太长,有价值的痕迹几乎都已经消失了,但十七还是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这感觉,很熟悉啊……”摸摸下巴,她若有所思“你说呢,老师?”   “废话,自己有了答案还来问我干什么。”打个呵欠,猫老师懒懒眯起眼“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有呢,怨灵的味道……”   哼了两声,也许是前世记忆根深蒂固,十七眼底闪过一丝抗拒。但碍于任务也不好就这么甩手走人,只能在帕克无言的坚持中往第三个死亡现场进发。   追逐空气中残留的灵气而来。抱着猫老师站在一处老旧的宅院前,某人微微眯起眼:   “嘛,就在这里。”   “原来壬生家还有能见鬼神的阴阳眼……在下受教了。”   趴在十七肩膀上偷懒,帕克爪子按了按她的脸:   “怎么样,目标近在眼前,我们进去吧?”   “你很想进去?”十七看了眼某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忍犬,眼神十分诡异。   “都到这里了难道你不进去?身为忍者怎么能害怕呢!”帕克跳到她头上大义凛然道。   “嘁,那可是怨灵啊,还会抽取你们身上那什么查克拉,稍不留意就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你不知道吗?”嗤笑一声,猫老师不知为何对帕克颇有敌意:“你想死不要拉上我们,白痴。”   “忍者守则第一条,要不择手段完成任务,任何时候都不能因为任何理由放弃。”   早在卡卡西还是个熊孩子时就跟着他背完了整本忍者手册,帕克理直气壮开始教育起它眼中‘不成器’的十七:   “你虽然刚毕业,但好歹也要有点忍者的样子……不要给卡卡西丢脸。”   “哦?”某人面无表情挑眉:“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某犬信誓旦旦:“当然!”   “那好。”   欣然点头,十七反手揪住帕克衣服,摸摸它的脑袋……然后一把扔过了墙头。   “……啊,掉在院子里了。”   看了眼空中那道优雅的抛物线,猫老师闲闲打个呵欠。   “啊啊啊十七这里是鬼宅啊啊啊!!!”不过片刻,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别丢我一个人……啊不对别丢我一个狗在这里把那只蠢猫也扔进来啊啊啊!!!”   ……说好的不害怕呢?   嘴角一抽,壬生十七伸手堵住耳朵,突然很想和卡卡西谈谈对自己忍犬教育问题。   悠闲舔着爪子,猫老师表示实在喜闻乐见喜大普奔。   “啊啊啊!!有鬼啊啊!!!”   也许是见没人理会自己,帕克的声音停了会。随即又更加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   “我看见鬼了啊啊啊!!十七救命救命救命!!!!”   “……真是……”只是见了次鬼而已,用得着吓成这样吗?   翻身越过并不算高的围墙,十七俯身揪起草地上捂住眼瑟瑟发抖的忍犬,拎在手里晃了晃:   “不要给卡卡西丢脸……嗯?”   “……”   抬起一只爪子,刚好对上某人似笑非笑的脸。帕克‘嘤’了声。指指正前方大开的屋门,终于老实窝在十七肩膀上不动了。   “嘁,胆子真小。”   不屑瞥了眼快要吓成精分的忍犬,猫老师挥挥爪子,率先朝屋里跑去:   “是那个味道,它在这里,十七!”   “我知道!”   眼角余光瞟到一抹绿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十七定定心神,迈步踏进了阴森森的主屋。   ‘越是试着忘记,就记得越深刻。’   ‘最后我也想留在你身边,伸手就能触碰到。’   耀眼温暖的光芒中,落花满天。有人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安静望着蓝楹树下的身影洒遍斑驳,满眼思念,任凭院外街道沸反盈天。   ‘一直以来,都那么久久地注视着……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我一定,一定要再一次的……’   ——是谁?   ——你和你等待的人,是谁?   “!!!!”   “十七!!”   倏尔睁眼,她悴不及防拥了满怀黑暗,耳边猫老师焦急地呼唤还未退去。壬生十七仰面在阴暗寒凉的走廊里。揉揉有些抽痛的额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又陷入了遗落在这里的某份过往中。   “你看到了什么?”缓缓踱步到她身边,猫老师眯起眼:“那个亡魂的记忆吗?”   “啊,大概吧。”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十七有些郁郁:“具体是什么忘记了。只记得有一份窒息到绝望的悲伤……以及非常非常沉重的觉悟……”   而且,蓝楹花下的那个人……   “嗯?这个味道很熟悉啊。”   在走廊中四处嗅嗅,帕克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起头,与十七视线交汇,一人一犬都在彼此眼中发现了相同的答案:   “果然是他。”   “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不满抓了十七一爪子,猫老师抖抖尾巴:“再无视我我就……唔!!”   “老师小心!!”   就在他们说话间,绿衣鬼影突然出现在十七的感知范围内。虽然她即使提醒,但没想到那只鬼速度实在太快,几乎眨眼就来到猫老师身后,一下子把它踢了出去。   眼看招财猫撞破旁边木门,又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十七已经没有时间再关注它。捞起帕克,右手在地上一撑,险险避开鬼影抓来的长指甲。   “你是谁。”   一把将帕克扔出攻击范围,十七紧紧瞪着面前看不清脸的怨灵,摸上左耳耳钉。随着一阵紫光闪烁,巨大的死神镰刀瞬间出现在她手中。   没有回答。似乎颇为忌惮能直接攻击灵体的克洛诺斯之镰,绿衣鬼影身形一顿。抓下旁边破旧的木门砸向十七,却不出意料被一切两半。   “不说是吗?那就别怪我将你净化在这里了!”   一黄一绿异色瞳孔眯成危险的弧度,她倒转手中寒芒毕露的武器,左手握紧刀柄,右手向后一拉,做出了开弓的姿势。与此同时,淡蓝色灵火在十七手上暴起,汇聚成三支燃烧着的长箭,直指面前鬼魂。   “这就是壬生家的血继限界吗?直指灵魂的攻击。”躲在战圈外仔细观察着,敏锐感受到那浅蓝火焰中所蕴含的,让灵魂颤抖不已的力量,帕克目瞪口呆。   也明白被灵火沾上一点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绿衣鬼影身后黑暗越发浓重。   ‘不行……还不行……’   ‘我还没有见到……怎么可以……!!’   那一瞬间,十七突然又看到了那片阳光。什么东西掉落的脆响无比清晰,蓝楹花下有人颓然跪倒在地,似乎在声嘶力竭哭喊。而二楼阳台上,已然空无一人。   ——这是……?!!   “十七!!!”   就在她一恍神间,鬼影尖锐的长指甲已经近在眼前。刚顶着头上撞出来的大包从楼下爬回来。猫老师立刻变回原身,尾巴一甩就将鬼影抽了回去。   “笨蛋,关键时候发什么呆!”   在大妖怪状态意外可靠,猫老师瞪了眼身后那人,转头咧咧嘴,冲绿衣鬼影露出白森森的牙。额头上红纹开始浮动起蓝色光芒:   “居然敢那样对我出手……”   “消失吧,下等的货色!”   ‘啊啊——!!’   被猫老师的光芒直接照射到,绿衣鬼影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捂住眼收回克洛诺斯之镰,尘埃落定后,十七上前几步,站到猫老师身边:   “怎么样?”   “嘁,被她逃了。”不满冷哼一声,猫咪老师眯起眼,声音低沉:“不过这间屋子已经被我净化过,暂时她不能再接近这里了。”   “是吗……”若有所思看了眼窗外天色,十七默默抱起震惊指着猫老师说不出话的帕克。伸手碰了碰大妖怪的额头:“既然如此,那只能下次再想办法抓住她了。”   ——“而且,有些事我想要先弄清楚。”   十分钟后,壬生十七左肩趴着招财猫,右肩挂着某忍犬从老宅中走出,敲响了叶奈某处人家的大门。   ………………………………   “你这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站在温泉旅馆门口狠狠瞪着晚归不知多久的某人,卡卡西几乎气急败坏数落着。他身后,旗木朔茂长松口气,随即也板起脸,努力向十七传达着自己的焦急和不满:   “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镇子里还有那么多雾忍潜伏。自己一个人乱跑什么!要不是暗部找到了你,指不定明天我就要去哪个角落给你收尸了!!”   “……”   一见大事不好,帕克早就滚了回去。只留在大街上被梧突然出现拎了回来的十七抱着猫老师,低眉顺眼让旗木少年一顿痛骂,眼角有些抽搐:   “我只是听从你的命令去调查案发现场而已……”   “那你往南边跑什么?三个案发现场可都在东边!!壬生十七你究竟知不知道‘小心’这两个字怎么写!!你一介忍校刚毕业的下忍首要任务是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懂不懂!”   “……知道了……”摆摆手,十七有些无奈:“说教还是等以后吧,卡卡西。你先听听我带回来的情报。”   迎向旗木少年瞬间深邃起来的目光,她淡淡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一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猫老师变回原身后很帅的有木有=w=~   ☆、神眷之所(下)   【物转星移,花开花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今昔虽已非昨日,然今日花容依旧】   …………………………………………………………   一个人要有怎样的决心,才能在死后依旧徘徊于世间?   十七从来没有问过朔茂他留下来的理由,朔茂也从来不曾说起。因为,那大概是她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的沉重与觉悟。   无论是陆十七还是壬生十七,纵然转换了时空改变了名字,在本质上依然都没有任何区别:多年游离于人群之外,喁喁独行,她们都不曾真正拥有过什么执念……拥有那种能焚毁一切,强烈到敢于逆天而行的羁绊与感情。   所以,在这万千红尘中,她注定会孑然一身。   ——毕竟,相遇这种需要构写的东西太过精巧……精巧到短短的一生根本来不及去承载,就早已湮灭如烟。   “哦?你说的是绿殊小姐吧……”夕阳中,坐在门前乘凉的老人看向十七所指方向,微微笑了起来:“那可是个善良的孩子呢。”   “绿殊小姐家中世代行医。父母离世后,她就一人住在那座老宅里……可惜,有句古话说:医者不自医。绿殊小姐明明有那么高明的医术,却无法治好自己身上的顽疾。”   “虽然那么努力想活下来。但三个月前,她还是去世了。”   说及至此,老人看了看十七额上的木叶护额,垂目感慨:   “生命果然还是那么脆弱的东西。这一生时间太短,短到根本无法去将想得到的一切牢牢握在手心,总是要不断失去着什么。”   心下微颤。想起那份寄托在老宅中、关于蓝楹花的记忆,十七若有所思。   再漫长的花期也有终结的一天,但那曾经盛放过的灿烂,一定也会同样长留心底。   ……所以,这就是执念的由来吗?   “院子里的蓝楹花,开得很美啊……”看不清什么表情,十七淡淡开口,却是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哦?绿殊小姐家的吗?确实很好看呢。”愣了一愣,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话说回来,花开的这么好,已经有些日子没看到那个人来了呢……”   ——“那个穿着银白色制服,带着动物面具,还背着刀的孩子。”   果然。   想起在老宅感知到的查克拉残留,又经由帕克肯定,她已经大致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而面前,老人仿佛陷入了一段令人唏嘘的回忆,还在絮絮叨叨:   “最开始是每次花开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站在院外静静看着呢……目光专注,一看就会忘记时间。似乎,似乎非常喜欢……”   “然后,他就有一阵子没有来了。在我以为他已经厌倦这片一成不变的灿烂时,他却又出现在树下……这次,是在院里子赏花。和二楼的绿殊小姐一起,好像要一起看到天荒地老。那还真是比花更美的场景啊!可惜……”   “可惜绿殊不久以后就病逝了,而那个人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看花,对吗?”趴在十七肩膀上开口,得到老人肯定的答复,猫老师若有所思眯起眼:   “喂,那个人,不会是……”   “啊……”侧头看向如血夕阳,缓缓顺着地平线沉没。十七异色瞳孔里被晚霞染上红影,竟硬生生带出了一点悲凉:“是木叶暗部吧。”   ‘我在树下看花,也仰望着着比花更美的你’   满目清凉花海,眼神透过地域时光交汇。身患绝症的女子,背负鲜血的忍者。   ——然后在所有时光中,渐渐领悟咫尺天涯究竟是怎样残酷的距离。   ‘我们明明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却又相隔那么远,远到迢迢千里、水长山遥。’   …………………   “被执念束缚的灵魂,是不能轮回转世的。”   跪坐在叶奈小镇某处屋内,十七面无表情对卡卡西解释道:   “绿殊家世代行医,对查克拉和忍者有了解,知道魂魄借由查克拉可以短暂凝聚为实体这种事也不稀奇。她想完成生前没有完成的心愿,又不愿伤害那人的同伴。所以只能挑潜伏而来的雾隐下手……这大概就是这次事件的真相。”   “她吸收了大量查克拉,本身已经从魂魄蜕变成了‘灵’,即使没有阴阳眼也能看到——帕克就是很好的例子……”   “所以今天月圆之夜,绿殊肯定又会下手。所以你才要求暗部把围剿雾忍的时间改到今夜,又拉我来到这里引她出来?”   想明白前因后果,卡卡西了悟。   “嘛,虽然让我直接去净化她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未免也太悲哀了点……”抱着猫老师的手紧了紧,十七有些难过:“伪装成客栈的雾隐联络点,她是一定会到这里来的。明知会有埋伏,但为了唯一的执念,还是不得不冒险。”   “她的愿望是什么?”   “我不知道……大概,是想要再见那个人一面吧。”   一直以来都久久的注视着。若即若离,仿佛咫尺天涯。无论如何,却总是到达不了。   时间带着鲜明的恶意缓缓流走。对于横亘在中间命运多舛的人生,的确无可奈何。   ——所以,才会有遗憾;所以,才会留下来。   “所有人都已经到位了,只要时间一到,就可以立刻消灭那些雾忍。”从窗口跳进屋内,梧向卡卡西汇报着人员调动和安排:“这里方圆百里已经被暗部封锁。确认那些人今夜都在这幢楼的地下室里,没有打草惊蛇。”   “很好,那就拜托你们了。”旗木少年长松口气。   “……不过,两位一定要呆在这里吗?等会打起来,可是会很危险的。”看了眼老神在在盘踞在雾隐大本营楼上房间的十七和卡卡西,梧扶了扶脸上面具,还是一个没忍住开口:“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   “不,我们就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解决。”   斩钉截铁否决了他的提议,壬生十七淡淡闭上眼:   ——“梧,你也留下。”   只要生活着,悲伤就会不断累积……   但起码,我希望你离开之时,带走的不会是绝望。   两个小时后,稀薄的雾气终于散尽,月圆中天。   正在闭目养神的某人突然睁开眼:   “她来了。”   与此同时,三人脚下隔着地板传来惊恐刺耳的惨叫。其中夹杂着苦无破空和血肉撕裂声,在这夜半三更的静默中听得人汗毛倒竖。   “我们也去。”立刻起身,卡卡西抬头问道:“在哪里?地下室?”   “没错,朝雾忍那边去了。先让暗部不要轻举妄动。”点点头,十七向他身后的朔茂使个眼色。后者马上会意,直接从窗口飘了出去。   “你们在说什么?”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梧一头雾水:“谁往地下室去了?”   “你跟着就知道了。”看着卡卡西瞬身往楼下冲去,十七放下手中的招财猫,身形一晃就出现在窗台上。   月影清辉中,她淡淡回头,异色瞳孔中眸光流转。不知为何,隐隐浮现出一点哀恸:   “梧,蓝楹花从春末到秋初,花期蔓延了整个夏季。你能记住那片灿烂,一定也不会忘记——”   “它的花语,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   当两人姗姗来迟从四楼窗口悄然落下时。房前空地上,木叶忍者们正与那个绿衣鬼影对峙。两方人马中间,七八具雾忍尸体横陈,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完全成了可怜的炮灰。   见十七到来,卡卡西放下拿着苦无的手长松口气。对付非人类物种,还是由专家来比较靠谱。   示意暗部退后,她瞄了眼绿殊看不出原样的的灵体,摸上左耳。一阵淡紫色光芒闪过,刹那间,巨大的死神镰刀就被牢牢握在手中。   “因为吸收查克拉太过杂乱,而执念又那么深重,所以彻底怨灵化了吗?”   ——对不起,那我就只能……   “小心!”   也许是对不久前十七差点让自己灰飞烟灭的印象太过深刻。原本还在犹豫没有对木叶众人出手的绿殊看到克洛诺斯之镰立刻丧失了所有理智。尖锐至极的指甲照着十七戳来,几乎是眨眼,就已近在咫尺。   卡卡西下意识握紧苦无冲了上去。却不料绿殊即便吸收查克拉,本身仍然属于灵体范畴。他的格挡完全没有落到实处,就被她选择性穿身而过,继续朝十七攻击而去。   “十七!!”   手中灵火暴起,她像是想要同归于尽一般,完全不顾就要扎进眼中的指甲。三支长箭缓缓成型,燃烧着搭在镰刀柄上,瞄准前方。   “壬生十七!!”   被她吓到大惊失色,旗木少年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被压在巨石下的少年。嘴角流着血,交托了他从今往后的人生;再然后,又是屡屡在噩梦中倾盆的大雨,手中千鸟轰鸣,带着那个温柔少女,一点点消逝在时光里。   ……又要再一次失去吗?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又要再一次品尝吗?   “怎么可能……”   ——我绝对不要!!   也不管绿殊的攻击近在咫尺,下一秒就会将自己刺穿。卡卡西不顾一切转身扑倒十七,将她牢牢护在身下。与此同时,长指甲马上就要刺穿他后背的绿殊仿佛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一样。在空中停顿片刻,立马倒飞出去很远。   “你们没事吧?”朔茂维持着抽人的姿势,焦急回头:“吓死我了我没想到卡卡西会突然冲上来,对不起慢了一步。”   “没事。”既是回答朔茂也是回答还趴在自己身上的卡卡西,十七拍拍旗木少年僵硬的身体,叹口气:   “你反应太大了。”   看着他还有些恍惚的神色。十七重新站起,瞥了眼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怨灵的朔茂,俯身拉起卡卡西,嘴角难得带有一丝微微的笑意。   “放心吧。”   凝视着他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她认真开口:   “我不会死,卡卡西。“   “在壬生家的寿命极限到来前,我绝对不会死。”   “……”   所以,不要总是全心担忧着别人;   所以,不要总是为救别人让自己受伤;   所以,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好吗?   不再看旗木少年复杂的表情,十七重新聚集起手上四散的灵火,对准被朔茂挟制在半空,动弹不得的绿殊。   ‘越是试着忘记,就记得越深刻。’   ‘最后我也想留在你身边,伸手就能触碰到。’   又是铺天盖地的记忆涌来。身边蓝楹花漫天飞舞,可她却已经不再会被左右。   ‘我一直,一直都想……’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也只是希望……能够触碰你一次。’   “啊……我明白。”   淡淡开口,神色看不出喜悲。十七闭上眼,松开手。三支长箭呼啸而去,在空中划过浅蓝色的光影:   “所以,你已经不用等待了。最后,用最美的样子去见他吧”   “那个人,那个一直在蓝楹花下的人……他就在这里。”   ——“解脱吧,绿殊。”   那一瞬间,被灵火烧灼的灵魂奇迹般平静下来。随着周围恶念一点点燃烧殆尽,她也褪去了狰狞可怖的外表。   褐发,墨眼,绿衣,紫巾……眉间一点朱红,娉娉袅袅,笑得娴淑宁静。   她本来,就是如此温婉的女子。   “阿殊……”   十七身后,梧踉跄着上前几步。紧紧盯着女子素净如莲的容颜,声音有些颤抖。   “梧。”   伸出手,绿殊微笑着开口,满眼思念。   四周,蓝楹花静静飞舞着,恍若一场隔世经年的梦境。   【物转星移,花开花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但今昔已非昨日,然今日花容依旧】   那时,她还是身体虚弱的医者。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二楼欣赏那满院花簇。   那时,他还是少不更事的新晋暗部。从木叶调往这个边境小镇。一颗心无处安放时,最喜欢仰望漫天蓝火。   她从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人着魔似得喜欢着自家花树;就如同他也不知道总有一个消瘦身影,每天临窗而坐,满眼寂寞。   直到终于有一天。   他出任务受了重伤,性命岌岌可危,暗部队长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他送到了小镇中最有名的医者面前。   然后,再睁开眼时,他第一看到就是窗边温柔笑着的女子。她身后,大片大片熟悉的蓝楹花瓣逆光飞舞。仿佛投入石子的湖心,在阳光中泛起圈圈涟漪。   从那以后,他终于有了可以挂念的地方。整颗心不再悬于半空,等待被鲜血碾得粉碎。而是深埋在那片花海之下,随着每一朵花的盛放而起伏。   只是,他是忍者。更是长年沉溺于阴影的暗部……这份光芒,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应该拥有。   所以,他从未靠近过。思念却如影随形,与日俱增。   再然后,绿殊终因疾病而死。   而梧,自始至终都在原地。哪怕她的葬礼,都只敢远远看着。   【我们在同一片树下,中间却有永远无法横跨的悬崖】   其实她是明白的,他的心情……在一直以来长久的注视中。   因为,她也一样。   生命之火渐熄。她无法伸出日益枯槁的双手,去握住一个朝气蓬勃的灵魂。   但是,还是想去触碰啊……   哪怕,哪怕就一个拥抱也好。   这样,我就能告诉他——   “我一直在看着你。”   “我的世界,早已停留了你的呼吸。”   在化成光点消散的那刻,绿殊轻轻揽上梧的肩膀。   那样小心翼翼,仿佛一生憧憬,就在这个虚无的拥抱中如雪融化。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还是会选择认识你。虽然会伤痕累累,但是心中的温暖记忆是谁都无法给与的……谢谢你来过我的世界】   ——也许在距今很久远的的时候,我们就约定好了。   ——重逢,然后告别。   【我知道,所以我会找到你】   因为执念而徘徊于世,为了再次见你手染鲜血。   本该是那么可怕的事,但我现在却不觉得多么痛苦。   蓝楹花的花语,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正是会绝望,它才那么热切的盛放着。   未来的路。我相信,我们都已经足够坚强。   “我终于可以拥抱你了,梧。”   ——所以,别哭好吗?   ……………………   “暗部不被期许拥有感情。因为,那会让他们沉侵在虚幻中,终究还是失去。”   回程路上,十七头顶窝着正打瞌睡的猫老师,艰难偏头对卡卡西开口:   “所以,这大概也会是我的结局吧。”   叶奈所有潜伏的雾隐都已肃清,困扰人们月余的诡异谋杀也已经告破,小镇又重新恢复了往日宁静。   想起那天晨光中紧紧相拥的身影,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随着朝霞消逝的犹如蓝楹花一般的女子,最后笑得有多么开心。   “这次回去,我就会递交申请。”   迎着阳光眯起眼,十七不急不缓道:   “也许你会有些时候看不到我了,虽然答应水门照顾你,但我想你一定也能让自己活得很好……卡卡西,先吃一段自己做的饭吧。”   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旗木少年一时有些晃神。   ……不被期许拥有感情吗?   虽然理应如此……但,一定会寂寞吧。   就像绿殊,就像梧一样。   【如果白昼注定与夜晚不能交融。那么,都跨进黑暗中就好了。】   “不,我想我恐怕还是要一直麻烦你下去。”   弯起眼睛,卡卡西迎着春末温暖的阳光,愉悦回答:   “我也准备进入暗部。应该,还能做同事吧。”   ……只是暗部而已,何必为了不会失去而放弃所有得到的可能。   ——我陪你。   这样,就不会孤独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西少年最后甜到我了……卧槽。   最后朔茂还是做了背景板……我检讨【跪   蓝楹花,真的很美:   [img]http://ww2.sinaimg.cn/small/96c35ccagw1ekjikceilwj20c808idhv.jpg[/img]   ☆、逆溯年华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   俗话说: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   手里拿着两张暗部申请书,新任四代火影五味陈杂。   壬生十七进入暗部他到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是家族惯例,如果那家伙不愿意进入暗部他才需要头疼。毕竟让暗部长三天两头来办公室要人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个彻底贯彻‘无存在感’原则乌漆墨黑的斗篷男,每见一次水门都会胃疼上大半天。   相比之下,虽然也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但卡卡西会主动要求进入暗部,却是真的挺出乎他意料。   “果然,还是在任务中和十七发生什么事了吧。”   颇为惆怅的在申请批准上盖章,水门表情有点纠结:   “啊啊,这种要嫁女儿……呸,嫁儿子的感觉。”   ‘彭——’   话音未落,一只招财猫迎面飞来,差点砸踏了他的鼻梁。   “好痛!十七你丢我干嘛!”   从脸上揪下被撞成圈圈眼的猫老师,水门哀怨瞪向办公桌前嘴角不断抽搐的十七。   ‘……唉?是她扔的吗?我怎么看到喵酱自己突然飞过去……’   站在她旁边,卡卡西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一脸迷茫。   “……”   瞥了眼身前维持着仍猫姿势还不断咆哮着‘那是明明是我女儿……呸,我儿子’的朔茂,十七咬牙吞下袭击火影大人这一罪名,只能沉默。   ……一群三代目【猴子】派来的逗比,她也真是醉了。   在和旗木少年到到暗部报到前,十七秉着尊师爱同门的原则,又去了见了趟她名义上的指导老师。   “听说你在任务中表现不错啊。”   还在研究着他的蚯蚓,大蛇丸手下不停,在实验台上利落切成了渣渣,看得十七心惊胆战。   “托您的福。”   微微颌首,她不动声色后退两步。   “我即将加入暗部。这一段时间以来多谢您的指导”   “哼,那个废物聚集地吗?”似乎对暗部不屑一顾,大蛇丸冷哼一声,却也不置可否:“既然如此,你可也别死那么早丢我的脸。”   “……是。”抖了抖眉梢,十七咬牙应道。   抬眼轻轻瞟了她一眼。也许是看自己这个挂名学生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大蛇丸想了想,似笑非笑指指自己身后那一排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   “第三排,从右数第六本,还有第七排放着的那个卷轴你都拿走吧。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可以来问我。”   壬生十七一愣。   也许是觉得没有再说话的必要,大蛇丸也不再理她,又重新埋首于自己的实验之中。   ——看来,自家老师还是挺舍不得自己的?   眨眨眼,她眼中笑意一闪而逝。乐颠颠去翻大蛇丸的书柜了   然后……   十七默默塞回手中印着‘□□’标识的《亲热天堂》,又默默拿出了旁边大蛇丸指定的《常用忍术大全》,表情相当诡异复杂。   ……这种‘好基友一起走’的节奏,她以后还怎么直视自家指导老师高冷的形象。   余光瞥见她动作,某人切蚯蚓的手一顿,突然觉得需要去和那位往自己家乱塞书的同门谈谈人生。   “其实您跟自来也真有点什么吧?”   走出门时,十七忍了又忍,还是一个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   然后手疾眼快关上门,正好挡住破空而来的戳向她脑门的手术刀。   “噗——”那恼羞成怒的表情啊……   抱着闻讯而来的红豆,壬生十七把脸埋在她肩膀。指着钉穿门板的明晃晃刀刃忍笑忍到肠子打结。   鉴于卡卡西和十七年龄差平均值比较多,暗部长综合考虑后,将他们分在了同一个小队……   ——某个伤亡率高百分之六十的小队。   为此,因为偷懒而把决定权全权下放的水门惆怅万分。摆起火影架子和暗部长整整交涉了三天,结果两人相看无语,就这样不了了之。   “你穿暗部制服还挺好看。”   斜了眼刚从更衣室踱步而出的卡卡西,十七扣上面具,拿起桌上忍刀:   “这个怎么背上去的?”   “过奖。”上前帮她系上武器,又重新扣好好错位的扣子,卡卡西颇为无奈:“你体术渣的那么厉害,还要刀干什么?   “统一配置,我有什么办法?”声音在面具的遮掩下显得有些沉闷,十七淡淡开口:“壬生家优势本来就不在近身战上……何况,万一真遇到什么,不是还有你吗?”   “……也是。”我会保护你的。   转身藏起有些发红的耳根,旗木少年摆摆手,率先朝外走去。   看着他并不宽阔却意外可靠的身影,十七微微扬起嘴角。身后,朔茂悠哉游哉从天花板飘下来,抚了抚她那头褐色短发:   “卡卡西今后也要麻烦你照顾了。”   ——无论是哪方面。   “我知道。”点点头,顺着旗木少年的脚步离开,十七淡淡回答。   【曾经有过悲伤和痛苦,也许今后,还会有那样的日子。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会忘记,宝贵的每一天】   这是夏目教给我的珍惜。因为被温柔的人温柔对待过,所以,才愿意放弃那些疼痛;   所以,也想变成给别人温柔的人;   所以,直到我生命终止,直到不再需要我之前,   我都会这样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他,终有一天走进阳光里。   ………………………………   ——暗部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无论是纲手自来也三代还是水门,都曾这样郑重告诫过十七。就连大蛇丸,虽然表面上一直都是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但对于她加入暗部也并不看好。不然他也不会送给十七那本书和卷轴——那上面确确实实记着很多能救她一命的东西……而早在自己父母还在世时,十七就已经能从他们身上隐隐约约窥得这个信息。   但是,她不得不来。   ……不仅仅是为了壬生的荣耀,更是为了能昂首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她需要变得更强。   带两人熟悉环境时,小队长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如果想在暗部生存,第一课就是要熟悉黑暗,学会让双手沾满鲜血。   对此,卡卡西倒不难适应。毕竟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回来,什么样的惨状没有见过?就连杀人,也早已麻木到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但十七不是。前世生长在和平的环境中,今生又不过是个刚从忍校毕业的下忍。剥夺他人的生命,对她来说的确还太过勉强。   “像你这样的新人存活率不到百分之四十。再加上现在是战争期间,这个数字还会更低一点。”   加入暗部后第一次追杀叛忍。当十七脸色极差看着那个被卡卡西干掉的目标,以及到处喷溅的猩红时,他们队长这样对她说道:   “就算你们一族从来都担任着辅助和治疗的角色。但这也不代表能够不与鲜血为伍。”   何况,她已是村里最后一个壬生,更是握有死神之镰的壬生之主。绝对不会被允许一直弱小。   ——要么变强,要么被杀……这就是十七的唯二归宿。   “这次,你来动手。”   将已经不能动弹的敌人摔到十七脚下,小队队长冷冷开口,不带一丝感情。   “……”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壬生十七看着那张还颇为年轻的面孔,双手颤抖地厉害。   “没关系的,十七……”右手搭上她的肩膀,卡卡西有些不忍。但他却无法帮她什么。   身为忍者,都必须自己跨过这道坎,都必须面临这种抉择。   “闭上眼睛就好了,只是一瞬间而已。”   最后看了眼队长冷漠凝重的表情,十七咬咬牙,死神之镰就瞬间握在掌心。   ……然后,鲜血四溅。   当天晚上,壬生最后族人将自己关在盥洗室吐的昏天黑地。旗木少年站在门外眼神忧虑,却丝毫无法劝她平静下来。   “怎么回事,十七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愤愤拍着门,猫老师恼怒瞪向身后像旗杆子一样杵着的卡卡西:“小子,你不是说会保护她吗?这就是你保护的结果?!”   “抱歉,但有些事我也……”皱起眉头,他听着门内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想听你啰嗦,我也不想听你说‘这是忍者必须要走的路’之类的废话……”   瞬间变回原身,猫老师咧嘴露出尖锐至极的牙齿,瞳孔缩紧:   “居然让她去杀人……她明明,和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你们不知道那家伙其实有多么胆小,胆小到即便被那样对待,还是无法伤害那些肆无忌惮去伤害她的人。   你们不知道那家伙又有多么白痴,白痴到即使已经痛到无法呼吸,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然后藏着伤口对别人好。   所以,像那样心软的笨蛋,怎么可能亲手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早知道,我就该在找到她的时候就带她走。”   巨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个客厅。它居高临下望着旗木少年,声音低沉,暗藏怒火。   这样,就算没有那些能力,十七也不至于一瞬间丢掉全部的单纯。   这样,就算遇不到你们,也一定会有另外的人帮她走出曾经所有伤痛。   “现在,我也能带她走!”   “不可能。”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卡卡西抬起头,回答地无比决绝:“我绝不会让你带她离开。”   “怎么,不肯放弃十七身上的那什么血继限界,还想一直利用她吗?!”妖力瞬间激荡,尾巴直接在墙上甩出一道裂缝,猫老师彻彻底底被激怒了。   “不是的!”压低重心,银发少年摇摇头,与猫老师寸步不让对峙着:“就算十七不姓壬生,就算她没有成为忍者,我也不会让她就这么带着痛苦走……”   “因为她是我重要的人!”   “无论多久,哪怕伤口一辈子都无法愈合,一辈子都跨不过这道坎也没关系……她只是十七,只要做十七就够了。”   ——“我会陪着她。直到她亲口说,她不再需要我为止!”   “……”   即使隔着门声音依然能清晰传来。正担忧拍着十七后背的朔茂一愣,随即弯起眼睛,愉悦笑了起来。   啊啊,卡卡西也真是长大了呢……   彼此珍惜着,在命途中互相搀扶,直到不得不说再见的那天。   ——十七,你听到了吗?   ……无论喵酱,还是卡卡西……   ——你早已不再是一个人。   摇摇晃晃扶着墙站起,壬生十七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但朔茂却知道,她现在很开心。   ……也许,是终于找到可以停留的地方了吧。   【不管你曾经被伤害多深,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我很高兴,你们能彼此相遇,十七。”   【一如卡卡西,一如你。】   ………………………………………………   当壬生十七终于颤巍巍挪出盥洗室时,猫老师正要把爪子拍到它眼中‘大言不惭’的卡卡西脑袋上去。   及时叫停避免一场人妖大战,她轻轻抵上猫老师额头的红纹。手下白毛柔软,一如此刻悄然陷落的心情:   “你的心乱了,老师……是因为,和我有了羁绊吗?”   “嘁。”   冷哼一声,猫老师闭上眼,周身暴躁的气息重新平静下来。   “多谢你这样为我着想。但我还是要继续下去……哪怕这条路很艰难。”十七淡淡笑了:“谁都有无法回首的过去,也没有谁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我也是,想保护你们呦,老师。”   “……随便你”别过头重新变回招财猫,猫老师趴到她肩膀上,神色阴晴不定:“和夏目一样固执的笨蛋、白痴、蠢货……!”   安慰般摸摸它的脑袋,十七又将目光转向一直看着她的旗木少年,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平淡与漠然:   “卡卡西,你第一杀人时是什么感觉?”   “这个嘛……”歪头想了想,卡卡西仔细回忆了下:“好像,有点难过吧。”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   “……”   噎了下,吐到快要虚脱的壬生后人瞬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那时你多大?”   “……六岁。”   “……距离下一次杀人恢复了多长时间?”   “大概……十分钟……”   “……”   干笑两声,也许是见某人脸色由白变青太过难看,朔茂出声安慰道:   “十七你不用和卡卡西比。毕竟他五岁就成了忍者,那时又是在战场上,能多想的时间基本没有……应该吧……”   呵呵。   接连被儿子和老子打脸,十七脸色已经差到了一种境界。   还有什么能比别人家的孩子更气人的呢?   于是,总算认清外来户与土著居民差距的十七终于爆发了。   “我说……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拼的……”   刚出完一个暗杀任务,卡卡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某人狠命将一大块新鲜里脊剁成渣渣,血水流了一案板,整颗小心肝似乎都在随着那‘剁剁’声颤抖。   “……其实,我和喵酱都不喜欢吃肉沫。”   “……”   话音未落,他就更加惆怅地看着十七扔下菜刀,冲进盥洗室干呕起来。   虽然用这种方法折磨自己确实不要命了点,但效果却异常显著。在连吃了半个月的干炒肉沫后,卡卡西和猫老师的食谱终于又恢复了正常。而十七,也已经能在洗去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血迹后,淡定操刀继续砍排骨剔肉片。   ……不过,效果是不是太好了点……   亲眼目睹某人一镰刀将他们的目标分尸,还十分意犹未尽地戳了几把。暗部队长满意点点头,终于放十七回到了她本来该在的辅助治疗岗位上。   嘴角一阵抽搐。卡卡西突然觉得,回去后还是应该给她在木叶心理诊所排个号……   对此,朔茂和猫老师不想做任何评价。   这一年,壬生十七和旗木卡卡西熬过了暗部新人危险期;   这一年,他们成功支援雾隐战场。完整归来之余,也带回了三战结束的捷报。   这一年,木叶街道繁华依旧。流年向晚,岁月静好时光绵长。   【我们的生命太短,来不及见证那些遥远到令人恍惚的词语,比如天长地久,海角天涯,碧落黄泉,沧海桑田……】   【所以,要活下去】   和重要的人们一起。   ——你说是吧,卡卡西?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完不成榜单了绝对会被关小黑屋QAQ。   喵酱……呸,猫老师在动画里对夏目产生了感情。从某些方面说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大妖怪了。   所以,貌似有点人情味了?   ……我这么设定不会有问题吧   ☆、浅饮星光   【有人幸福,就必定有人失去】   【有人光鲜,就必须有人满身泥泞】   ………………………………………………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只能活在无法违抗的潮流之中。只有一种命运,是我们都平等拥有的,那就是死。   人独自死去,所有的都会消失。过去或者现在的生活,还有未来都会一起消失。很多人死于战争或者任务。而且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是简单的死去。在这些死者中也有人还抱有梦想   但日子不会因为某个人命运坎坷而止步。无论谁失去了谁,生活还是要一直继续下去。   也许是为了庆祝战争终于结束,木叶又一次站在五大国顶端笑傲群雄。捷报传回村没几天,跟随情报一起回来的十七和卡卡西就听闻四代火影夫人怀孕这一特大喜讯。   看着水门在办公室手舞足蹈欢天喜地,两人不约而同给他翻了白眼。对于某某火影结婚一年才有动静这种对忍者来说极其低下的效率颇为鄙视。   ……真逊。   明明白白从十七脸上读到这条讯息,四代目大人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最后彻彻底底的,黑了。   “最近村里财政好像挺紧张吧,我昨天还在和三代大人商量是不是适量减少些任务奖金……”   从抽屉里拿出暗部补贴报表装模作样翻看,水门斜了眼面前有些僵硬的两人。脸上光明正大写着‘我就是在威胁你们来咬我啊’几个大字,表情要多酷炫有多酷炫:   “嗯……把你们刚才想了什么再说一遍。”   “……”   利字当头一把刀。眼睛紧紧盯着最高补贴那一项,卡卡西很从善如流地改口:“……老师英明老师威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   “没错,水门大人一生推。”很没出息的点头,十七忙不迭举手附和:“然后……嗯,一推生一堆。”   “……”   最后,某火影还是一个没忍住,把手里文件拍在了这两个磨人的小妖精脸上。   这天晚上,十七和卡卡西在所有值班同事怜悯的目光中,一人顶着一个大包被水门拎回了他家。   战争结束了,人们也总要有个发泄兴奋情绪的机会。因此打着为暗部二人组接风的名号,玖辛奈从中午就开始忙活,做了一大桌足够喂饱所有人的晚餐。其丰盛程度不但勾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还牢牢捉住了某位已经很久不见失踪人士……当波风水门结束一天工作带着小辈们回家时,笑得死不正经的自来也刚好啃完一块排骨,正坐在沙发上愉快朝他们招手。   “听说你们就要做父母了?”一把揽过水门,好色仙人挤眉弄眼揶揄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也到这种时候了……不愧是我徒弟挺有前途啊!”   “嗨嗨。”颇为无奈,水门温柔朝玖辛奈笑了笑,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家老师嘴里那个‘有前途’所指为何。   ——真是,他就结个婚生个孩子,至于老师同门学生都一个个来挤兑他吗?   “嘛,现在是水门,那下一个就该轮到卡卡西了吧。”放过徒弟,又开始祸害徒孙。自来也霍霍奸笑着掏出一本书塞进旗木少年手里:   “这个给你,长大成人的不二选择呦!早点带老婆回来给我们过过目!”   “……”   “自来也老师,卡卡西他还小……”   “有什么关系。你在这个年纪不已经和玖辛奈确立关系了吗?”   忽略水门有心无力的阻止。自来也手一挥,轻描淡写就把还很纯情的旗木少年拐上了歪路:   “以后我的新书都可以免费提供给你!少年你看完后一定会明白大人的世界究竟有多么美妙!并由此迈入新的人生境界,追各种女孩子都不在话下!!”   “……”   “……自来也老师!”   最后,拗不过某人。卡卡西还是默默地把书放进了自己的忍具包内。直到很多年以后,每当十七看着一脸颓废手捧小黄书的某人招摇过市,都会想起这一天,她是怎么见证了高岭之花蜕变成狗尾巴草的历史性时刻。然后毫不犹豫一镰刀劈过去,尽心尽力为木叶整肃村容。   ……此真乃孽障也。   “话说回来,小十七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你了吧?”   饭后,众人各自端着一杯茶窝在沙发上聊天。刚以一己之力搅得水门家不得安宁的自来也仿佛想起了什么,看向一直瘫着脸充当背景板的十七:   “听说你前些日子一直在跟着大蛇丸学习?”   “嗯。”点点头,她淡定抿了口茶。   “那就是了。纲手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欺师灭祖忘记师门,她就把你拆了挂到死亡森林里给人参观。”   “……噗——”   一口茶喷了对面的波风水门一脸,十七顾不得四代火影哀怨瞪过来,满脸惊悚:   “您见到师傅了?”   “当然,不过她不愿意跟我回来。”眼神黯淡一瞬,自来也想起那个他明恋了太久以至于几乎没人相信这碴儿的同门,神色唏嘘中略带微不可见的难过:   “你也知道绳树和断的死对她影响多大。如果她执意要离开村子,我也没办法强留。哎呀,真是作孽啊…”   自来也絮絮叨叨着——这份感慨开始还有点儿正经,到后面却完全歪了楼。歪到一屋子人全都忍不住一脸抽搐为某位白发老顽童语言组织能力之高鼓掌:“真是的还好有我自来也这样的大帅哥等着她,不然她将来铁定没人要!小十七你说是不是?水门你说是不是?玖辛奈你说是不是!卡卡西你说是不是balabalabala……”   ——你不是说,追各种女孩都不在话下的么?   “…是,就让她在外面散散心也好。”   识相得没有指出这厮的逻辑错误,实在忍不住,十七面无表情地拍拍说得滔滔不绝意犹未尽正欲再次开口的自来也,语气满满的“哥们儿我懂你”的了然。   “在这种事上……”自来也期待地看着壬生小姑娘,后者依然无比淡定,“您任重而道远。”   ——任重道远,好走不送。   像她家师傅那种脾气和怪力完全成正比,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其趋势不减反增的老阿姨……这样打怪系数和所需人设条件如此之可怕的,恐怕能一眼相中的也就只有你了。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怪兽一样的女人,自来也果真不愧是三忍之一,这等高超的品味正常人实在理解不来……   ——要十七说,他去跟大蛇丸搞基都比吊死在纲手这棵树上有前途。   “……”从她的表情准确把握到她的思维,自来也想起当年被发现偷窥时差点送自己归西的一拳,摸着脑袋嘿嘿干笑几声,算是给自己壮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还想跟那只老虎过一辈子……他这思想觉悟也真是够高大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纲手始终不会接受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所谓没有女人还有基友。虽然在某人身上吃了多年哑巴亏,但好歹大蛇丸还在木叶,并兢兢业业为发扬伟大的科学事业而献身。   自觉大蛇丸已经和他的实验从一而终,完全没可能成家立业。自来也觉得自己被安慰了。   ——两个人一起光棍总比一个人来得幸福不是?   说到底,人生就是一笔烂账。   这么想着,完全忘记每次都会被某人损到血溅三尺。自来也打定主意,把纲手托他捎给十七的卷轴往卡卡西手里一塞。就带着难兄难弟之心态,以及新鲜出炉的亲热天堂系列第二弹滚去同门家找虐了。   已经遇见到自来也会有怎样的下场。剩下两个单身狗眨眨眼,在水门意味深长的目光中也识趣退场。   也许,人的一生总要为某个信仰竭尽全力。到垂垂老矣时,才有资格开口说自己活过。   如果所有事都重新再来一次,那么有多少人多少事会彻底改变,大概没有谁能说的清。不过,就算补全一切不圆满,也不会像我们所那样完美。毕竟,没有遗憾的人生本身就是一种遗憾。   所以,命运才赋予我们无能为力的资格。   当大蛇丸叛逃的消息传来时,十七正在火影办公室值班。结果一不小心把屋顶的横梁踩出了个坑。要不是卡卡西手疾眼快拉住她,估计木叶明天就能传出‘某暗部执勤时不慎从天花板掉落,砸塌火影办公桌血溅当场’之类的新闻,去和‘三忍之一叛逃,基友千里挽留’拼一拼头条。   “小十七,你真的要去吗?”   “其实,少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那天正是一年季末。天气转寒,连难得的阳光都带着丝丝冷意。   对于四代目无比真诚的建议,十七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只记得再回过来神时,已经奔跑在广袤的深林中地毯式搜索某人踪迹了。   “为什么要来?”   追上前方越跑越快的十七,卡卡西淡淡开口。   “不来干嘛,去看红豆哭到停都停不下来砸烂整间实验室吗?”   面具下薄唇紧抿,她眼中有暗流涌动,隐含讥讽:   “谁让部长说出勤才有钱拿。我不来任务,这次的最高补贴就没份了你包养我吗?”   “……”   ——没错,我根本不是为了那个天天切蚯蚓的变态。   ——绝对不是。   在茫茫林海中找到人是小概率事件,而找到大蛇丸根本就是不可能事件。但如果他有心想让你找到,那整件事就要另当别论了。   当十七和卡卡西终于落在大蛇丸面前时,他被三代一张起爆符炸了半身血,正靠在树干上对他们笑。仍旧那么诡异而漫不经心,似乎根本不把旗木少年手中瞬间闪烁起的雷光放在眼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十七。”   “在某些方面,你可比红豆强太多了。”   “所以你就抛弃了她?”将面具别到一边,十七面无表情,紧紧盯着那双金色蛇瞳。   “她可是自己选择留下的。”似乎想起了什么,大蛇丸微微摇头,朝她伸出手:   “你呢,十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闻言一僵,卡卡西不动声色侧过身,将十七遮在自己身后,手中千鸟鸣叫更盛。   最后瞥一眼这位教了她很多的老师,壬生十七默然垂目,摸上左耳耳钉:   “你找到能给你挖蚯蚓的人了?”   明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话里潜藏深意,大蛇丸眼中突然盈满笑意:“当然。”   风似乎在此停留一瞬,全世界悄无声息。   下一秒,星辉下紫色光芒燃起。双手于半空虚握,逐渐浮现出克洛诺斯之镰巨大的影子。   她也淡淡笑了起来:   “那么,战吧。”   刹那间,灵火暴起,千鸟轰鸣。   ……   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破晓,晨光微曦。刚恢复知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立刻就占据了身体每一寸细胞。   默默抱着被子坐起,她盯着角落阴影神色莫变。   那人终究还是手下留情。就像放过了在咒印中活下来的红豆一样,他也没有怎么为难自己这个挂名学生。   ——难道是因为感念师徒旧情良心发现不忍下手吗?   摸了摸胸口疼痛依旧的贯穿伤,十七冷笑数声,果断否决了这个可能。   ——扯淡吧,你见过谁家老师这么心狠手辣差点捅穿徒弟的心脏?   ……大概,还是非常欠揍的一时兴起才对。   “你又搞成这个样子,白痴。”   圆润滚上十七的病床,猫老师蹲在被子上眯起眼,毫不留情数落道。   “暗部的任务大多危险性很高,十七你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好。”看了眼她隔壁床某只还没醒的白毛,旗木朔茂翩翩然从天花板上飘下来,无不担忧:“虽然大蛇丸叛逃了,但你……”   “我没事。”   淡淡打断他,十七点了点头,看向病床门口突然出现的四代火影:   “卡卡西应该没事吧?”   “伤的比你重不了多少,大概晚一会就能醒。”翻了翻刚拿到手的病历,水门走进屋站定在床边,长叹口气:   “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卡卡西是,你也是。   “嗯。”十七没什么精神应了声。   “等你伤好之后,暂时先别回暗部,来我家报道。”揉了揉她的头发,递过去一张纸。水门弯弯眼睛,看向窗外徐徐升起朝阳,霎时间将满屋阴影照亮:   “九尾人柱力在怀孕期间封印会减弱,需要有人看护……我跟你们部长谈了很久,他才答应把你借给我一阵。”   【看着一个新生命,心情大概也会变好吧?】   “玖辛奈她,就拜托你了。”   【一定要快点振作啊,小十七】   ——笨蛋……   瞬间红了眼眶,十七别过脸,一把拽起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摇摇头,四代目抱起差点被掀到地上的猫老师,无奈感叹现在的小孩怎么一个比一个别扭。   ………   总有一天,要离开的那刻来临,那也一定不会是永别的日子。   世间所有相遇都有不可预知的事会发生。但无论好与坏,那都是邂逅的一部分。   即便有痛苦悲伤,它们也存在于无法割舍的回忆;就算仅仅只有一瞬,也该珍惜一切活下去。   ——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大蛇丸叛逃在动漫里应该是在九尾之后,我往前挪了一点……嗯,不影响大局。   ……顺便一说,榜单逼死作者=皿=+   感谢鲈鱼帮我修改和友情建议,好基友一起走么么哒~   ☆、跌宕昭彰   【即使重新来过,我也会选择遇到你】   …………………………   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告别发生。有些人也许还会再次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相遇,而更多的人则是就此淹没在时间之海。等待有一天被偶然记起,或者彻底忘记。   无论是否情愿,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在命运洪流里挣扎。也许下一秒就会被碾成粉碎,也许多年后依然一如当初。留下的人背负起那些离去之人丢下的重担,吞下所有沉沦与憔悴。说到底,还不是逝者安息,生者仍要在红尘里流落漂泊。   ——所以,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要遇到的好?   在过去,以及未来的很多日子。十七都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就算隔着几世经年,她也无法准确作答……告别前相遇,还是相遇前告别。不只是她,或许所有人穷尽一生都要寻找那个独属的谜底。有些锥心刺骨,有些似旧温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而到了最后那个时候,她的终结又会是什么呢?   ……   ……   在木叶,时光总过得很快。转眼,已是来年秋天。   前不久美琴为宇智波族长生下了第二个儿子。这个消息大概委实刺激到了身为好友的四代火影夫人。直接导致接下来几天,十七都见天跟着玖辛奈往木叶医院跑。搞得所有医生一看到她,整张脸都是‘卧槽你又来’的无力与颓唐。   ……十七毫不怀疑,如果这尊大神怀的不是四代火影的种,他们早就把她划进拒绝接待的黑名单了。   由此可见,在还没出生时就已经无意识祸害了整个木叶医院的小鸣人,以后会如何将受害范围波及到整个木叶,也就不是一件很难懂的事。   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   ——至于波风水门?   ——呵呵,谁知道到底是漩涡一族基因太强,还是他真的很逊。   “真辛苦你了……”拿着医疗忍者全体签字的投诉单。四代目大人摸头傻笑两声。那一脸混杂着宠溺骄傲开心幸灾乐祸等等的复杂表情,看得十七嘴角抽搐,突然很想把手里任务报告书全都塞进他嘴里。   “话说回来,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及时截住某人想要行凶的爪子,水门甩掉额上冷汗。在十七鄙夷的目光中果断开口:   “适当的劳逸结合可以确保任务完成的更有效率。多和小伙伴交流感情也有利于身心健康发展。一个优秀的忍者不会随意让自己沉迷于毫无意义的过往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的行踪卖给了你家徒弟……”默然开口,十七简直想喷他一脸血。   “真有前途。”水门欣慰点点头。然后下一秒,他就不得不全身投入进拯救自己办公室的伟大行动中。   ——说真的,我实在不明白,小十七你为什么要躲卡卡西?   ——你哪只眼看见我在躲他了。只不过是你给我派这种任务让我在你家屋顶上住了很久听懂没?   “哦?真的吗?”   “……大概吧。”   【大概,是不想听他啰嗦‘过去已经过去’之类的废话……】   【大概,也是不想让他担心吧】   当卡卡西终于在大街上拦住自己的邻居时,他已经连续啃了将近两个月的暗部食堂,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燃烧殆尽的状态。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眼圈深陷,幽怨无比,吓得十七差点一镰刀送他去和朔茂作伴。   “别激动……”   淡定按下某人手里的凶器,旗木少年把她拉进了旁边的黑巷子里。   目送火影夫人走进医院去做检查,十七眯起眼。确定她处于自己的感知范围内,抄着手打量起貌似已经很久没见过的卡卡西:“有事吗?”   “……有。”   被某人阴郁的目光一激,旗木少年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哼唧半晌,终于硬憋出来一句:   “喵酱说,它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你做的排骨了。”   “……”   “你种在阳台上的蝴蝶兰快要开花了。”最难的第一句已经出口,挠挠头,他讲话终于又顺溜起来:   “现在已经秋天,家里该添些新家具过冬吧。”   “最近我不再打破盘子,可以帮你洗碗了。”   “……”   “这一段时间队长来家里传达任务,说好久不见你还挺想的……”   “……”   “最后那句不用了。”抱臂挑眉,十七想起自家队长那张‘你全家都欠我八百万’的拽脸,几乎一脸菜色:“卡卡西你每次说话都拐弯抹角不累吗?”   “还好……”   耳根有点泛红,将别在头上面具重新扣在脸上。他扭过脸弯起眼睛,在某人越来越毕露的凶光中,声音越来越小:   “离别再久终有尽头,过去的一切也都已经过去。”   “所以,我只是想说……”   【在时光中熬过这么久。独自将所有回忆封存,化为血骨,与你同在】   【我不会问你去做了什么,想了什么,决定了什么】   不过——   “你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吧,十七?”   ……   ……   “既然如此,你今天就可以回暗部交任务了。”   把笔在指尖转得徐徐生风。水门接过报告书,潇潇洒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玖辛奈产期即将到来,会有其他暗部来接手此事。小十七你就回家好好休息……哦,对了,记得顺便安慰一下我那个瘦得快不成人样的可怜徒弟。”   “……”你还真把我当保姆使?   嘴角抽搐,壬生少女颇为鄙视斜了火影大人一眼。目光转向天花板某处刚刚不小心暴露了气息的角落,淡定开口:   “好,今天回去就做什锦天妇罗。”   “……”   僵硬着目送十七愉悦出门,无辜躺枪的卡卡西简直要被自家老师蠢哭了。   签字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水门张张嘴,突然很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当天晚上,对于壬生后裔好不容易归来,每天除开逗那只蠢猫就再没有其他娱乐活动的背后灵旗木朔茂报以了热烈欢迎;在十七低头哈腰贡献出三大盘炸鱿鱼和排骨后,猫老师也冷哼一声算是表示原谅她扔它一只猫独守空闺那么久的行为。至于旗木少年……他脸色发青看了面前那一大堆天妇罗很久,直到十七面无表情变出好多条秋刀鱼,才长松口气给了她一个‘欢迎回家’的拥抱。   ……至于那天深夜她无可奈何拖着吃多了的猫老师和吃多了的卡卡西往医院跑这件事……壬生十七表示,她也真是看醉了。   ——所以说,这种和原来根本不是一个画风的猫与少年,到底是被哪个逗比升级过系统了?把她家的高冷卡卡西和傲娇猫老师还来好吗!!   ……   因为女性人柱力在怀孕期间,封印抑制尾兽的能量都会用来孕育胎儿,导致封印成比例地减弱。据说当年第一任九尾人柱力,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妻子漩涡水户分娩时,封印就差点解开。因此,三代提议将产房设置在村外,并由严密结界和众多直属火影管辖的暗部高手保护。   本来,老头子还考虑过是不是让感知能力超群的壬生小姑娘也一起前往。有个人型警报器杵在那里,基本不用担心会有偷袭这种问题……想法很好,但却连初审那关都没过,直接被四代火影给一票否决。   “小十七的能力我不是不相信啦……但这些日子麻烦她已经够久,再加上她并不是擅长警卫的类型,所以还是从暗部派其他感知忍者比较好。”   摆摆手,水门温柔笑了笑。拿笔从名单上划去壬生十七这个名字。   “……也是,你们最主要的是应对九尾封印解开这个问题,有你在就够了。十七攻击能力不强,到时候应付起来的确有些吃力。”   仔细考虑了下,三代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水门的举动。却殊不知,将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为此懊悔不已,悔不当初。   【如果我能坚持我的做法,如果当时你在。是不是就能及时发现暗中潜伏的危险?是不是结果就会从此大不一样?是不是……就不会再有那么多遗憾?】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所以,他们注定离别。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一开始就不相识的好?】   但即便如此,那么顽冥不化的我,还是想要再一次遇到你。   当几天后的某个夜晚,九尾毫无征兆出现在木叶村里时。那漫天火焰焚烧殆尽的,不仅仅是无数人的生命,也是过往一切温暖安宁的时光。从此在人生中筑起永远翻越不过的高墙。   彼时暗部遵从三代火影的指示,将所有新生代忍者全部集中在后山加以保护……既然这场战斗注定惨烈,那就要为未来留下足够振奋的希望。   ……可是,有一个人他们却始终找不到。   “十七呢?你们谁见到十七了吗?!”   在集合地环顾一圈,卡卡西再三确认他的长期饭票并不在这里。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那天傍晚壬生少女给旗木少年留下足够的口粮后,就神神秘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等到卡卡西吃完饭刷完碗还不见她回来,只好放弃难得想要邀她去饭后散步的想法,自己颇为郁闷地上街去了。   结果,当他无奈考虑该怎么摆脱某珍兽骚扰时,就看到九根巨大的尾巴冲天而起。远处火焰倾天焚城,逐渐在他们眼中融化成灼热细小的尘埃。   ——那家伙,难道暗部没有找到她吗?   ——还是说……她已经往战场去了!!   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熟知壬生十七的各项实力,卡卡西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她能面对妖兽九尾还能平安无事。   ‘该死,可别最后让我在慰灵碑上看见你啊!’   咬牙攥紧双手,他觉得自己简直要那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蛋给逼疯了:   ‘老师不能出事,你也不能。不然……不然壬生十七我一辈子都不会帮你养那只蠢猫!!’   而与此同时,一如旗木少年所担心的那样。某人没有被暗部揪走,现在正在自己前往找死的道路上。   “九尾啊……老师你要不要去和它打一架?”   在屋顶上临风而立,十七摸了把怀里的招财猫:   “妖怪和妖兽……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嗯?”   “要送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白了她一眼,猫老师紧紧盯着远处巨大而狂躁的尾兽,全身毛都几乎炸了起来:“光体型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好吗!”   “也是。”淡淡点头,十七似有感应回头,刚好看到尾兽玉凭空消失在颜岩之前。   “只有这种时候,才肯承认自己的弱小……我的确无法拯救任何人。”   “所以现在情况已经足够糟糕,小十七你就别过去添乱了。”   飘在壬生少女身后搭上她肩膀。朔茂盯着九尾肆虐,木叶忍者死伤无数,眼中有焦虑一闪而逝。   ‘也不知道卡卡西怎么样了……可恶,如果我还能战斗的话!!’   “我知道。”   欣然点头,十七信誓旦旦保证道。然后下一秒,朔茂就在寒风中目送她背影翩然远去。一身银白色制服在黑夜里无比显眼,超然物外。简直不要太潇洒。   “……”   ……混蛋说好的不去找死呢!!   “就凭你去了能干什么!”   一爪子抓在十七脸上,猫咪老师冷哼,瞬间变回原身,尾巴一甩就将某人抽下了屋顶:   “别太不自量力了,白痴!”   “……老师。”   从瓦片废墟中站起,十七擦去脸上血迹,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决绝:   “我是很弱小没错……”   ——但我也有想要拼命去做的事。   “壬生家阴阳眼可通鬼神……所以,既然能见灵鬼,必定也能发现神的存在。”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对于灵魂来说,只不过是开始一场新旅途而已】   但是,如果为此与死神定下契约,那就是永远无法被原谅的恶孽。   “我不愿看着水门被封印在永恒孤独里。既然这是我能够争取的事,我就一定要去争取。”   ——无论是为了未来,村子,还是需要他的所有人   ——哪怕背上弑神之名,我也无所畏惧   “老师……”   指了指自己一黄一绿异色瞳孔,十七淡淡笑了起来:   【如果你了解壬生之名的由来,就会明白】   【那是与死神交易、不惜出卖灵魂的一族】   “拥有这双眼睛,就代表在深渊里沉堕。”   “所以,再加一条附逆,想来也不算什么”   刹那间,淡紫色光芒冲天而起。半空中,渐渐浮现出克洛诺斯之镰巨大的虚影。   “壬生家信条:——阻我者,即使是神也必须被颠覆。”   “毕竟,我们早已罪无可赦。”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歪了( ̄△ ̄;),快来个人把我从中二的道路上拯救出来。   所谓《论壬生的黑历史》,《软妹子黑化可能性》,《与死神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不要抛弃我这个蛇精病o(≧口≦)o,作者最近大脑瘫痪,无论是OCC还是苏了请无视之……反正早晚会OCC或者苏回来OAO【喂你这样不负责任真的好吗   ☆、此去经年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我是你脚下的灯,照亮你前方的路】   ………………………………   一个小时前。   当木叶暗部们在村里掘地三尺苦逼寻找疑似失踪的壬生十七时,她正叼着红豆丸子顶着招财猫一只背后灵一只,窝在大蛇丸曾经的实验室里发霉。   因为早在某人叛逃时,这里就已经被他那位性情中人弟子给砸成了废墟。再加上这里位置比较偏僻,平时极少有人经过,而大蛇丸的实验水平也决定了方圆百米之内鸟兽绝迹。所以那么多精通追踪的暗部精英竟没一人找得到十七,也就不是一件多么难理解的事了——实际上,就凭那里堪比鬼片现场的阴森程度,他们也想不到真有这种脑子被猪踢过的人会大晚上往那里跑。   可十七少女就是这样一位勇士。早在大蛇丸还在木叶时就敢向他弟子传播她师傅其实是雌雄同体这一常识。这间已经算是他身后之物的实验室自然也吓不倒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睹物思人?”   颇为嫌弃地抖抖落在身上的灰尘,猫老师哧溜几下爬上十七肩膀,死活不肯下来去丈量地板上落尘的厚度。   “想要睹物思人,我直接去看红豆就够了。”   和实体化的朔茂合力从书架上搬下一摞摞卷轴,十七对于某猫只吃不干活这一丧病行为表示发指:   “我带的负重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加一个沙袋。胖太你如果只打算张嘴的话就请从门口圆润滚粗好吗?”   “……”   ——你再毒舌下去一定会嫁不出去的……   一口血梗在胸口,猫老师朝天翻个白眼悲愤欲绝:而且十七你不知道毒舌从来都是被人压的那个吗?   “话说回来,你们到底在干嘛?”   默默收拾起破碎一地的玻璃心。片刻后 ,猫老师顶着头上一个大包,蹲在桌上淡定询问道。   “一件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头都不抬,十七手下不停翻找着:   “大蛇丸这里比木叶档案室还全。我早就知道他有收集血继限界资料的癖好……对于千手以及跟千手有关的家族更是狂热。所以为了我的性命着想,在那种情报在落到别人手上请之前还是彻底销毁比较好……”   “喂,小十七。是这个吧?”递过卷轴,朔茂敲敲她的脑袋,及时阻止了某人快要把自己埋进卷轴堆里的举动。   “多谢。”点点头,十七感激撇去一眼,目光下移:“……卧槽连这种资料都有那个变态出入机密档案室是不需要打报告的吗!”   “怎……”   眼见某人瞬间变了脸色,猫老师刚想询问有什么不妥,却突然吃进一嘴沙子。与此同时,整间实验室都开始摇晃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坍塌成遗迹。   猛地起身,壬生十七不敢置信瞪大眼,脸色更加惨白了些。   那种充满恶意的查克拉,她曾经无数次透过封印在四代火影夫人身上隐隐窥见过。   ——是谁?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在水门眼皮子底下把九尾放了出来!   “等找到那位神人,我一定要好好膜拜一下。”   一连尝试数次却咔擦捏断了门把手,十七干脆直接踹上门。一阵地动山摇后,大蛇丸这个已经非常抽象的实验室不幸又更加抽象了点。   “啧,下回一定得跟水门说,木叶确实有必要整肃后勤采购部门了……这些都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   眼看十七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影。朔茂摇摇头,无奈捞起还在艰难往桌下蠕动的猫老师,轻盈飘了出去。   “……真是,我倒是觉得水门该教育教育自己手下的暗部不要到处破坏公物。”   可惜,那时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机会大概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   “八卦封印,尸鬼封尽……好大的手笔。”   隔着老远,十七就已经完全明了了整个局势。瞬身落在玖辛奈的结界外,她摸了把身边猫咪老师的白毛,一脸感慨:   “想让他们的孩子成为人柱力,肩负起未来吗?”   “哼。”彼时猫老师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它一尾巴抽在结界上,毫不意外完全被挡了回来:“你不是想多管闲事吗?现在怎么办?”   “壬生家血继限界,最强的辅助技能。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手放在结界上,身内查克拉开始共鸣。十七瘫着脸往前走了几步,如入无人之境。仿佛面前只是一层水幕般,整个人居然都穿了过去,在结界上泛起圈圈涟漪。   “那是……!!”三代目刚刚率部赶来,没想到就看到这样一幕有冲击力的场景。他瞅瞅被光链束缚住的九尾,又瞅瞅潇洒落在水门三人身边的十七,默默收回了被结界打痛的右手。   ——丫的,谁把这家伙从后山放出来的!   “小十七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水门玖辛奈看起来都不怎么淡定:“太危险了你赶紧离开!!”   “啰嗦。”斜了眼水门身后死神狰狞的虚影,十七举起手中镰刀,周身时不时爆开一小朵灵火:   “刚出生就不想要自己儿子了?水门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我也想看着鸣人长大,但是为了村子的未来,我不得不……”   “我说的不是这个。”   冷哼一声,壬生少女气得浑身发抖,简直想一刀劈死这个金毛:   “你知道和死神签订契约的代价吗白痴!”   那可是灵魂的永远封印,不折不扣死成渣渣连转生机会都没有懂不懂!!   “看来你很清楚啊。”   张张嘴还没答话,水门背后的死神却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紧盯面前看起来很是渺小的十七,死神拿下短刀,那双黑色眼睛中饶有兴趣:   “克洛诺斯之镰……壬生吗?你们这一族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彼此彼此。”在威势下有些颤抖,十七眯起眼,手中悄然燃起三支蓝色长箭:“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您,不知大人肯不肯和我做个交易呢?”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目光已经完全聚在她身上,死神似乎是笑了起来:“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吗?你该不会忘了,你们的力量可是我所赐予吧?”   “……!!”   惊讶瞪大眼,第一次听到这种辛秘的几人下巴掉了一地。之前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想想,壬生一族那种诡异的攻击和斩杀灵魂的能力,比起人类,的确更像神迹。   ——与死神订立契约……怪不得,他们这一族寿命一直那么短暂。   ——看来力量与代价,果然永远都是平等的。   “正因为是您的力量,所以才更能对您造成威胁。”瞳孔紧锁,十七微微扬起嘴角:“传承这么多代,您以为壬生还是只能凭借您的能力活下来的壬生吗?”   满意看着死神终于肃穆起神色,她查克拉暴涨,手中浅蓝长箭突然燃烧成了黑色:   “要么来做个交易,要么同归于尽……死神大人,您的选择呢?”   “……”   ——这种嚣张的表情和语气……   嘴角抽搐,水门玖辛奈以及结界外的朔茂猫老师都忍不住挂了一脑门黑线。   ——壬生十七你就不能低调点吗?   似乎也被她如此不要脸给惊呆了。死神大人噎了下,随即阴测测开口:   “有意思……你先说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散去灵火,十七轻描淡写道:   “我和你交易,把水门的灵魂换回来。”   ……   ……   为了得到在乱世中活下去的力量,壬生先祖逆天而行与死神订立契约。作为代价,他们要付出的就是远短于常人的寿命,以及死后无□□回只能迷失在自然中的灵魂。   得到什么,就必须要失去什么。这就是和死神交易的准则。   尸鬼封尽本就是禁术,水门召唤出死神封印九尾一半的查克拉,就已经与其定下了契约——将自己的灵魂出卖,被死神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契约一旦订立就无法终止。因此,想要换回施术者的灵魂,就必须再给出令他满意的祭品才行。   “壬生族人当初就是为了活下去才触及禁忌。”懒懒开出条件,死神斜了面前的壬生少女一眼:“既然是最后一个壬生,那我也不为难你……就用你剩下寿命的一半来换怎么样?”   因为想要活下去,就剥夺她可以活着时间,让她一点点感受死亡来临的绝望……   ——真是残忍的本性啊。   “不行,小十七我绝对不同……”   “可以。”   完全忽略四代火影怒目而视,十七淡淡打断他,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不过一半寿命而已。   对于死神来说,已经很仁慈了。   “但即便如此仍有限制。”似乎惊讶于她的果决,死神挑眉补充:“逆天而行终有报应。我不带走他的灵魂,但他也无法立即归位。这也是交易的代价之一。”   “说到底,我们的交易是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命……所以,当你死亡之时,就是波风水门苏醒之日。”   “……成交。”   看着结界外瞬间咆哮起来的猫老师和面前急得跳脚的水门,十七眼神复杂。她收回克洛诺斯之镰,任凭死神凭空在她身上捞了把,感觉到生命中的一部分在那刹那消散如烟。   ——我死去之时,就是亡者归来之日。   ——很公平。   现在剩下的就是……   “那玖辛奈……?”   “九尾人柱力被抽取尾兽后会立刻死亡,她撑不了多久了。死亡不可逆转,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定数……最起码你不能以此来和我交易。”   淡然开口,死神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微微摇头:“她精神力不强,也无法像那边那个忍者一样突破桎梏留下来。”   朝结界外朔茂的方向指了指,借由死神之力水门也能清楚看到,顿时露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的三代目一头雾水。   “但您有办法做到,对吧?”肯定道,十七覆上自己的异瞳:“……我用这双眼睛来换。”   死神没有答话,倒是水门手疾眼快攥住她的手腕,紧张对身后开口:   “您别听她的,她现在脑子不太正常。”   “……”   “没关系呦,小十七。”玖辛奈有气无力笑了笑:   “虽然也想看着鸣人长大,但不要再为我们牺牲你自己了……水门会把我的查克拉封印在鸣人体内,这样,早晚我也能见到他的。”   “可是……”   “没有可是。”   毫不犹豫截断某人,水门不由分说捂住十七的嘴,突然油然而生出一种‘我终于扳回一城’的欣慰感。   “我们都是忍者,不会让你来为我们所做的选择埋单。现在结果,已经比预想的要好很多了。”   “对于壬生族人来说,付出一半寿命意味着什么我也很清楚。于我们而言那不过是一段不怎么漫长的时光,却是你们生存意义所在。”   【虽然这么想有点辜负你的心意,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宁愿不再醒来的好】   “谢谢你,十七。”   “谢谢,我们能遇到你。”   ………………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1]   一切起于尘土,又归于尘土。   所以,相遇有时,离别有时。我以已生之因,铸未生之果,并不是为了任何人。   只不过,想要再一次看到不留遗憾的重逢而已。   ——重逢,然后告别。   壬生十七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玖辛奈那满脸欣慰的笑容上。然后还没来得及再无视这两人和死神定下什么契约,她只觉得后颈一痛,就这么被四代火影温柔地一手刀给放倒了。   “……”   果然波风水门你还是直接去死比较好。   醒来时,时间已是第二天清晨。   抱着被子从病床上坐起,十七瘫着脸面无表情。但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家伙其实目前正怒火中烧。   “波风水门呢?”   没有搭理在自己头上磨爪子的猫老师,她转向床边松了口气的三代目,第一句话就这么问道。   “啊,小十七你不用担心。水门我们已经把他安置好了……”   欣慰笑了笑,重新走马上任担任木叶村最高长官的猿飞尽心尽力回答,开始絮絮叨叨讲述十七被打晕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其中夹杂着诸如‘水门后来肚子上被九尾戳了个窟窿但神奇的没有大碍,只可惜玖辛奈那么年轻还是去了鸣人这么小就没了娘爹现在醒不过来还做了九尾人柱力真是太可怜了……’之类感慨,听得十七头都大了一圈。   “他还没死?”   果决掐断三代的叨念,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没有,小十七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水门的他现在很好……”   “您想太多了。”   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壬生少女摸上左耳耳钉,手下开始泛起可疑的紫光:   “既然没死,我就再去补一刀。”   猿飞:“……”   ……   ……   【人类真是脆弱的生物啊】   明明如此弱小。却总忙着操心别人。   明明没有力量。却总拼命保护别人。   “你本来就时日不多,再为了水门减去半数……这样值得吗?”   送走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的三代目,又送走一身煞气看上去非常想掐死十七的卡卡西,猫老师蹲在窗台上,居高临下望着某人,眼神锐利。   “早说不是为了水门。”迎着阳光眯起眼,十七淡淡开口:“我只不过是,想找到一个谜底而已。”   所谓爱,所谓羁绊,究竟为何物?   究竟是什么,能让朔茂即使拼尽全力也要陪在卡卡西身边?   究竟是什么,能让水门玖辛奈为鸣人付出生命?   前世被父母抛弃成为孤儿,今生又与血缘之亲缘分浅薄。她的确不明白,但并不妨碍十七去憧憬。   ——因为,那一定是一份最伟大,最不容许亵渎的感情。   “老师你也发现了吧……很多时候,白牙大叔看着卡卡西的眼神,有多难过和寂寞。”   看过水门如何为了自家还没出生的儿子智商一降再降,也看过玖辛奈如何辛苦十月怀胎最后还为此丢了性命。十七实在不想鸣人连父母都没见一眼,就在以后某天彻底把他们遗忘。   “……随便你,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冷哼一声,猫老师别过头,在满目阳光中轻轻闭上眼。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记忆回到很久以前,它还在八原生活的日子。那个满脸写着‘我是烂好人’的少年,曾经也是这样执着,这样傻。能为了被给与的一点点温暖而不顾一切。   “别以为总能得救哦,夏目……人类有很多做不到的事,但是却总是会忘记这一点。”   “是这样啊,我很清楚自己的无力。但是,正因为如此,想在他人身边,想他们留在自己身边,大家都深知活在世上,能实现这个愿望,是多么的珍贵。”   ——果真是两个白痴。   【不过,这个世界大概就是因为有这种笨蛋,春天才会来吧】   所以,为了你不会有一天因为智商太低而被人玩死……   ——我会暂时留在你身边,直到那转瞬即逝的日子到来。   【反正,也只有十二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CiciTva扔了一颗地雷,张小酌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两位大大打赏,请让我给你们暖床么么哒2333   开头两句和[1]均出自《圣经》,突然发现它果然不愧为经典中的经典=w=   本来设定时觉得还挺好的,结果写出来就变狗血了卧槽……本来想让十七用眼睛换玖辛奈想朔茂那样陪在鸣人身边,但是想起鸣人小时候会有的遭遇,总觉得让妈妈看着自己儿子被村民排斥真的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所以就没有写粗来。   至于水门醒来后剧情会变成什么样子……作者表示她不负责任大大们可尽情脑补→_→,反正她也不会写……咳咳!……   所以给卡卡西出了个选择题啊。   奈:小伙,你要老师还是要妹子?→_→   卡卡西:……雷切!!   ☆、流萤之火   【在未知的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一定有它的意义】   ………………………………   ——听说,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七秒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一切都淹没在尘土。千帆过尽,百鸟归啼,一池清水,即为一生。   与之相比,人类用来告别的时间,果真是太过漫长。   从相遇开始,视觉、色彩、触碰、想象……从各方面一点一点在心中勾勒出鲜明立体的记忆。就像海滩上用沙子堆砌出城堡,明明是渺小而转瞬即逝的细碎点滴,聚集在一起却能填满过往的所有时光。   而有些东西,就如同白纸上的铅笔画一般。反复描摹太久,久到那已经成了生命中挥之不去的剪影。即使勉强擦去,也会在心中留下深深的印痕。等待某天某时某个地点突然又铺天盖地涌来,才会发现那早已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所谓人类,就是那样矛盾的生物:似乎一直在寻找什么,却又丢弃。互相依靠着,却总会再次争吵;相遇只有一秒,却要用一辈子来遗忘。   ‘当我们失去,我们还可以靠回忆来拥有。我们也只能如此。但谁又知道,这不是更好的拥有方式?那些失去了的,永不会再失去。拥有过的,也不会从手中流走’   ——所以,我们跨过千山万水,满身伤痕,在无数次离别中学会坚强。   ——所以,我们才敢念念不忘。   在慰灵碑前放下手中雏菊,壬生十七淡淡看着上面新刻下的名字,一黄一绿异色瞳孔里有什么一闪而逝,转眼又恢复成一贯的平静与漠然。   “对不起”俯身拂过那凹凸不平的刻痕,她淡淡开口:“最后还是没能救得了你。”   波风水门陷入长久的沉睡。三代目对外封锁了消息,将他安置在木叶某处护卫重重的禁地里。鸣人作为九尾人柱力被暗部随时监视着,在四代苏醒之前,他还无法冠上真正姓氏,也不会有人告知他的父母是谁。   “我能理解三代这样做的目的,相信你也一样……毕竟,有时候最好的保护就是沉默。”   但是,这次灾祸中村子几乎被九尾毁于一旦,仇恨与伤痛已经在人心中根植。失去了那么多,伤口根本不可能在朝夕之间愈合。   ——所以,我唯一怕的是……你们作为英雄被人铭记,你们的儿子却要忍受村民毫无理智的责骂和迁怒。   “那时水门阻止了我,也许是对的……”   仰头看向天边雨后穿透阴霾的阳光,十七眯起眼,脸上难得露出了些可以称之为难过的表情。   ——毕竟,连朔茂都会那样寂寞悲伤。留下来所要承受一切,真的太过残忍吧。   有风吹来,穿过慰灵碑四周树梢和草地。夹杂初冬微些的凛冽寒冷,似乎卷携了所有悼念亡者的思念与眼泪。   “时间不早了。”   难得乖巧趴在十七肩膀上,猫老师轻轻开口,声音散落在被风里有些听不真切。   “我知道”   点点头,她将手中的面具扣在脸上,转身离去。可刚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与不知何时到来的那人静静对望。   半晌,卡卡西轻咳一声,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要回去了吗?”   “啊。”   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事实上,如果卡卡西不会到这里来十七才比较惊讶……毕竟,他过去的一切回忆几乎都在这里。那是独属于一个人,世上再无其他人可以理解分享的曾经。   宇智波带土之于卡卡西,一如夏目之于她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前者赋予的救赎与悲痛同在。随着时光愈久变得刻骨铭心。而后者,则充满包容与温暖,一点点治愈了她所有的伤痕。   那是一个人最珍惜的圣域,是他们用尽一生去守望的,最悄无声息的剪影。   “记得早点回家。”   迈开脚步,经过卡卡西身边时,十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问旗木少年要在这里待多久,卡卡西也没有问壬生少女还要去哪里。对他们来说,无论有多么狼狈多么痛彻心扉,只要知道对方终有某刻会再次一如平日安然微笑,彼此相对。就已经足够了。   正因为身后有人陪伴,所以才敢一次次放任自己回忆。   ——他们,也都是会长大的。   ……   ……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三代重新挑起木叶的重任,坐镇开始恢复往日繁华的村子;自来也回村看过一次他那变成植物人的徒弟,唏嘘不已,见自己实在没有用武之地就又踏上了开辟新世界的取材之路;纲手寄了封信回来,将十七痛骂一顿之后,告诉她自己已经开始研究精神领域的治疗,希望能尽量替她延长寿命,别‘连早恋都没有就翘掉了你让我上哪再找个耐摔打的徒弟玩’,看得壬生少女怅然不已……之后连着半个月,卡卡西的食谱上就只有海鲜天妇罗和蔬菜天妇罗可供选择。   也不知是不是蓄意报复被威胁让自己很没有面子,自从死神那一捞捞走了十七一半寿命后,她就发现自己再也用不出那种黑色的灵火……就连握着克洛诺斯之镰时,查克拉都有一种十分诡异的凝滞感。   “那个假公济私的混蛋!”手一抖将自己的面具捏出了条缝,壬生十七简直出离愤怒:“居然敢自己买一送一,差评!”   “但你又不能退货。”三代淡定叼着烟杆:“既然如此你就少用你家的血继。忍者嘛,就要像个忍者的样子……树大招风,小心被人盯上。”   “……”   “怎么?还是说没有血继限界帮忙就不会打架了?……没关系小十七你就只负责感知和医疗就行,反正卡卡西也升任成了你们队长,让他给你开个后门保护你就行呦。”   “……闭嘴!”   猿飞话中明显带着激将。此乃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教育后辈时的常用手段。只要智商情商正常,一般除了迈特凯那种,基本没有人会搭理。   ——可是,壬生十七偏偏就吃这一套。   彼时旗木少年通过个人打拼终于光荣升职,成为当时暗部最年轻的分队长。即使素有天才之名在外,木秀于林,也总有点风想把它刮倒。   面对各种有意无意明显不明显的挑衅,卡卡西实际上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暗部一向凭实力说话,他是四代火影的弟子,又保持着木叶最年轻上忍记录。相信过不了久,那些闲言碎语就一定会被他的雷切戳成渣渣。   但是,旗木少年能忍,不代表十七少女也能忍……尤其是对一个刚被三代激将回来,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不爽我想杀人’的壬生后裔来说。看不起卡卡西,简直也就是分分钟打了她的脸。   “我把他养这么大,你们以为他每天都是吃素的吗?”   站在六班队舍外,阴郁盯着那群上门挑衅不知死活的家伙,十七终于一把捏碎了自己的面具:   “看不起人?你们都跟那个老头子商量好工伤保险怎么算了没?”   表情瞬间扭曲,她冷笑数声,双手开始在胸前结印。   然后……   楞楞看着漫天洪水,卡卡西默默收回正往十七肩膀上搭的手。安静半晌,他终于扭过头,朝六班那群已经吓傻的队员试探着开口:   “有谁会游泳,我们去救人吧?”   当天下午,三代目拿起桌上那份“暗部三层队舍被水遁冲垮,各队队员均卷入河中损伤惨重”的报告,心中五味陈杂。   经此一事,壬生十七在暗部声名鹊起。所有参与挑衅的队员从此远离六班,再也没敢出现在某人面前。而伴随凶名而生的,除了‘绝对不能招惹最后一个壬生’的共识外,还有各种她包养了四代火影弟子的传闻……   卡卡西:“……”   ——卧槽这是谁干的!   “这就是命。”同情摸了摸他稻草一样的头发,十七安慰道:   “谁让你长得那么像小白脸……从‘靠关系走后门’到‘靠脸靠女人’……卡卡西你也算是圆满了。”   “……”   ——他忍,忍……卧槽都这样了他还忍个毛线啊!!   话音未落,被刺激大发的旗木少年霍然起身,架起雷切就咬牙切齿冲了出去。   几天后,暗部传言‘六班的母夜叉和小白脸’悄然消失,变成了‘六班那两个雌雄双煞’。并以一个颇为诡异的速度流传在木叶各种黑暗小巷,搞得最后连三代看到他们,都要在正事前先死不正经打个招呼:   “呦,双生食人花?”   “……”   无奈接过老头子手上的任务书,卡卡西觉得自己真是醉了。   “长期任务?”   倒是毫不介意,十七探出头,盯着旗木少年手里的卷轴皱眉。   “不不,”   颇为神棍地摆手,猿飞笑着点头:   “这是你的任务。”   “……”   “卡卡西的另算,他一个人去。”   “……”   “哦对了,顺便一说五班最近辅助人员牺牲了要把你给他们一用,所以小十七这个任务你得去插个队……记得和新队友好好相处呦。”   “……”   五分钟后,十七和卡卡西同时合上自己的任务卷轴,脸上异彩纷呈。   “哎,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新婚夫妇偶尔分开次怎么了?总是腻在一起也会有审美疲劳,这可是过来人的经验。年轻人还是要多学习学习……”   “……呵呵。”   ——有本事您也去大蛇丸不知道遗留了什么危险物品的基地走一圈或者干脆出个一年半的长、期、任、务啊!!   ——卧槽我现在辞职和十七/卡卡西私奔还来得及吗?!!   ………………   ………………   在暗部,从菜鸟熬成前辈是很不容易的。大多数人都在还没认全队友时就死在了任务中,或者活了下来,却无法忍受这里如影随形的黑暗而选择了退出。   而那些活了下来又一直孜孜不倦在暗部奋斗下去的人,一般都是忍者中的忍者。   不知不觉,壬生十七发现自己也到了能被叫做前辈的时候了。   证据就是,她现在看五班某个小孩完全不顺眼。   一般来说,新晋成员在暗部拥有很高的辨识度。原因是这群刚刚被从普通忍者中挑选出的精英们都有几个共通点:傲气足、脾气大、不懂规矩……以及长得矮= =。   所以暗部很少会让老人带新人,而是统一丢在队长名下调.教,其很大一部分可能也是暗部长害怕前辈们会一个忍不住,趁某个夜黑风高的任务将这些难管的小崽子给一刀宰了。   比如现在,壬生十七盯着面前这个矮子,就真的很想喷他一脸豪火球。   “队长,这家伙瘦得和豆芽一样,真的没问题吗?”   那人不满斜了她一眼,脸上满满都是怀疑:   “听说在六班都是卡卡西前辈保护她,借来我们班不会拖后腿?”   “……”   ——孩子这是你哪位仇家谁给你灌输的知识……   回忆起大冬天从河水里爬上岸的滋味,五班队长缩缩脖子,觉得自己实在心塞。   ……他已经救不了这个新人小子了……   朝壬生少女比了个请便的手势,他默默扭过头,伙同身后一群看热闹的不良前辈已经做好了随时逃生的准备。   ——瘦得像豆芽,被卡卡西保护,拖后腿……嗯?   危险眯起眼,十七微微扬起嘴角。   十分钟后,那矮子成功免费体验了把何为‘前辈的逆袭和愤怒’,终于瘫在地上噤声不动了。   ——有些熊孩子就是欠教训。   ……哎呦怪不得当年自家上司奉命调.教自己时热衷于把她打成各种形状。熬成前辈就是有种好处,揍起新人来果然不能更爽!   “所以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背起地上那一坨,五班队长继续淡定奔跑在前往任务目的地的道路上,嘴里不忘絮絮叨叨教育着这位敢于去拔老虎胡子的勇士。   ——不知道壬生家全是变态,最后那个后裔更是变态中的翘楚吗?   ……哎呦不过暗部传统专业坑队友一百年他们这些前辈看得果然也很爽有木有!   “……”   斜了眼身边那群逗比,十七抚上有些带歪的面具,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念卡卡西在身边的感觉。   果然,还是正常人更有安全感一点吧。   虽然五百七十四个日子的分别,他们才刚渡过不到一天而已。   ——希望,他能记得喂饱那只家里蠢猫。   ……   ……   有些人被揍了一次,他会从此离你远远的;有些人被揍了一次,他会反过来再揍回去;而有些人,则会一遍又一遍默默爬来找虐。   ——新晋矮子属于第三种。   似乎是被十七海扁地挺爽,激发了他隐藏的抖M属性。在这次长期的驻守探查任务中,除去吃饭睡觉上厕所受伤昏迷的时间外,队员们都能看到一个矮子举刀追着一个豆芽跑的场景。从一开始试图劝阻到最后视而不见,五班队长淡定表示……人都是会屈从于习惯的生物。   矮子是近战型忍者,刀法不错,速度不错,放眼全暗部也不是那种会被一招秒杀的炮灰。可惜他踢到的是十七这块铁板,远程攻击忍者和近战型一向相爱相杀,看的就是谁出招更快,反应更强。   对身负壬生血继的某位来说,没有人能在感知这方面胜过她。所以,矮子就不幸各种悲剧。   从任务开始到任务结束,每天三餐式的偷袭频率。十七觉得自己一个大好青年已经快要被逼成神经病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脸色铁青,壬生少女踩着矮子咬牙切齿。   “咳咳……你很强。”示意她放开自己,矮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反正也砍不死,用来训练出刀和偷袭速度正方便。”   “……滚!”   忍无可忍,十七双手结印,照着他的脸瞬间一条水龙就喷了过去。   很久以后,木叶众人提起月光疾风,评价无外乎“个人主义,温和,沉稳”三种。第一条十七不敢苟同,后两条则完全嗤之以鼻。   “瞎了眼的人真多。”毫不留情讥讽道,壬生后裔抱臂冷哼:“矮子,你画风不对啊。”   “咳……都是十七你的功劳。”温温柔柔笑了笑,疾风虚咳两声:“多谢你容忍那时还年少无知的我。”   对视一眼,两人沉默半晌。然后结印的结印拔刀的拔刀,默默开打。   …………   …………   当十七身心俱疲回到六班队舍时,卡卡西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身后跟着位颇为面生的少年,腼腆朝她鞠了一躬。   “咳,十七我跟你介绍,这是……”   “你新欢?”   “……我们的新队员。”   有气无力揉揉额角,卡卡西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对这么久没见她会有所改变报什么期待:   “原根部成员,现在叫天藏,会用初代火影的木遁……我觉得既然都跟千手家有点关系,你们多交流交流是不是比较好……”   “哦。”缓缓点头,十七少女淡定道:   “你好,矮子。”   “……”   “……”   一口血梗在胸口,卡卡西队长开始认真考虑起是否有必要给六班清理一下门户。   不过……   “很久不见,你好像也长大了啊。”   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旗木少年弯起眼睛:   “要是老师看到,一定也会为你高兴吧。”   “当然”   认真凝视他瞳孔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十七淡淡弯起嘴角。   ——果然,水门是永远不能被替代的人。   ——无论之于村子,还是之于你我。   “会好起来的。”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终将到来】   所以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要想。只要静静等待就好了,卡卡西。   ——我一定,会把他还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零-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大大么么哒23333   ……过渡章,继承了作者一向啰嗦的传统,文风落差诡异,简直……给跪了Orz。   好羡慕过渡章只写几百字的大神嘤嘤嘤QAQ   让我数数,这就跳了两年过去【拍飞   顺便,目前卡卡西少年不知情→_→   疾风和天藏小朋友来打个酱油。      ☆、素履以往   【就算时光倒流,生命再一次重演,我选择的仍是这条同样的道路】   …………………………………………   火之国边境。   此时已是深夜,茂密的森林犹如随时会将人吞噬的怪物,连星光也无法投下一丝光亮。凉风习习,缓缓拂过树梢,带走脚步踏在落叶的沙沙声,悄然洒落进无边漆黑夜色里。   鲜血不住从伤口流下,他踉踉跄跄在这异国树林里飞奔,同行的所有同伴都已经长眠,将会变成滋养这片土地的养料。他们用牺牲换来他突破包围圈,为了不辜负那么多亡灵,无论伤得多么严重都不能倒下……作为忍者,他必须完成任务,带回怀中这份机密情报卷轴。   但风中被阻截的气息流动告诉他,身后追兵已至。   看了眼面前似乎无穷无尽的黑暗。他咬咬牙,停在某棵参天大树前。迅速将自己到来的痕迹清除,然后双手结印,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气息完全消失,似乎与树干融为一体。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连感知型忍者都无法发现的隐藏之术,在查克拉几乎耗尽的现在,他只能如此放手一搏。   “跑的倒挺快。”不多时,树林中渐渐传来奔跑声,接二连三落在这片区域。有人向四周环顾一圈,愤愤开口:“痕迹没有了……怎么办,队长?”   “没关系。”仿佛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沉默一会儿,就有颇为年轻低沉的男声淡淡响起:“有阿七在。”   点点头,他身边的暗部扶了扶脸上面具。似是漫不经心扫了一圈,伸手一指某个方位:“天藏,你到那边去。”   目送队友走远,壬生十七眼中讥诮之色一闪而逝。手腕一翻,苦无就毫不留情戳进了身后树干里。   “太天真了。”   甩掉利刃上沾染的鲜血,又侧身躲过充满痛苦的一击。她站在原地目送从树干中浮现出的人影瞬身逃走,果断结印:   “火遁.迦楼罗!”   瞬间,鲜红火焰冲天而起,照亮夜空。追击着敌人一路而去,点燃方圆数里的树枝落叶,几乎转眼间就将前路阻断。猛地停下脚步,那人举目四望,却发现自己已然被火海包围,恍如置身地狱业火,连灵魂都会在刹那间焚烧殆尽。   就在他一晃神间,脚下木遁破土而出。束缚之术将他牢牢捆缚住,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可恶!!   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在高温中,所有逃脱的可能早已丧失。那人瞪大眼,瞳孔中倒映出火光里缓缓走来的人影,惊恐万分。   “潜入火之国盗取机密,你们以为自己还能活着回去吗?”   一头银发被灼热气流扬起。卡卡西微微动了动,手上霎时就闪烁起喑哑暗沉的雷光。在漫天火焰中,他懒懒举起右手,写轮眼冷肃鲜红,满身杀意。   “这世界上,根本没人能躲过壬生之主的感知。”   身形一晃,宝蓝色的雷光瞬间在瞳孔中放大。当那个他国忍者气息断绝时,眼中呆滞和恐惧仍然清晰可见。而不远处刚刚卡卡西站立的地方,他的残影还未消散。   ……   ……   “前辈的雷切,还是一如既往那么炫目啊。”   缓缓从树后踱步而出,天藏瞥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颇为感慨:   “十七前辈的感知也一样犀利,真不愧是木叶最强的辅助性忍者。”   “暗杀还分什么炫目和丑陋吗?”看自己的右手,卡卡西淡淡道:“嘛,不过说阿七越来越强了倒是没错……那个火遁,攻击范围好像又提高吧?”   “一点点而已。”   不知何时无声到来,十七抱臂斜靠在树干上,肩膀上趴着某只睡得正香的招财猫。正不满朝他们皱眉:   “杀个人哪来这么多废话……还有卡卡西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叫我‘阿七’这种恶心的称呼。”   彼时卡卡西已经过了能用少年称呼的年纪。经过几年身高疯长,再加上某人手艺越发精进每天都喂得他心满意足,出落得越发人见人爱。偶尔出去在街上晃一圈,就算蒙着脸也能收获大把倾慕的眼神。以至于每次十七走在他身边被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戳中,都会有种‘哎呀我养了个儿子终于长大了’的诡异微妙感。   从小就因为高冷备受桃花瞩目,成年后杀伤力又愈发强大。虽然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让十七对这家伙完全免疫,但偶尔隔得时间长了,也还是会小小的惊艳一把,大大满足了某人隐藏起来不可告人的虚荣心。   对此,卡卡西表示:连十七都无法自拔果然魅力太大也是一种烦恼╮(╯▽╰)╭,虽然你还在早恋的年纪但放心我会给你个机会排队的……   “行啊,有本事你别开口说话。不然我除了想掐死你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   冷笑开口,壬生后裔毫不留情戳中了自家邻居的痛处。然后趾高气昂顺着怀里炸毛的招财猫慢慢走远,完全无视身后破碎一地的玻璃心。   ——她说的实在很有道理,旗木青年彻底无言以对。   毕竟,谁让他度过变声期后,声音居然和某只蠢猫一模一样呢?   他死都不会忘记。当年很长一段时间里,壬生十七看他的表情究竟有多么精彩……   不过,既然事实已如此,卡卡西也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和猫一样就一样吧,反正习惯了也还好。更何况这声音一点也不难听,凑合凑合还是能过日子的。   只是——   面对猫老师张牙舞爪嚷嚷着‘我堂堂大妖怪居然和一个人类声音一样盗版可耻’,他忍了;给某人开后门随时带喵酱出任务结果引来全队集体注目,他忍了;三代敲着烟杆伙同全木叶上忍指着他鼻子狂笑,他也忍了……但当十七第二十一次因为声音分辨不出来而搞错了他和喵酱时,卡卡西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就这么淡定下去。   ——卧槽这绝对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错,他人生永远的污点没有之一好吗?!   从此之后,他嘴里就开始出现‘阿七’这个称呼。并在十七反对多次后依然死不悔改坚持不懈,叫得她从汗毛倒竖到勉强接受后终于上位成功,把自己和某招财猫在十七这里完全区分开来。   对此,一直默默旁观的天藏表示:‘只有她把自己和其他人搞混不能忍受神马的’……啧,前辈我感觉你思想略高能啊?   卡卡西:……闭嘴。   ……   ……   “嘛,反正就是这样。”   摊了摊手,再次轻车熟路无视自己长期饭票的不满,旗木青年依然叫的顺口:   “这次任务辛苦你们了。阿七,把喵酱叫醒,我们该回去了。”   “……”   “嘁,不坦率的小子。”十七手还没放到它脑袋上,猫老师倒是自己睁开了眼,显然对刚刚发生了什么了然于心。   意味深长撇了眼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某背后灵爸爸,猫咪老师挥挥爪子。看得朔茂无比惆怅。   ‘就说卡卡西那家伙对十七有点意思自己又不肯承认……朔茂你又输了,三个月的丸子别想赖!’   ‘……’   朝天翻个白眼,旗木朔茂一巴掌拍上了自家儿子的脑袋。当然,意料之中什么也没有碰到。   “死小鬼你扭捏什么!连十七都搞不定!”   满脸恨铁不成钢,他俯身在卡卡西耳边咬牙切齿:“当年我追你妈的时候可没这么怂。你怎么就没遗传到我的优点呢!”   话音未落,一簇浅蓝灵火忽然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点燃了身后草丛。朔茂惊悚抬头,正好撞进壬生后裔一双似笑非笑的异色瞳孔中。吓得他立刻举手投降,默默飘到十七身后立定站好,再也不肯吐出半个字。   “噗——”毫不犹豫落井下石,猫老师扒在十七肩膀上,几乎笑抽了过去。   “喂,阿七你干嘛?!”   与灵火擦身而过,卡卡西满身冷汗。   “刚刚你身后有只鬼,闲得无聊练练手而已。”   “……”   ——你明明是想连我一起解决掉吧。   嘴角一抽,旗木队长懒得和她计较。命令其他人打扫干净一切痕迹,便率众悄无声息离去了。转眼间,空地上只剩月影清辉悄然散落。这火之国边境的丛林中,终于又再一次恢复平静。   ……   ……   “对了前辈,听说我们班要进新人了?”   坐在队舍中整理自己的储物箱,天藏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   “啊,是啊。虽然不是战时,但队员空缺拖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放好最后一件装备,卡卡西抱起椅子上正打呵欠的招财猫,坐了下来。   “三代已经安排好了……据说那可是个十分优秀的年轻忍者。”   “比前辈您还优秀吗?”   “当然。虽然三代目说是团藏大人推荐进来积累经验的,但十一岁就能入暗部,想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吧。”   被未来同伴的年龄如此之小震惊了下,天藏想了想,随即了悟:“原来如此,就是那个人吗?”   “没错。”挠了挠猫老师的下巴,听着它满意打起呼噜,卡卡西淡淡点头:   ——“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宇智波鼬。”   放面具的手一顿,壬生十七合上储物柜。神色莫辨,不知在想些什么。   ……   ……   所谓天才的名号,说到底只有两个作用:一是被赞扬,二是被打压。   旗木卡卡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仅仅由他升任暗部分队长时搞出的一种幺蛾子来看就知道,天才其实也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光鲜。   ——因为,那实际上意味着比常人付出更多努力,承担更多责任……以及永远与平静安宁无缘。   既然暗部一向以实力为尊,又有那样桀骜剽悍的传统。除非是像十七那样,一个水遁淹了整个暗部队舍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闭嘴。否则你就要学会忍耐与不动声色,直到实力被队友承认,或者死去。   而对于宇智波鼬这样出身大家族的少年来说,他所选择的毫不意外会是后者。   新人报道那天,卡卡西被三代叫去不知道交代什么。十七则是带着吃坏肚子的猫老师走了趟医院。等到她终于安顿好那只蠢猫顺便免费送了它一头包后姗姗来迟时,天藏已经通知了六班全体成员到训练场集合。   “喂,你们在干什么?”   还没走到地方就感知到各色查克拉此消彼长,老队员们正拿暗器正往新人身上招呼。壬生十七冷哼一声,看着斜扎在鼬脚边的苦无,眼神锐利:   “给我解释下。”   “只是想让他证明自己有实力来这里而已。”   对十七还是颇为尊敬。六班队员们见她到来,都放下了手中苦无。   “他可不是等闲之辈。”想起刚刚那个在暗器中淡然前进,连波动都没有一丝的查克拉,十七瞥了身高只到她肩膀的少年:“再说,虽然是新人,但我可不记得卡卡西有叫你们这样欢迎他?”   “……”   ——卡卡西你真的很有必要整肃一下队里风气……都傲娇的和你小时候一样今后还怎么一起愉快玩耍。   “那么,你们就好好看着吧。”   抽抽眼角,面无表情扫了眼还是很不服气的一群人。她默念了声麻烦,眼中划过一丝不耐。朝一直沉默的宇智波鼬招招手,壬生后裔淡淡道:   “就算做入队测试……你,随便攻击。十分钟内只要能伤到我,就算你合格。”   “……是。”   ……   ……   当卡卡西终于和天藏终于到来时,这片他们都很熟悉的训练场已经完全换了个画风。   彼时十七少女和鼬少年一人一头遥遥对峙着,周围到处都是土地烧焦的痕迹,以及各种角度诡异的苦无。六班全体都被迫站在树上围观,一脸震惊。表情甚至比当年十七一水遁毁了整个暗部还要微妙。   “怎么回事!”   眼尖发现自家邻居胳膊上多了一道伤口,正缓缓向外渗出血丝,卡卡西明显颇为恼火。   “试了试他的实力,没事。”   摆摆手,眼中赞赏和惊叹一闪而逝,十七紧紧盯着鼬少年,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那些从死角飞出的暗器,即使察觉到也无法完全避开。还有各种恰到好处的火遁和幻术……该说不愧是宇智波家的人吗?   而此时宇智波鼬心里也不太平静……在第一次见到壬生血继的现在,他对暗部实力的印象再次刷新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嘛,能伤到你。就凭这一点就已经很能干了。”   朝走来的少年微微点头,卡卡西开口自我介绍:   “我是六班的队长卡卡西。”   “唉?”似乎愣了愣,鼬的目光转向十七,语气中明显带着疑惑:“六班队长不是她吗?”   “这就是你在这里要学的第一件事了。”   拍拍他的肩膀,天藏贴心地为后辈解疑答惑:   “虽然气场根本不在一次层次,你要接受也难了点……但六班的队长真的是卡卡西前辈。”   “……”   “至于十七前辈嘛,你要看成队长也没错。反正卡卡西前辈都听她的。”   “……”   歪歪脑袋,鼬少年颇为诡异地打量了壬生族人很久:   “所以……是队长夫人?”   “……”   “……咳咳!不是。”   闻言,正怒视天藏的卡卡西一口气走岔。掩了掩有些泛红的耳根,他装作淡定地否认道。   不过,旁边一众队员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鼬正中红心的事实。   ——这小子,挺有前途啊……   “……”   抽抽嘴角,壬生十七抱臂站在一边,彻底无话可说。   不过……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凡心所向,有影同光】   眯起眼,她盯着蓝天下长身伫立的少年。明明满身阳光,却似乎始终无法让他变得温暖。   明明只有十一岁,心思却远远超越了他的年龄。   ——这个宇智波鼬,果然一点也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两位大大么么哒!可以把晚歌带回家呦=w=,我又软又萌还会暖床,居家必备良品get√【你节操呢→_→】   ……让我数数,这又跳了四年过去。   鼬进暗部时,卡卡西大概是19,所以十七现在……17,不要带入错了呦=w=~   还有,我没说小十七剧情开始前就挂掉了吧QAQ?最起码也得等到纲手回村再去死才比较虐……呸,符合我的设定吧hhhhhh。      ☆、灯火阑珊   【感谢我不可以,触碰你的眼睛】   【所以才能,拥抱你的背影】   …………………………………………   受了伤,伤口会愈合。但无论多久,当初留下的疼痛是不会被忘记的。曾经以为早已消失的寂寞,也依然如影随形。   陆十七从来不被人接受。在遇到夏目之前,她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独自放逐在人群之外,与喧嚣阑珊无缘。   但那个少年改变了她。用那么温柔而纯粹的姿态,将她从深渊边缘拉回。就像冬日里第一束阳光般,融冰化雪。   那么,壬生十七呢?   当身处于黑暗之时,一缕微光就是所能拥抱的全部。它以绝对的反差与对比开辟出无法被忽视的不同,如此耀眼,在那些历久弥新中给予人最大限度的勇气和希望。   但当怀抱终于被光芒填满,满目黑暗完全被照亮,却也会由此而生出空虚,以及恐惧。   ——因为,习惯于常年的孤独。当身边突然充斥着明亮时,她发现怀中已然空无一物。   ——或者说,能够拥有的东西太多,却不知道哪部分能为她停驻。就算伸出手去,握到的也只是一片虚无。   更何况,她其实从来都不够坚强。   “呦,最后的壬生,好久不见了。”   淡淡抬起头,看向苍穹顶端晦涩阴暗的空间。四下里寂静无声,涤荡着与死亡几乎如出一辙的沉默。这个世界是一片滔滔汪洋。仿佛最初混沌的秩序,在时光中分流,奔涌至今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大概是她的梦境。   意识到这点,壬生十七嘴角一抽,目光转向虚空深吸口气。   所以说……有谁能来给她解释一下,这个头上顶着两只角长得特别对不起大众一手拿法珠一手拿短刀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吗?!   “……您有事?”   眼皮跳了跳,十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提醒你一下而已,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懒洋洋瞥她一眼,死神淡淡开口道:   “壬生家寿命极限到来时,我就让波风水门醒来……当然,如果你中途死亡,这个交易依然有效。”   “……什么意思?”   “你明白。”   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死神留下这么语焉不详的一句话,转身就消失在虚无之中。只有空气中仍残留着的寒凉死气,才能证明它确实到来过一个人类的梦境里。   ‘提醒吗……’   盯着脚下泛起圈圈波纹的水面,壬生后裔隐隐皱起眉头。   ——死神没有闹钟一样定期报时的功能。所以,它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她面前,肯定不会只是提醒一句这么简单。   那么……   ‘……如果你中途死亡,我们的交易依然有效。’   ——是警告吧。   涟漪波纹开始越来越大,整片空间的汪洋似乎都汇聚到了她身下这个漩涡中。巨大的吸力拖着她一路下沉,水从四面八方灌进她的耳鼻中。夹杂了深埋在水面下的记忆和执念,将十七整个人尽数淹没。   全心求取一次相遇。为此不惜化为微风,蒸发成云。只为在一场大雨中靠近。   而雨过之后,则了无痕迹。   ‘所以,你要怎么决定呢?当你的存在不再被期待时?’   在沉入水底的刹那,十七似乎又听到死神偏过头,一个个无声音符于唇间重述。它眼神纯粹没有焦距,却锐利如昔,仿佛能透过时间阻隔看到最后那个终局。在十二年之约尚未完成之际,这是它冒险泄露给最后一位信徒的天机。   “心乱,则险生;心定,则当归。”   你无法陪伴任何人走过一生。   所以,不要期许那些不属于你的承诺。   ——壬生十七,没有资格。   ………………………………   “前辈,前辈……前~辈~!”   “!!!”   当十七睁开眼时,她正仰面躺在训练场柔软的草地上。鼻腔中残留的窒息感依然隐隐拨动着神经,整个人似乎还在深海水压中挣扎,连指尖都带上了丝挥之不去的冰凉。   推开天藏近在咫尺的大脸,十七四下环顾一圈:“这里是……?”   “我们班的定时练习。”   有些无奈,他看了眼不远处别着头不肯往这里看的卡卡西,心下微叹:   “前辈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这次您就在一边看吧?”   “不了。”摇摇头,十七起身拒绝了后辈的好意。目光在旗木青年身上一顿,随即快速离开,直接朝他身边的少年招手:   “鼬,你和我一组。”   随着话音落定,天藏发誓自己看到卡卡西捏断了手中把玩的苦无。   最后,那一天对练以他差点被前辈充满怨气的雷切戳死而结束。   其实,十七和卡卡西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不仅彼此一句话不说,而且日常行动也完全呈现出分道扬镳的态势。面对两位六班正副领导完全出乎意料的冷战,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感情一向甚笃的两人闹到这种地步。   各种版本中,目前比较广为接受的一种观点是:壬生十七看上了入队不久才貌兼备的鼬少年,以至于卡卡西队长对此愤怒不已,一气之下决定挥刀斩情丝,彻底和自己的青梅绝交。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十七对鼬的照顾确实超出了前辈对后辈应有的程度……不仅和他出双入对,还转赠了曾经独属于卡卡西队长各种特权——包括早晚餐供应,外出约会,以及拆了她跟卡卡西曾经固定的对练分组。   “走吧,鼬。”   下班之后,十七整理好储物柜,扭头毫不避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乖巧点点头。宇智波鼬扣好锁,极其淡定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彭——’   在其余六班队员了然同情的目光中,卡卡西用力甩上柜子门,震得连天花板都似乎在不住颤抖。   看着他面罩下肯定差到一种境界的脸,天藏只能叹气。   关于前辈冷战这件事,他虽然不知内情。但也明白,班内的那些传闻即使并非捕风捉影,却也离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先不说壬生后裔能看上宇智波鼬的可能性有多小。就凭刚刚十七在队舍里睡着,卡卡西看着她一脸疲惫都不忍心让人去叫醒,而是直接背到了训练场上只为能让她多休息一会儿来看,前辈就绝不会从此形同陌路。   大概,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有些事就变得更加艰难。   “我们去吃饭,天藏。”   淡淡开口,卡卡西面无表情拉开队舍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无奈应声,天藏看了眼窗外已经并肩走到街上的十七两人,只得跟上队长的脚步。   ……………………………………   “前辈。”   从木叶医院大门走出,鼬看着前面那人被夕阳越拉越长的背影,微不可觉皱起眉头:   “这样放任不管,真的好吗?”   “……抱歉。”脚步顿了顿,十七有些征愣:“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大概就不会再有那样的流言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静静凝视她的眼睛,少年开口,难得带了丝疑惑:   “明明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卡卡西队长。但为什么不全部告诉他,让他也那样误解您呢?”   彼此关心的两人,不是应该彼此坦诚相对吗?   拥有着这种羁绊,不是更应该感受到幸福吗?   可是……   ——为什么,您从来不肯开口?为什么,一定要一直这样沉默?   “……”   没有回答,十七侧头望向地平线恢弘盛大的落日。如同火焰蔓延,云彩在一瞬间被染上淡红。晚霞铺满暮色,飞鸟还巢。   安静许久,久到鼬以为那人其实无声地流了泪。她才淡淡开口,喃喃自语,似乎也是在艰难探寻着自己:   “是啊……我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呢。”   大概是,抱有太多期待,所以再也无法忍受他那样冷漠质问的眼神吧。   尽管,只需要一句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只需要那一句:‘我其实只是在寻找解决写轮眼使用后遗症的方法’,而已   ……………………………………   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就会开始为它患得患失起来。不但不许别人伤害,连本身的一丝瑕疵都无法容忍。表面上看是毫无缘由的苛责,但事实上,我们却珍惜胜过一切。   在长久游离人群之外的徘徊中,她早已丧失打开心中枷锁的能力。或者说,她根本从不曾握有那把钥匙,能将自己完完整整暴露在阳光下。陆十七是,壬生十七也是。   所以,她手中注定无法留住很多东西。   彼时宇智波还将写轮眼的秘密藏得很紧,连纲手都对此了解不深。而卡卡西本就是意外中的意外,想要只凭她师父留下的笔记来治疗,不治死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十七每每看着旗木青年使用写轮眼后脱力的样子,总会不自觉有些难过。毕竟,那明明是同伴留给他珍贵的礼物,现在却成了束缚他最深的枷锁……如果真情所给予的一直只有这样的疼痛,那最初奉献牺牲的意义就所剩无几。时光荏苒,终有一天生者也会不堪重负,被埋没入最暗沉的水底。   卡卡西是绝对不会放弃写轮眼的,所以,她也只能一直寻找着缓解的方法。   旗木青年不知道,十七熬了多少个夜晚翻阅卷轴。同样他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放弃多少个休假,在档案室查阅多少机密资料。最后,几乎变成了戒不掉的执念。   但她却一无所获。   想要知道写轮眼的能力很简单,卡卡西本人就可以一五一十告知,甚至于升级版的万花筒,他也曾在一次饭后闲谈中隐隐透露。但无论如何,他终究没有宇智波血脉,如果要完全掌握这种血继之眼资料,还是必须有的真正宇智波来做参考。   而就在十七陷入瓶颈束手无策时,宇智波鼬加入暗部。还恰好进入了她所在的六班。   ——这无疑是个了解写轮眼的最好机会。   至于鼬会有什么考量,以后会欠他一份怎样的人情。那就都不在她现在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因此,便有了壬生十七对后辈超乎寻常的关注。   ——但是,在木叶和宇智波目前事实上貌合神离的情况下,这种单方面的接近却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而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和她几乎朝夕相处的某位大爷。   那天傍晚,当在看到家门口阴郁站着的卡卡西时,十七本能的皱起了眉头。落日余晖中,那人隐在看不到光的黑暗里。眼神锐利,瞳孔中似乎还隐隐流转着一丝怒火。   “阿七。”   放下抱在胸前的胳膊,卡卡西淡淡开口,声音低沉而冷然。一反平日 ,似乎面对的不是他相处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而是生命中别的什么无所谓的过客。   一下子,壬生后裔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愣在原地。   “我告诉过你的,不要太过接近宇智波鼬。”   依旧是一身暗部制服,昭示着他刚结束值班就一直等在这里的事实。没有戴面具,没有系护额。一头银发就那样懒懒散散耷拉着,右眼漆黑深邃,左眼鲜红凌厉,紧紧对上十七那也是异色的双眸。   居高临下,旗木青年一字一句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听我的话?”   其实,卡卡西并不是会被感情左右的人,尤其是在这种事上。即便心中对此确有不爽,但也不会让他如此火大。也更不会小肚鸡肠插手十七的人际往来……虽然他实际上真的很想这么做,并且无比费解这种想法的由来。   卡卡西不是傻子。即使本人并没有习惯关心那些和自己无关的高层消息,但他也隐隐能够感觉到,鼬加入暗部这件事并不是表面看来那么单纯。   本来自从九尾之祸后,木叶对于宇智波一族的监视和猜忌就没有停止过。按理说除了警备队,他们就再也无法涉足任何木叶其他部门……更别说暗部这种直属火影与村子权力中枢密不可分的机构了。   可这少年是个特例。   所以,虽然据说是团藏推荐来的,但事实上如何一切皆有可能。何况,宇智波与千手关系太过微妙。作为与千手沾亲带故的壬生,十七还是与鼬保持一定距离比较明智。   ——毕竟,她现在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了。   卡卡西绝对不忘记,今天在火影办公室值班时,某位根部首领来三代面前要人时那阴冷狠戾的语气。以及随之而来对壬生过多接触宇智波的不满。   三代不会允许十七加入根,所以毫不犹豫拒绝了团藏的要求。尽管事后并没有说些什么,但也足够引起旗木青年的警觉。   然后,他就一点点愤怒了起来。   ‘明明,我早就警告过她的。’   ‘宇智波鼬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完全无视我的担忧,为了他而不顾后果一意孤行?”   你难道,希望某天让我在暗杀名单上看到你吗?!   你难道,就不曾顾及一直在你身边的我的感受?!   思及至此,连带每天看到两人出双入对的不满,竟一同化作了血液,直冲大脑。   目光深沉看不到底,卡卡西眼中风雨欲来,暗含讥讽:   ——“阿七,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那是十七第一次知道,原来卡卡西冷漠起来,竟然也能将人伤得体无完肤。   ……甚至,比任何伤口都要疼痛。   她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那双一黑一红的眼睛,恍若置身雪海冰原。   【为什么,连你也会这样怀疑我】   【所有人都可以,所有人的鄙夷我都不会在意……但是,只有你不行】   那刻,外界一切声音色彩都消失于这一刹那。她心脏似乎停止了一瞬,随即又以远远超平日的速率跳动起来。连带岩浆般喷涌而出的灼热,在霎时席卷全身,汇聚于头顶,让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来。   ——带着极致的愤怒绝望,以及多年未曾品尝过的……孤独。   “与你何干。”   十七听见自己这样说道,语气中满是不输于卡卡西的冷淡与漠然。   ——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熟悉至骨的疼痛?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她以为相遇就能带来温柔,光芒将拯救她于深渊。但当黑暗被驱散时,却发现伤口依然如影随形,想要抓住的,在手中空空如也。   ——明明……她已经找到了想要停留的地方。   就在话出口的那一刻,两人都敏锐感觉到,他们中间似乎有什么突然断裂了。   彻底被十七激怒,卡卡西转身就走。抖着手尝试几次才将钥匙插入锁孔,他最后瞪了十七一眼,重重甩上门。   靠在背后自己家的公寓门上,壬生后裔滑坐在地,仿佛已经没有了力气。   ——彼此只有几米的距离,如今却恍隔天涯。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回答】   一直以来,不都是重要的人吗?   【所以,她/他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两个白痴。”   不知从何处踱步而来,猫咪老师看着十七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的脸,微微眯起眼。   因为在乎,所以无法容忍一点苛责。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彼此这样伤害着。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你的心乱了。”   舔舔爪子,它和卡卡西如出一辙的声音在十七耳边响起。似与之后梦境中死神的唇音重合:   “十七,我只提醒你一点——心乱,则险生。”   “不抱希望,就不要想去求取。可一旦追逐,就不要停下脚步后悔。”   ……你若继续动摇下去,不等十二年到来。可就是会死的呦。   而且,大概要到很久以后他们才会明白:   ——这世上,只有爱容不得一丝质疑。 作者有话要说: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好基友和无糖分大大,好开森=w=!   因为彼此在意才会无意中彼此伤害,当你能为一个人触动所有情绪时,那就是已经无法自拔的喜欢 。   也正是因为喜欢,把对方当成最重要的人,所以才不能接受一点点质疑。   ——所以说,感情的萌发就是各种狗血的集合体……【拍飞   鼬哥不是情敌,是神助攻=w=.   ☆、晚来风疾   【你的身体在一处,心却在另一处】   【在神的驱逐下,永不停息的流浪】   ……………………………………………………   那天晚上,卡卡西第一次没有在饭点出现在他的邻居家里。在餐桌前一直呆坐到深夜,十七看着窝在沙发上睡着的猫老师,闭了闭眼,终于将面前一口未动的秋刀鱼扔进了垃圾箱……从此两人冷战正式开始,并在三天内以一个诡异的速度传遍整个木叶,人尽皆知。   “你们两个还真会来事。”   蹲在壬生家天花板上,朔茂托着脑袋看某人冷着张惨白惨白的脸,将所有从鼬少年身上淘来的写轮眼资料整理完毕,实在忍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   “明明一句话就解决的问题,非要搞到这种地步……卡卡西那个榆木脑袋就算了,连十七你也一起闹脾气。”   “那是你儿子,这样吐槽真的好吗?”   懒得抬头,壬生少女把手中卷轴一丢,抱起猫老师开始把它的胖脸捏成各种顺手的形状:   “我只是气不过而已,他凭什么这样质疑我。”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打着哈哈,朔茂也觉得他儿子这次感情外露的实在明显。吃醋在先担心在后,心里恼火却又搞不清状况。估计他也是一时间情绪太过复杂以至于方寸大乱,所以才会无意识露出那般冰冷而嘲讽的眼神。   ——卡卡西其实并没有恶意。实际上,他对十七的在乎早已超越了任何人。只可惜他不知道,那种锐利至极的刻薄与冷漠看似镜花水月般一闪而逝,却正是壬生十七一直以来最不能触及的伤口。   因为曾被温柔的人温柔以待,深深明白疼痛与幸福的距离……所以,当拥抱光明之后,就再也无法重归于黑暗了啊。   更何况,他还是她最重要,最渴望被理解的人。   “啊啊……现在的后辈感情世界还真复杂。”   无奈看着自家儿子和自家内定的儿媳妇在公寓门口就分道扬镳,大路朝天各走一天。为了减少碰面次数,还很有默契的故意错开上下班时间。某背后灵爸爸不住仰天长叹。   “哪里,我家十七明明单纯的很,复杂的是你那小子。”嗤笑一声,猫老师咽下嘴里叼着的羊羹,满意打了个饱嗝:   “发脾气可是女孩子的专利。卡卡西这家伙不但不去哄,还自己也闹上了别扭……嘁,这也实在太逊了点。你当年到底是怎么教你儿子的?”   “……我都没来及教好吗?”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朔茂表情越发怅然萧索。   “所以……”扒扒他的裤脚万分同情,猫老师评论一针见血:   “不用看,他这就是注孤生的节奏。”   “……闭嘴。”   ………   ………   正因为是如此重要的人,有些东西才怎么都无法释怀。   卡卡西不是相信命运的人。但对于生活在鲜血中的忍者来说,幸福实在是有些奢侈的词语。奢侈到不断经历那么多次失去,纵然再坚毅顽强,也不免会被冥冥中看不见的数运感染。表面上装着平静,在心里却也一遍一遍质问,为何上天要对自己如此残忍。   从七岁开始,蔓延了整个年少时代的失去。先是父亲,再是同伴,最后是老师。他曾以为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陪着他走向未来,幸福太短,终是要被埋没入一场永不停歇的大雨里。   在无数个一遍遍重复伤痛的梦境,他也会被回忆的残忍彻底打倒。他也有很多次会想起,为何生命中人流不息。那些拯救了他的人,他想要留住的人,却全都要再一次擦肩远去。   人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坚强。就算是旗木卡卡西,伤口多了也会想要放弃。如果能够从此远离刻骨铭心的失去。那就此堕入地狱深渊,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其实,他还是一直渴望有一个人,能够抵得上时光流淌,能够岁月经年仍拉住他不放。不许他堕落,不许他沉沦,不许他随波逐流,不许他就此沉睡。哪怕垂垂老矣时,依然微笑如昔。没有痴嗔虚妄,没有烟波成霜。   ——然后,他似乎找到了。   壬生十七这个人最开始卡卡西并不觉得有多么特别。命中太多人来了又去,他早已学会如何对未来不抱期望。即使是当年还未出事的老师,在他心中也不过是个精神上的依靠……因为,他有自己的生活。绝无可能只陪在他身边,看着心中那些狰狞而绝望的伤口一一愈合。   他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踏足进她的世界,一点点从陌生到熟悉。逐渐发现她与众不同的点滴。在那一抹橙黄的灯火下,整颗心都平静地欢呼雀跃,仿佛千万年等待着的般若,至此终于有了皈依。   在他并未察觉时,他们并肩走过了好多路。而当他终于发现这场陪伴竟然已经蔓延久远,他也早将十七放进自己的世界,填补了多年来空洞的空白。   正因为那人是如此重要,大概才会希望自己在她心中也有同等位置。正因为看到那人和自己一样伤痕累累,大概才会期盼也能去治愈那些藏不住的疼痛。一如当年,她曾经无数次从孤独中救赎了自己。   【我能看见云的飘,也能闻见花的香,但突然间,一切寡淡,天地间只剩下明亮的你】   【那时我完全不知道爱的意义,但已经在黑夜里全力向前奔跑】   很久以后,当卡卡西再次想起经年往事。才发现,原来日久生情是这么美丽的词语。那时,他已经学会如何给与别人温柔,如何站在蓝天下回忆而不再迷失。可惜却再也无法拥抱到他唯一想要拥抱的那人。   不过现在,他离觉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并致力于将和十七怄气这个光荣使命贯彻到底。   ………………   “这次任务你和十七,还有鼬一起去。”   从三代手中接过任务卷轴,卡卡西隐隐皱起眉,表情十分苦逼:“就我们三个?”   “没错,但可别太过掉以轻心了。”敲了敲烟杆,三代嘴里如是说道,脸上却是一副完全不搭调的八卦表情:   “听说你和十七最近在因为鼬吵架?要把握机会赶紧和好啊!忍者嘛,能找到个对象挺不容易……你不好好抓牢,小心十七被别人拐跑了到时候就准备孤独一生吧卡卡西blablabla……”   “您想太多了”   额角一抽,旗木青年揉揉眉心。实在不想再看面前这个堵心的糟老头一眼,转身就走。去寻找那对估计现在不知道在哪蹲着约会戳他心窝的狗男女。   ……………………   虽然在冷战中,但该交代注意的东西还是都要交代清楚的。毕竟暗部接手的任务无一不是印着极度危险的标签。稍不留意,就很有可能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终局。   “最近我国边境的村庄接连被不明物体袭击。三代目先后派出几波暗部都折在了那里。具体情况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所以这次任务一定要万事小心,千万别自作主张行动,明白吗?”   奔跑在火之国内部广密茂盛的森林里,卡卡西冷着脸开口,一边撇了眼身后肩膀上挂着招财猫的某人:   “我们现在离事发地不到百里,注意警戒,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随时报告周围动向。”   “是。”   乖巧应道,宇智波鼬郑重点点头。   敏锐察觉到卡卡西一晃而过的视线,十七在心底冷哼一声。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就算现在再不待见旗木青年,她也不会因私废公。何况这次任务的确太过诡异,那么多暗部精英竟然都有去无返。不做好最坏准备,他们很可能就会步上前者后尘……她胆子再大,也实在不敢用三个人的命来开玩笑。   神色严肃,单手在胸前结印。精神力顺着空气不断延展,一草一木,一呼一吸的动静都尽在掌握之中。甚至于远处一片花瓣的凋零,一滴露珠的滑落都清清楚楚映在脑海,感知已然细微到极致……为了以防万一,防备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十七从最开始就动了真格。   也正因为如此,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   “十点钟方向,三百里外,有人在交战。”   耸耸鼻尖,面具下十七隐隐皱起眉头。   “三百里,正是我们目的地之一,双塘村。”也顾不上还在和某人冷战,卡卡西愣了下,立刻询问道:“能感知到吗,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点奇怪。那个方向很混乱,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袭村,也有人正在拼命抵抗……但能感知到的查克拉并不多”   如实汇报,她又进一步扩大了感知范围,连空气中最轻微的流动都尽收眼底。   在血继限界感知已然达到极限的刹那,十七突然浑身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与此同时,一直趴在她肩膀上打盹的猫老师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火急火燎跳起来,变回原身,刚好接住脚一软直接从树枝上倒栽下来的壬生后裔。   “怎么回事!”被她吓得也差点撞在树上,卡卡西立即落在大妖怪身边,紧张看着十七擦去嘴角一抹血迹。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不留神却就被伤成这个样子……   ——该死……是谁?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阿七下手?!   “喂,十七!”   显然也被她吓得半死,猫老师扭过头,淡金色的瞳孔中满是凝重:   “能伤到你,难不成是那种可怕家伙吗?”   “没错。”   捂住嘴艰难咳嗽两声,壬生十七强忍着翻江倒海的疼痛抬头。右手一翻,巨大的克诺洛斯之镰就随着紫光闪烁出现在掌心:   “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离开我一米以上的距离。”   ……如果对手是那样的东西的话……   怪不得,能隔着几百里凭空冲击她的精神。怪不得,三代派出那么多暗部精英都有死无生。   ——“我们要面对的,已经根本不是人类了。”   ……   ……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这个怪物交手。但那种冰冷阴郁的死气,仿佛来自黄泉最深处的恶念。无论过去多久,都依然让人胆战心惊。   “明濑,你还好吗?”   远处有人焦急大吼着。一声一声都清晰传入耳中。微微苦笑了下,少年勉强撑住手上的结界,想要应答,却已然没有了开口的力气。   他面前,那由无数怨灵聚集而成的巨大灵体,正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淡蓝色的屏障。企图冲入村子内部,将它眼中所能看到的一切杀戮殆尽。   ‘这样下去,我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了……’   眼看结界越来越薄,少年咬牙加大了手中的灵力输出,眼前逐渐恍惚起来。   ‘先后屠戮几个村子,还杀掉了木叶派来的忍者……现在,终于要对这里下手了吗?’   没能阻止先前的惨剧,现在眼看也无法再保护身后手无寸铁的村民。他死死瞪着死灵身后冷冷笑着的那人,脸上神色急剧变幻,最后终于浮现出彻底的杀气和恨意。   ——居然连这里也要毁去,连带曾经的一切,连带她的一切……那个男人,果真还是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你真的没有一点留恋吗?这里……这里明明是我们一直以来发誓要保护的地方啊!你一定要这样抛弃所有,抛弃那些最珍贵的回忆吗?!”   声嘶力竭几乎连泪水都要留下,少年看着那张记忆中熟悉无比的脸庞。如今温柔不再,剩下的只有能毁灭世界的讥讽与仇恨。   面对他痛苦不堪的诘问,那人用更加凶狠不留情的攻击做了回答。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看了眼身后再不覆平静的双塘村落,明濑少年似乎下定了决心。下一秒,从他身上就透露出隐隐黑色的光芒。在最纯粹死亡之力的激荡下,周围一切草木都在瞬间枯萎。就连那个几乎所向披靡的怨灵集合体,都在刹那间停下了动作,似乎颇为忌惮。   “想同归于尽?”   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恶灵身后那人上前两步,皱起眉头。   然而下一秒,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胆量……不过,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   “似乎,来了更有意思的家伙呢。”   明濑一愣,还没等仔细思索话中深意。三支燃烧着浅蓝的长箭就破空而来,正正插在恶灵身上,爆出一大片净化灵魂的火焰。   顾不得怨灵瞬间扬起的惨叫,他猛然偏过头。目光落在某人手上巨大的死神之镰,终于彻底呆愣在原地。   “就是这个东西?”   顺身落地,卡卡西皱眉看着被灵火烧得满地打滚的黑色怪物,手上毫不犹豫闪烁起宝蓝色雷光。他身边,猫老师压低身形,喉咙里低低咆哮着,额前红色花纹渐渐浮现出光芒。   “嘁,那我们就再会了。”   看了眼被卡卡西掩在身后的十七一眼,那人打个响指。瞬间,怨灵集合体身上的灵火就再无踪迹。随即,连带他整个人都如同凭空消失一般,渐渐在原地消散了残影。   “那家伙看来就是罪魁祸首,似乎很不好惹啊。”   声音低沉,猫老师冷哼几声,在一阵烟雾中变回招财猫,重新爬上壬生后裔的肩膀:   “能破了十七的灵火,恐怕我的光芒对他作用也有限。”   “啊……果然是危险的任务啊。”   淡淡附和一句,卡卡西瞥了眼身后若有所思的某人。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转身,朝还呆在村口的少年走去。   “我们是木叶暗部,这件事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   “……喂,你没事吧?喂——”   对旗木青年的问询置若罔闻,直到宇智波鼬和壬生十七也走到身边,他才终于如梦初醒。   “写轮眼,宇智波一族。还有……壬生之主。”   朝三人礼貌点点头,少年随即又把目光放在十七身上,眼中神色复杂。   在她不解的表情中略微躬身,他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一点尊重与敬畏:   “三重野明濑,见过大人。”   “你认识我?”   眼神一点点锐利起来,十七大致扫了一圈周围,表情越发微妙:   “对木叶十分了解,又能运用那种力量,你是什么人?”   “在下三重野明濑,自小就生活在双塘村。你不必对我有什么怀疑。”   站直身子,明濑少年微微笑了笑:   “至于您所询问的,实际上都是由母亲告知。”   似乎十分在意十七的反应,他直视那双一黄一绿的异色瞳孔,一字一句开口道。不知为何,脸上竟一点点浮现出一种颇为诡异的嘲讽:   “因为家母出自木叶,十五年前正是木叶的一名忍者。”   ——“族姓,壬生。” 作者有话要说: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嘉老板扔了一颗地雷   嘉老板扔了一颗地雷   嘉老板扔了一颗地雷   嘉老板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OAO,感谢大大们么么哒!!!盼盼老板大人小樱求抱大腿!!   嗯……十七快要觉悟了。卡卡西还傲娇的很漫长→_→   顺便求问,大大们是想看BE、HE、还是双结局呢……【个人觉得BE最适合,但是喜欢HE ……嗯】      ☆、异变突起   【当人们了解爱时,就会背负憎恨的风险】   …………………………………………   在明濑少年的拼死保护下,双塘村到底是没有什么损失。不说人员没有伤亡,连房屋建筑也只是在村口被余波震塌了几所。其对防御结界的运用和持续强度,看得十七连连垂目感慨。直言恐怕换了她这个最纯正的壬生族人来做,也差不多只有这个程度而已。   “果然,近亲繁殖出来的都没有族外婚有前途。”   丝毫没有自己一句话吐槽了木叶所有排得上号家族的觉悟。在村中一处大宅内,十七懒懒坐在蒲团上。右眼微眯,漫不经心打量面前笔直跪坐着的年逾五旬的女人:   “看来,我也可以考虑考虑嫁给外村人。生出个儿子肯定比我强,能把死神那个家伙一刀宰了也说不定。”   “您说笑了。”低眉顺眼看着地板,那人无奈摇摇头:“壬生之主是不一样的。”   由于最初壬生一族的力量来自于和死神契约,与之相对应,他们内部也是崇尚实力的家族。克洛诺斯之镰就是标准之一。只要有人有能力驾驭这把传说中死神的利刃,就会被全族默认为壬生之主,地位还要凌驾于族长之上。不但享有调动全族不得有人违逆的特权,而且也是族里的一种精神信仰——就如同克洛诺斯之名一样,任时间流逝,却已亘古不朽。是当之无愧的“壬生的主人”   “克洛诺斯之镰那样诡秘而奇异的凶刃,如非有强大的精神力是无法使用的……能掌握这等利器成为壬生之主,不仅要有天赋,还要有通神御鬼之能。说是被死神选中的人,一点也不为过……您太谦虚了。”   面无表情扫了眼伏地行礼的女子。十七摸上左耳耳钉,异瞳里有道光芒一闪而过,转眼就又隐没入波澜不兴的平静中。她缓缓坐直身子,紧盯面前之人,嘴角恰到好处弯起一丝不知是好奇还是嘲讽的弧度:   “克洛诺斯虽然棘手,但能驾驭的人也不是没有……何况木叶壬生人丁凋零如此厉害,如今竟已只剩我一人而已。若非如此,恐怕这东西也落不到我手上。”   “我说的没错吧?曾经壬生最大的骄傲,却在二十年前抛弃一族与外人私奔的背离者——‘魔女’椎名。”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久到连那些曾经血风腥雨的记忆也早已尘封多年。女子身形一颤,眼中逐渐浮现出苦涩的认命。   ‘魔女’椎名。   当年于战场辉煌一时,将壬生之名推向顶峰。甚至一度被授予修行掌控克洛诺斯之镰的权力。却又因为爱上普通人而放弃一切,义无反顾追随恋人出走木叶,背负上‘叛族’的骂名。   “早在当年下定决心时,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我所犯下的,背离族人的罪。早晚会收到报应……最后能被壬生之主裁决,也算是高抬我了。”   摇摇头,椎名看向十七眼中深不见底的漠然和冷肃,苦笑着开口:   “即便如此,我也从不曾后悔……大人,我可以任您处置。但是,请您放过明濑。他所继承的壬生血继有限,无法像我们一样发挥全部能力。请不要让他也一并承担我的罪责。”   “无论如何,真的都不后悔?”静静凝视着她的脸,十七若有所思:“为什么?”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爱他。”微微一愣,椎名干脆回答,语气中是绝对无法忽视的坚定。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也依旧历久弥新:   “爱是不会后悔的。不管付出多少,不管有没有回报,不管要承受多少。为了所爱之人,我都心甘情愿。”   “爱吗?”   闭了闭眼,将脑海中不期然浮现的某人赶走。十七收紧了放在腿上的双手:   “壬生家早已只剩我一人,罪责不罪责,我也不想去深究这种陈年旧账。”   “只要你自己觉得正确,别人就无权指手画脚。壬生族人只凭本心而活。毕竟生命短暂,何必要为那些管不着的事浪费时间。”   “你的行为族中早有定论,我也只不过是依结果而行……你因为私情出走,背叛的并不是壬生,而是你身为木叶忍者的责任。自从你做出选择的那刻,壬生就与你再无关系。”   看着椎名彻底怔愣,十七站起身,居高临下:   “所以,我来只是想询问你一个问题而已……”   周围流动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慢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从似悲似喜的心情中挣脱,她就听见面前最后一位壬生之主缓缓开口。声音略带沙哑,平淡无波:   “壬生一族中没有人可以活过三十岁……尤其是完全觉醒了血继限界,并且实力高强的族人。”   ——“能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才活下来的吗?”   ………………………………   “我并非纯正的壬生族人。因此一般所使用的都是师傅所教给我的力量。”   坐在在大宅外的回廊上,虽然各怀心思却也识趣的不去打扰里面壬生内部会谈。明濑少年定定心神,正给旗木青年和宇智波鼬讲述这次任务的前因后果:   “你们也看到了,这次恶灵袭击村庄实际上有人操纵……而那个人,就是我的师兄,苍泽。”   在这片大陆上,除了忍者,还出现过其他各种职业。比如武士,比如赏金猎人。但都由于忍者的盛行而相继凋敝。其中没落最厉害的,大概就要数阴阳师这种驱妖御鬼的存在。他们要么随着时代潮流转变方式,成为与忍者相结合的家族——比如木叶壬生。要么消失在时光流逝之中,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褪色,再无一丝痕迹可寻。   “我师傅,是最后一位纯粹的阴阳师传人。她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在途径双塘村时收养了当时父母双亡的师兄,后来又开始教导继承有壬生血继的我。就这样在村里定居下来……”   缓缓诉说着,他似乎沉溺进了一段温暖美丽的岁月中,脸上不自觉浮现出向往的神色:   “那是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的安宁时光了。”   “既然如此,为何苍泽现在会与你反目成仇呢?既然如此美好的话。”   看了眼自家队长不自觉拧起眉心,还有时不时往身后房间的目光。心思明显已经跑了一半到某位前辈身上去,鼬无奈摇摇头,贴心开口替他询问。   “这个……”似乎颇难启齿,明濑少年犹豫半晌,还是咬咬牙和盘托出:   “事情是这样的——”   他们师傅当年收养苍泽不过是一时不忍。毕竟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孤身一人也不好再带着小孩子到处奔波。因此,便于双塘村安了家。从小教授他灵力运用和阴阳法术,几乎将他作为继承人来培养。比起半路收徒的明濑,自然多了一份亲昵在里面。而苍泽也对他们师傅多为依赖,全心全意没有半分不敬。   “所以,我根本想不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苍泽居然对师傅渐渐生出了不同的心思……”   明濑之所以会发现这件事,是在师傅带他们出外驱鬼的一次修行中。为了追逐恶灵的踪迹,他们露宿于森林。当他半夜醒来却不见本应在身旁休息的两人时,很自然就立刻起身开始寻找。   然后,他听到了苍泽让他震惊不已的告白——   “他们两人年龄相差甚远,又有师徒名分在。这等惊世骇俗之事自然不会被人认同……不只是我,当时师傅看起来也很意外。”   苦笑着揉揉眉心,看了眼鼬有些怔愣的表情,少年只能长叹:   “不知是不是这件事的影响,接下来的实战他们两人都水准大失。让恶灵钻了空子。虽然成功净化,但我和苍泽因为实力较弱,都被它的恶念所伤。中毒很深性命危在旦夕……问题是,师傅那时所剩灵力只能拯救一个人。”   人生在世,最残忍的永远是这种二选一的选择题。   尤其当他们都是自己所放不下的人时。   “结果是,她放弃了你师兄救了你?”   不难猜出结果,鼬静静接上话。   “没错,我也想不通师傅她为何要这样选择……大概是因为我还有父母在,而她和苍泽都了无牵挂,所以不想让至亲为我伤心吧……”   “当我醒来时,就已经在村子里了。师傅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却已经不见了师兄。”   “我曾经问起过,却没有得到回答。现在看来,大概是师傅救了我之后,又渡了自己的全部生机给了苍泽。以至于身体一点点差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然后,在她去世之后。已经很久不见的苍泽突然出现,像这样一连捣毁几个村庄,大有将曾经一切全部焚毁的架势。   “因爱生恨吗?”捏了捏窝在自己腿上睡着的猫老师,一度被鼬判定为已经完全跑神的卡卡西突然开口:   “当了解爱时,就会背负憎恨的风险……即使她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也无法接受最开始那人抛弃自己的抉择。所以就开始憎恨着她,憎恨着你,憎恨着曾经的一切。”   “没错。”   明濑少年神色黯淡一瞬,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们身后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从里面推开。壬生十七大步而出,身后跟着微微笑着却有些哀伤的椎名。   “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我们也只能铲除他了。”   霍得站起身,卡卡西上前两步。在猫老师鼓励、朔茂欣慰、椎名了然、鼬和明濑淡定,以及十七困惑的目光中张了张嘴。然后又一脸菜色的……坐了回去。   “……”   ——卧槽!卧槽!!卧了个大槽!!!   等着看戏的人们都愤然了。直接扭曲了一张脸,那一瞬间,朔茂突然很想掐断自己这个死傲娇亲儿子的脖子。   “……十七,你的伤怎么样了?”   恨铁不成钢瞪了眼卡卡西,猫老师扒着壬生少女肩膀爬了上去,无奈替旗木青年问出他没有问出的问题。   “没事。”摸了摸它的脑袋,十七莫名其妙看了某人一眼,淡淡回答道。   “那母亲她……”欲言又止,明濑紧张看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开口。   “壬生家如今只剩我一人,我从没有见过‘魔女’椎名,她的后代也不会被壬生一族所承认。”   微微闭上眼,十七摸上左耳耳钉,看向天边遥远的晚霞:   “壬生椎名早已不在族册记载之上……以我壬生之主的名义起誓。”   无论什么理由,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她为了自己的感情抛弃家族和责任,同样,也要被家族所抛弃。这是壬生一贯所遵循的惩罚。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只要自己不曾后悔,那么一切束缚皆可斩断,这也是壬生一贯凭本心而活着的意义。   毕竟生命短暂,连轮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总要对得起自己,死时才能了无遗憾地归于尘土。   看着那母子二人似喜似悲的表情。十七也难得微笑了起来。   所有疑惑已得到解答,即使不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但知道事情仍有转机,也已经大大超乎了十七的预料。有了椎名这个先例在,也许到了最后,她大概就有可能逃离那个已经注定的宿命……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完成眼下这个任务——   “明濑,分析下对手的实力。我们也要开始做准备了才行。”   “是!”   ……   ……   由于苍泽驾驭着恶灵完全是无差别攻击,根本毫无目的可言。因此,与他的作战也不必有什么复杂的布局。面对这种在十七眼中已有求死之意的对手,还是实力决定一切。   不出几人所料,因为被十七的灵火所伤,苍泽需要有足够时间等恶灵恢复,接下来几天内都风平浪静。而这也正好给了他们疏散村民和布设结界的机会。当那人再一次席卷而来时,等着他的已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而是是步步杀招的死局。   ——但是,他们还是太过小看怨灵的强大和苍泽对于鬼神之术的造诣。   不过短短几天而已,他怎么会强了这么多!”   眼看恶灵撞破最后一道结界,终于与几人短兵相接,明濑震惊地瞪大了眼。   “别管那么多,只要能解决掉他就行!”   早已变回原身如临大敌,猫老师尾巴一甩,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就扑上去缠斗起来。   左眼鲜红如血,卡卡西手中结印,瞬间一条火龙就破空而去。顷刻间怨灵就被烈焰包围。   “不行!你们的攻击对灵体是没有效的!”   看着恶灵脚步不停就冲出火焰阻隔扑来,十七皱眉闪过,朝队友比了个手势:   ‘卡卡西和鼬去解决在后面操纵它的苍泽,我和明濑以及猫老师解决怨灵。’   瞬间领悟她想表达的意思,旗木青年对这种各司其职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拉着还一头雾水没看懂的宇智波鼬就朝苍泽奔袭而去……既然他们在这里派不上任何用场,还是直接去对付活人比较对他们专业。   “你自己保护好自己,你是灵体比我们都容易遭到攻击。”   最后对身边朔茂交代一句,看到他郑重点头。十七握着克洛诺斯之镰就加入了战圈。   ###   “可恶……”   即便是在忍者中,能招架木叶两位天才以及三只血继写轮眼的人就已经极为稀少。更遑论根本就不擅长战斗的阴阳师了。没过几招,苍泽就已经隐隐显出颓势。   看了眼不远处另一个战场。有壬生之主强势加入,还有一只大妖怪主攻,再凶狠的恶灵都只能甘拜下风……被克洛诺斯之镰砍到遍体鳞伤,又被猫老师的光芒照到全身都烧灼起来。它嘴里扬起尖锐刺耳的惨叫,响彻天空,听的人几乎毛骨悚然。   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苍泽盯着攻击输出明显招招都掉恶灵血的十七,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笑意。   不顾攻击近在咫尺。他硬接下几枚手里剑,突然放弃和两人缠斗,全速朝着还在聚集灵火背后没有丝毫的壬生之主冲去。   “阿七!”   “前辈!”   眼看他就要偷袭成功,鼬少年猛的一惊,下意识就顺身而去。在忍者眼中阴阳师那点速度还够不上威胁,他不出意料赶在那人面前,正好架住了苍泽刺向十七后背的短剑。   早在鼬掠过身边时就停下了往前冲的脚步,卡卡西神色复杂。倒不是他会比自己这个后背慢上几拍,只是想起木叶那些流言。鼬自然不会放任十七遭到攻击,他也许不去多管闲事才比较好……   果然,阿七已经不再需要他来保护。   这么想着,他不自觉放下手中苦无站在原地,别过眼。面罩下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与苦涩。   ——可是他却不知道,就是这一时的犹豫没有上前,将会让他付出多大的代价和懊悔。   在卡卡西听到猫老师惊怒的咆哮声转身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原来苍泽偷袭十七会被阻挡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也没指望能就此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被架住武器后,苍泽并没有露出预想中恼怒的表情,反而缓缓扬起一丝得逞的微笑。倒映在鼬鲜红的写轮眼中,瞬间就让他明白大事不好。   果然,因为成三角之势压制恶灵。在十七注意力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分散时,她在怨灵眼中就已经露出了破绽。猫老师和明濑在另一边打斗,连朔茂也没有想到,已经奄奄一息的恶灵就一条触手毫不犹豫袭来。   只来得及推开身后紧靠着自己的鼬少年,以防他和自己一起被捅个对穿。下一秒,十七胸口就一下子被黑色触手扎透,巨大的克洛诺斯之镰掉落在地。几乎瞬间,她就已经昏迷过去。   “得手了。”   远离几人的攻击范围,苍泽冷笑着朝虚空握紧右手。那穿透十七的触角就立刻收回,连带壬生后裔的魂魄,也在刹那间抽离了出来。   没有见鬼能力,卡卡西和鼬只看到壬生十七被攻击后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心跳呼吸。而猫老师明濑朔茂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恶灵抽取了她的灵魂,然后张大嘴,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时吞了下去。   “你这个家伙!”   眼见吞噬十七之后,它之前所受的伤眨眼就愈合如初,连实力都更上一层楼。猫老师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就一爪子拍了过去:   “居然敢吞噬她的灵魂,还敢汲取她的力量……把十七给我还回来啊混蛋!”   ——本来就由于和死神交易比普通人更加虚弱,又因为那个姓旗木的小子心神大乱。现在再被这种恶灵的怨力侵蚀和抽取灵魂之力……   猫老师根本不敢想,这样下去十七会落到个什么下场。   太过清楚灵魂被夺的意味着什么,明濑也在瞬间脸色惨白。   呆呆看着十七了无生气的身体,卡卡西手中苦无‘叮当’掉落。根本没听见猫老师说了些什么,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人灰白不堪的脸。一点一点,让他重新没入暗沉阴冷的水底。   ——如果我没有停下来的话……   ——如果我在她身边的话!!   “你给我清醒一点!”   尾巴一甩就将旗木青年抽翻在地,与他如出一辙的低沉声音如今却是他从未有过的暴怒。猫老师一爪子拍上卡卡西,似乎很想就这么用力压下去。却最终还是咧了咧嘴,威胁般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   “小子,等这件事结束我再跟你算账。现在,不给我把十七从那个恶心的家伙手里夺回来,我一定让你给她陪葬!”   “不用你说。”   似乎也被这爪子拍出来怒火,旗木青年捡起苦无。示意鼬带着十七的身体到安全的地方,他盯着面前正得意洋洋的恶灵,眼中逐渐燃烧起从未有过的炽热杀气。   与此同时,木叶某处护卫重重的禁地中。无论是值班暗部还是定期检查的医忍,谁都没有发现,已经沉睡六年之久的波风水门,指尖微不可觉地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初之空扔了一颗地雷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嘉老板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颗地雷~   OAO,谢谢大大们!!目测我已经被包养=w=   奈:卡卡西,让你傲娇让你傲娇让你傲娇……妹子没了吧╮(╯﹏╰)╭   卡卡西:……雷切!!   这一章完全用手机打粗来的……好累好痛苦,求安慰求抚摸QAQ,顺便太无聊的话不要拍我,不是我的错,是手机的错【拍飞   ……突然发现这章好长6000+卧槽,要不要我把它拆成两章?   顺便宣传一下新脑洞,存稿中,坑品有保证呦:   有鬼系列第二弹,止水哥BG:[火影]微澜   ☆、弱水三千   【哪怕终于领悟,我也无法拥有未来】   【明明是那样耀眼的相遇,却依然只能擦肩】   ………………………………   为怨灵所束缚的遭遇,十七曾经遭受过一次。   那是她还一无所有,挣扎在人世流离之时。因为弱小,与众不同便已是一种罪孽。即便被恶鬼毫不留情吞噬,那也是弱肉强食的一环。她不会去如何怨恨,只是有些厌倦而已……为何它们明明有瞬间让自己从此消失于世的方法,却依然热衷于步步试探,将她一点点逼至绝望的极限。   那种情形其实并不似曾经所想一样可怕。而像寂静无垠的夜晚,没有微风没有虫鸣没有星光。无处不在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漂浮在看不见边缘的虚空中,不必去思考任何逃离人群的方法。只要伸出手,就能拥抱平静的安眠。   所以,当十七出乎意料被恶灵卷携,她并没有多么惊慌多么失措。脚下指尖所能触及都是空荡的影子,让她隐隐约约想起曾经沉没入缓缓流淌的溪泉底部。被温柔浮水所包裹,如同生命最初新生的婴孩,不会被任何尘埃沾染,也不会记起任何挥之不散的阴霾。   这种平静对她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长年行走在空冷荒芜的旷野,周围没有遮蔽可以让她逃离如影随形的伤口。只能一直昂首伫立在东风破晓中,等待被利刃穿透心脏,纵有光芒万丈也照不到她身上一丝一毫。   她不会拒绝死亡。就如同河流不会拒绝大海,归鸟不会拒绝落日。虽非生命所孜孜追求,但当终点不可避免来临时,也一如往常安然接受。没有懊悔,更不会有绝望。   死亡并非生命的终途,她一向清楚。   那充其量不过是河的两岸。隔着宽阔奔涌的水流划清现世与往生的区别。任凭对岸停驻多少伸手想挽留住的身影,依然只能在咫尺天涯间遥遥相望。然后转身,脚下总会有新的道路出现。你明白你从此只能继续往前,背靠着连羽毛都无法浮起的河水,所有退路早就已经截断。   你明白身后还有人沿着河岸,一路狂奔,却无法再追过来。   只不过,曾经不肯松手的,是一个笑容温暖的少年。而如今则变成满身执念伤痛的那人,安静看着你越来越远。   不过相遇了而已。她的存在,其实并不被谁所期待。否则,为何会质疑,为何会失望,为何会疼痛。   如果有非归去不可的理由的话。   她又为何想要一直在这孤独的黑暗中沉堕。   ……   ……   “壬生之主果然不同凡响。”   已是满身狼狈,明濑少年不住喘着气,几乎快要瘫倒在地上。   “力量越强,恶灵所汲取的越多……我们的攻击已经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了!”   没有答话,猫老师紧紧盯着狂躁的怨灵,喉咙里不住发出低沉的嘶吼。   他们现在,真的很不妙……从任何方面都是。   本来失却十七战力就是一大损失,再加上恶灵吞噬她后实力暴涨。本来还能占据上风的战局这下子彻底扭转过来,别说给它造成什么致命伤了,就连攻击是否能达到应有的效果,现在都已经是奢望。   对抗灵体是如此,那边活人之间的打斗同样也不容乐观。宇智波鼬要守着十七的身体以防再次被袭,因而现在也就只剩下卡卡西一直在和苍泽交锋。阴阳术本来就已几乎绝迹,其资料能找到的几乎没有。即使实力确在苍泽之上,但也这也在无形中也增加了旗木青年的压力——不了解自己的对手,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进攻。毕竟,强大的总是未知,而不是深刻的剖白。   何况,他其实心神已乱。对十七现状无法把握,他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摇摇欲坠。谁知道什么时候维系的绳索就会彻底断裂,让他再次沉没入早已被拯救出的深渊。   “壬生血继限界虽然可以保护她不立刻被分解,但时间长了也很不妙……如果母亲的力量还在就好了。”   有些懊恼,明濑少年随手一道灵火打在对手身上,意料之中连一朵火花也没冒,就被浓重的怨力彻底掩埋。   椎名为了和爱人在一起,十五年前舍弃了身份舍弃了家族。然后为了活下来,又舍弃了关于壬生的一切。无论是名字还是力量,通通都毫不犹豫地抛去了……这也是十七身为壬生之主之所以不再为难的原因之一。既然已经变成普通人,再做什么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多造杀孽,也实非个人所愿。   所以现在,是继承壬生血统和阴阳之术的孩子,在为了保护家园和她而战。   皱眉思索半晌,期间数次精准躲过偷袭。明濑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了曾经被母亲和师傅灌输的理论常识。   “按理说有血继限界保护,壬生之主仍然有一定机率保有意识……如果她能从恶灵内部释放力量,那就很有可能打倒它……”   “放弃这个想法吧,十七是不可能做到的。”没有回头,猫老师淡淡反驳,淡金色的瞳孔里有丝焦虑一闪而逝:“你无法想象她心中的黑暗有多少。在恶念侵蚀下,她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何止没有反抗之力,恐怕那家伙其实还心甘情愿沉沦,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撇了眼另一边苦战的卡卡西,它在心底冷哼,气息又忍不住暗沉危险几分。   ——陆十七的伤有多么触目惊心,不会有人比曾经意外深探过她记忆的猫老师更清楚。那是连夏目都无法完全治愈的疼痛……或者说,曾经深深埋藏过,但却经由从山崖坠落的死亡而全数回归。   所以,它真的很难想象。十七年前初到这个世界时,那人该有多么脆弱而孤独。   然后眨眼,又是一轮成长过去。   本来,它以为随着一次次相遇,随着没有束缚没有歧视没有伤害的岁月,壬生十七应该和陆十七不一样了才是。毕竟时光安稳,那就是她想要的安宁。纵然背负着催命符般的血继,但也该学会如何微笑。   可是,直到在那个傍晚。直到卡卡西冒冒失失击碎了她所有的坚强。猫老师才发现,原来她竟然从不曾痊愈过。   身体的伤口可以很快愈合。但心中的伤痕无论过去多久,无论轮回几世,也会依然鲜明如当初。   它不是责怪卡卡西。它气愤地只是明明那小子揭开了十七的伤疤,却没有想到要去治疗。反而用那么冷漠凉薄的眼神,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上再撒把盐。让她又一次重温前世最深刻的痛苦。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壬生十七根本没有学会如何坚强。   “壬生十七!你给我听清楚了——”   直起身子咆哮道,猫老师几乎咬碎了一口尖牙:   “别那么软弱,也别就这么放弃!不想让我看不起你的话,就给我凭自己的力量出来啊!”   ……   ……   在黑暗中,时间的流逝是很容易被忘却的。它就像在迷宫里兜兜转转的困兽,焦急嘶吼,却始终找不到出路。连带远处围观它的人们都开始索然无味,扭头去寻找新的滞留点。只剩下它困惑留在原地,被从记忆和感官中一点点分离。   其实我并没有睡去,只是沉溺在水底的感觉太好太安静,所以下意识不想睁眼而已。   我很清楚如今所在为何处。事实上,这种地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光临。在不算遥远的过去,我也曾这么漂浮在虚空中怀想。不会有人埋怨我占了地方太久,也不会有异样躲闪的目光在背后来回打量。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尽情拥抱无尽的平静,以及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安眠。   虽然被怨灵吞掉很没有面子。但一想到我只不过是步了无数前人的后尘,还能留在所向往的安逸中。丢些脸都也不算什么大事。何况,不出半天我就会彻底融入这片虚空中,变成亿万分子里的一员。这脸丢到什么程度,又丢给谁看,也就和我再无关系了。   恶灵是执念的集合体,纵然表面上凶狠无比。但内部实际上却自成一体。除了灵魂被汲取的无力感和时不时撞上残留的怨力有点不痛快之外,它其实也是个很好的逃避现实的所在。   黑暗是黑暗,我是我,平静归平静。这之间相隔着的桥梁,再也不需要我费尽心思去寻找。就算此刻在外面费尽心思要拉我出去的人已经更改,那从头到脚将我全部包裹的黑暗,我也不怎么情愿去打散。   这种想法在别人眼中也许有点太不知好歹。但每个人都有明知不该却依然想要做的事。一如某人被无数人无数次告诫要珍惜未来,却还是日复一日站在慰灵碑前怀念。时光不会在他身上流走,也不会再带离已然经年的长眠。他的每一句忏悔每一句独白都由风倾听,永远不怕淹没在吵杂人海里。   并非为了回应别人的期待,而是想要获得一份清醒的剖白。因为我所等待的不是名义上剥离本性的救赎,是真的有一个人,能在交错的道路上驻足。成为一生最初也是最后停留的驿站。尽管这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空想家不切时宜的妄念,而从未为此作过半分努力的我,一直徘徊也只不过是活该。   自大又可笑,软弱又虚伪。所以我很清楚,这样自私消极的人,根本不可能被谁拯救。   相遇过后,纵然离开也是不会遗忘的。它承载起无数温暖而沉重的回忆,但不可否认,也会带来彼此伤害的痛苦。一边微笑着治愈,一边又划下血淋淋的伤口,这本身就是一个无法扭转的悖论。   看得,只是天平哪边的法码更加足量罢了。   而我居然会被卡卡西一个眼神打回原形,也只能说明,我所握住的东西根本不如想象中圆满而已。   怨灵体内自成世界,却并不是独立阻隔的空间。猫老师那禁不住让人怀疑是不是把肺也吼出来的一嗓子我自然也听得到。只是它大概也明白,这已经超出了我能力范围之外。   ——真的没有力气,太心塞。   所以,这大概就是死神那家伙不久前,恬不知耻跑进我梦境里想要警告的吧。   而我也正如它所料,不曾回头看过来路。只知带着满心荒草芜杂,一路下沉。   这就是我一睁开眼所要面对的一切。尽管我一无所有,自甘堕落。但我也庆幸,以后会有人记得喂饱那只披着招财猫皮的大妖怪,让它不至于流落街头。也有人会因为我的死亡而苏醒,冲散因我离去带来的所有不安。   我已经为此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因此,当我察觉这片本该只有我的黑暗中还有另一个人时,我实在有些恼火。   “你是谁?”   我看着这个颇为年轻的女人。大概二十七八上下,眼神平静却又茫然,似乎被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所困扰。脸色很差,嘴唇苍白毫无血色。我相信那并不是由这里的晦暗造成的。   “我又看见他了。”   似乎是没听见我的问话,女子喃喃自语。目光投向面前虚空,不知落在哪处。   “他还是那个样子。”   也许这人不是很清醒。   有了这样的结论,我倒也不太在乎她给不给我回答。反正横竖也碍不着我什么,就当是又一个被怨灵吞噬的可怜家伙,相安无事也并非不能接受。   可是,她不但没有如我所想离开,反而飘到我身边大大咧咧坐下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又一次开口,这回是一连串毫不认生的自我经历介绍。   “……”   我实在很想告诉她,我自己的心事还没理顺。实在没有余力再去倾听别人的过往。但看着她那一副停不下来的表情,还是默默选择闭上嘴。学着她目光放空,散漫在黑暗的每个角落。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段颇为耳熟的讲述:   ‘……后来因为家境中落,我不得不离开浪迹天涯。来到火之国时,正好碰见那个孩子父母刚刚去世……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脸上空洞悲痛的表情,所以我就把他带在身边……然后又收了个小徒弟,就这么在双塘村定居下来……’   “等等等……你是明濑和苍泽的师傅?”   有些不敢置信,我实在难以想象爱着自己师长的苍泽,居然也会让恶灵把她的灵魂吞噬。   “很正常。”这次倒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淡淡回答:“苍泽构筑怨灵用的是他自己的力量。而当时我渡了全部生机给他,他血骨里自然带上了我的痕迹……久而久之,也就待在了这里。”   “所以,你最开始真的放弃了大徒弟?因为他对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我点点头,问出心中早已有的疑惑。   “怎么可能。”苦笑着摇摇头,她伸手捂住脸,似乎流了泪:   “我用最后的灵力救了明濑没错,但我也不曾放弃他的性命……”   “毕竟,你们所说的不该有的心思……我早在苍泽之前就已经不可自拔了啊。”   毫无意外,我被彻底吓到了。   ……   ……   打从织罗开始吐诉自己的事,我就总有一种奇异的代入感。我跟她就像立在河岸边的两个石头,无数人群从身边流走。而我们停留在原地,一起关在不同的时空,那些不属于这里的伤怀,全数都被隔离在外。   我们有些方面实在很像。比如都是家族的最后一人,没有多么长久的生命。身边都有不怎么省心的人在,以及都曾对未来不抱什么期待。   陪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至少对于有些人来说。因为,那意味着日久生情的可能性,以及永远没有解脱并且越陷越深的沉沦。   她爱上苍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也许是某天不经意的一个回眸,也许是某刻落日下被拉长的影子。但织罗毕竟是师傅,这种惊世骇俗的感情自然不会被允许。所以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等待随时光流逝渐渐淡去,或者更加刻骨铭心。   “我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肯离开一步。我也记得他跟我闹脾气时,明明气到不行,却还是小心翼翼用余光撇过来,生怕我就那样真的转身一走了之。”   似乎陷入了某种怀念,织罗脸上浮现出可以被称为称之为幸福的表情:   “因为一直在一起,到最后才发现,我们早就谁也离不开谁。”   随着她的话,我脑海中也渐渐勾勒出了一个消瘦挺拔的剪影。他带着深色面罩,累月经年伫立在慰灵碑前,像稻草人一般守护照耀亡魂的恢宏落日。但我从来没有担心他迷失在那片土地之上。我所记得的,一直都是他傍晚从窗口翻进屋内,晚霞在他身后绽放,银发轻扬,右眼微眯。慵懒猜测今天会吃到什么样的晚餐。   每一日每一月都不曾间断。那样自然契合,契合到似乎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从孩童时代开始,就这么一直猜到了成年。   【我们从来都在一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目光已经下意识在苍泽身上停驻。看他所看之景,听他所听之声。如果有哪天他离开我久了点,整个人都不再像是我自己的。就如同把心放在了他身上,随着每一次呼吸而起伏。”   我明白她所描述的感觉究竟为何,因为我也曾数次从某人身上感受到。毕竟,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停留在身边这么久,久到一闭上眼,我就能将关于他的一切尽数描摹出来。   夏目带给人的感受就像一杯温水,平静而安宁,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他的温柔吸引,涤荡尽所有尘埃。而那人所给与的,则更像居酒屋中最普通的清酒。因为太稀松平常,常常就被不小心忽略。但当某一时刻突然失去时,才发现你其实早已沦陷,从此再也无法离开。   我怨怼于卡卡西不分青红皂白的诘问,还有他无意识流露出的冷漠眼神。即使知道他明明是为了我好,却依然不能释怀于他的质疑。从另一方面来说,那却也是我咎由自取。如果不是超乎寻常的在意,我又为何能被他一句话一个眼神打倒,连心都在刹那间乱成一团?   实际上,我不是没有见到过这样嘲讽的表情。至少,那只蠢猫的壳子,不管它怎么掩盖,看上去就一直是那种非常欠揍的鄙夷。而它每每爬到我头顶数落时,语气明明都是比卡卡西更加刻薄的讥笑。但我却从没有为此而勾起所有不堪的回忆,在混沌中昏昏沉沉,痛的无以复加。   因为我深知他们之间的不同,包括于我来说的意义,都几乎南辕北辙。但我一直没有承认过,就像我也从没有告诉过卡卡西,其实我从来没有搞混过他和猫老师的声音。表面上毫不在意,在心底却也期待着他那声与众不同的‘阿七’,以及随着而来小小的,似乎是被当成最特别的人的欣喜。   不曾承认,不代表从来没有。在现世中可能我还有所顾忌,但此刻我正身处于如此广袤深邃的黑暗中。漂浮在连接两个世界的中心地带。听得到人间激烈而嘈杂的战斗声,也听得到比良坡上行进亡魂的哀鸣。我不需要再费尽心思伪装,也不必自欺欺人否认,和身边还在絮絮叨叨的织罗一样,我们都是终于顿悟却没有资格前进的罪人。   “我曾经疑惑过为何独独对苍泽不同。但后来,我也开始了悟。尽管这份感情不容于世,我也无法再忽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也曾经挣扎着不敢靠近,生怕睁开眼,所拥有的一切皆成幻影。但在这份深刻的剖白中,我终于可以确定。尽管这份感情终究没有未来,我也无法再说服自己,其实我不曾有过这份心情。   无论苍泽,还是卡卡西。他们都是我们一生只能遥望的风景。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能让欣慰和责备,快乐和悲伤同时并存。不管它有多矛盾,不管它在哪里兜兜转转,又会有多么心碎而绝望的未来。   “因为我爱他。”   ——因为,我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兮枝扔了一颗地雷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陌墨静镜扔了一颗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大大们支持么么哒!还有小樱樱给《微澜》扔了颗地雷,好感动QAQ。新来的陌陌小天使热烈欢迎走起【鼓掌啪啪啪=w=   这章后面是十七视角,也就是小十七的独白。作为终于醒悟的一章,我觉得还是第一人称比较带感。   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敢承认。无论是织罗还是十七,她们早就把那人当成了最无法分割的部分。一切注视,一切悲伤,一切不能容忍的质疑。只不过是因为你希望他可以懂你,可以伸出手去,拉你离开看不到底的深渊。   只不过因为你爱他。   你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而已。   那么,十七终于觉悟了,卡卡西你呢?   ☆、烟波成霜   【停留在角落,不用回头】   【我卑微的注视,你永远无须珍惜】   ………………………………   每一个人的生命中总要有个值得停住地方,才能学会如何前进,而不至于迷失方向。   至少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这样以为。尽管我所做的一切从来相距甚远。毕竟,温暖和安慰并不应由别人施舍于你,而是要自己尽力争取。因为我的生命中有很多时候都被大片灰白覆盖,以至于那些道路上断层的斑斓,其实更像命运一时兴起的怜悯。   我不知道这种怜悯能够维系多久,在哪个瞬间会毫无征兆全部收回。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站在原地,等待被谁从荒芜的梦中叫醒,或者终有一日淹没在彻底的黑暗。   我曾经对他说过。我不会死,所以你大可不必每次都紧张万分,等待着随时将我从危险中扯开。我不需要你保护。   就像拿陪伴当盾牌,我叫他不用为我费心,其实很清楚他一定会在身后习惯性看着我;我叫他多为自己着想,其实也明白遇到什么事他下意识还是会护我周全。我知道他失去过很多,所以我脱口而出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承诺。只是因为我想成为他永不褪色的记忆,某个他认为可以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担忧有一天会失去。不再害怕付出之后,还是会迎来痛彻心扉的分别。   我想成为卡卡西心中最特别的影子,我需要他在身边,这才是真相。所谓守望和陪伴,只不过是看似高尚的借口。但我终究会死去,也终究无法看他走向自己的终点。明明清楚知道,却还是不想松开,作出六年后不会让他痛苦的选择。这样自私贪婪的人,我自己都觉得卑鄙而可笑。   所以,当我终于承认自己懦弱的现在。尽管怀抱着前生今世唯一一份无法自拔的感情,我也依然无法鼓起勇气冲出黑暗,再去看他一眼。   “你是个胆小鬼。”   伴随空间剧烈的震动,数十道光影突如其来从我身边刮过。我能看出那些模糊而又遥远的影像,两个孩子和一位女子的身形交错闪现,其实都是织罗的记忆。她目光投向晦暗中最明亮的一点,没有回头,却是对着我淡淡开口。不用去看,我也能想象出她脸上有着怎样的落寞与讥讽。   “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一直为自己寻找着假装不去在意的借口。”   她如是说,眼神空洞而散漫。但我知道,其实那里满满都是一个人的影子。   都是苍泽棱角分明的脸。   因为,我早已如她一般无法自拔。   “你又凭什么这么说我,明明也做了同样残忍的事。”   很难想象这样尖锐刻薄的声音会有一天从我嘴里发出。我撇了眼女子苍白憔悴的侧脸,不甘示弱反驳。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心中越来越深的窒息感。   “本来可以轻易拥有,却因为害怕世人的眼光无法鼓起勇气,拒绝了所有得到幸福的可能。最后还以拯救的名义逃避,让死亡把你们彻底隔绝。”   本来就明白自己无法陪任何人走过一生,却还是期许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承诺。最后还想就这么彻底离开,嘴里说着大义凛然的话,所做一切却都是为了自己。从头到尾一直在自欺欺人,演着可笑又可悲的独角戏。   “你有什么资格?”   壬生十七,你有什么资格?   看着那惨败而绝望的未来,你很清楚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明明知道那个既定的结局该为何物,也懂得这么做终究会落到伤人伤己的后果。但我们还是那样做了,表面上对外宣称为了那人好,实际上只是怕自己再次受伤而已。这才是掩盖在冷漠之下难以启齿的真相。   “所以我很后悔。”   出乎意外地坦诚,织罗看了我一眼,眼中迷雾竟渐渐退去。她比我待在这里的时间要久很多,在这片审问灵魂的黑暗中,或许她早已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我一直以为我在做正确的事,即便在死去之时也是这么以为。但当我透过恶灵看到苍泽的痛苦和悲伤,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因为,明明是我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却自私地不愿负起责任。”   “如果当时我没有心神大乱,从而看漏了那怨灵的垂死一击。如果那天我没有拒绝苍泽,导致他也魂不守舍神思恍惚。或者我再世故一点,不曾因为一时怜悯收养那人……”   如果那天在公寓门外,我能好好把话说出来。如果我硬是阻止他跟着我进入暗部。如果父母逝世后我就搬出那间房子。如果壬生十七,从一开始就没有介入他的生命里——   如果如果,好多个如果。‘如果’总是建立在已发生的未来之上,一旦木已成舟,所有的假设都是空谈。   “我们并不相同。至少我的因果已成,但你还有选择的权利,还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织罗紧紧盯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一丝动摇的表情。事实上她也如愿了:   “好好想想吧,壬生之主。你要有承担一切可能后果的觉悟。”   ——即使构筑了恶灵,苍泽看上去也好沮丧。明明有自主能力,却只能非自愿的被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而织罗也并不快活,自作主张决定了所有事,以为彼此能就此解脱,却殊不知正是磨难的开始。   所以她后悔了。但并不是懊恼曾经与那人相遇,也不是逃避这份感情,后悔用自己换回了他的命。   只是遗憾没有牢牢握住伸来的那只手而已。   而我沉溺在可能会有的失去中。因为害怕那个既定的结局,所以连第一步都不敢迈出。   但我确实也不能迈出。六年后无论如何我都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不在有。可我又怎么能欺骗自己,停止在这里就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能让我忽视掉心中一直在叫嚣的不甘和妄念?   我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步织罗的后尘,直到死去之后才深深陷在懊悔中无法自拔?   “我如今所愿,只不过想再看他一眼而已。”   “净化恶灵,我知道你能够做到。但若你不愿离开,我也无法强求。”   我想,此刻我脸上一定不再是曾经一贯古板无波。不然,织罗怎么能那么精准抓到我最脆弱的思绪。我又怎么会从她瞳孔的倒影中,窥见那样失魂落魄却又若有所思的神情——   “其实你也是期待着的吧?”   “哪怕终究不能拥有,也想在身后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   ……   卡卡西清楚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壬生十七时的情形。   那时地平线正吞噬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木叶街道上燃起万家灯火。十二岁的他抬手敲响新邻居的大门,也从此将那人放在了心里。   他永远忘不掉第一眼的震撼。与样貌无关,那是唯有同样伤痕累累之人才能窥见的满身疼痛。如同雨夜昏暗小巷中相互依靠的流浪者,尽管有各不相同的过往,却能彼此嗅出那如出一辙的心酸与寂寞。   背负满身执念,桀骜为骨,成一世枷锁。   他们是同类。从一场大雨中走来,渴望温暖,渴望陪伴的同类。   也正因为如此,他很容易就能想象出。这一场争执后那人会被勾起怎样不堪回首的记忆。他也明白,自己大概无意识流露出了太过伤人的眼神,所以她眸中的光芒才会在刹那间消散如烟。   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先去道歉,就像他也忘不了十七那句冷淡至极的‘与你何干’一样。即使自己事实上早已无法忍受,即使每次强迫自己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心脏都会莫名泛起酸涩的绝望。   所以,卡卡西现在后悔了。而这种后悔,早已在听到苍泽一句句毫不留情的讥讽中达到顶峰。   “你这么拼命和我战斗,有什么必要呢?”   短剑抵住挥来的苦无,他脸上疯狂之色越发浓重:   “我知道的……你们费尽心思想要打破束缚,可壬生之主却根本没有意识想要重新回到你们身边。”   感觉到苦无力量一顿,苍泽笑得更加肆意。以至于眼里都隐隐泛起了泪光:   “你做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你和我一样,也不过是被个抛弃的人而已!”   “她不会的。”   写轮眼越发鲜红,卡卡西毫不犹豫反驳道。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苍泽冷嗤一声,眼中渐渐浮现出深重的怜悯。   “当你能听到和我一样的声音,你就不会这么肯定了。”   壬生之主心中有多少黑暗,又有多少不曾说出口的虚妄,你根本想象不到。   就如同你不知道她沉溺在由黑暗构成的水中,满心荒草芜杂,一路下沉。你不知道她身处致命的平静里无路可退,心底却一直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仿佛那就是她最后的救赎。你不知道她挣扎着不敢醒来,但又那么不甘而绝望,似乎全世界都就此远去,从此沉沦在无人可以到达的深渊。   因为害怕伤害,因为不愿失去,所以她们选择抛弃了你我。尽管那些未来我们从没有在意过半分。我们从来想抓住的,只有真正的她而已。   “我知道。”   用力抵开短剑。卡卡西眼神暗淡一瞬,随即又更加炽热地燃烧起来。   “她有多么脆弱,有多么难过……我通通都知道。”   我看到过她夕阳西下中转瞬即逝的伤痛,也看到过她夜深人静独自靠坐屋顶的孤独。我明白她遗落的比我所能想象还要多,明白她的冷漠凉薄都是不得不穿的保护色。   我懂得伤痕累累的人如何期待着平静的永眠,但我也知道,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握在手中的羁绊。   “她逃避也好,寂寞也好。我都不会放弃期望她归来。”   “因为她是重要之人。这场并肩已经蔓延久远,现在该是我陪伴她的时候了。”   无论要花多长时间,无论是否出于她自己的意愿……我都会一直拉住她不放。不许她堕落,不许她沉沦,不许她随波逐流,不许她就此沉睡。没有孑然惆怅,没有对影成双。   眼中茫然之色一闪而逝,苍泽神色复杂,停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和卡卡西,真的何其相象。   你懂得她的一切。懂得她不曾言说的伤痛,还有不敢靠近的理由。   但你却永远不会知道,那份缄默不言的意义。   ——以及,她爱你。   仿佛印证卡卡西的应答。伴随着明濑的惊呼,正和他们缠斗的恶灵身上,纯黑色火焰突然冲天而起。宛如地狱蔓延出的业火,夹杂无数生灵湮灭前的哀鸣,一点点将所有恶念焚烧殆尽。   灼人热浪袭来,全身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战栗不已的温度。猫老师震惊看着恶灵体内变得透明的空间,渐渐浮现出克洛诺斯之镰熟悉至极的虚影。   “这是……?!!”   而与此同时,在宇智波鼬面前。呼吸心跳都已停止的壬生十七,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地雷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手榴弹~   谢谢盼盼小樱樱还有好基友,么么哒233333。   咳,前面章节写的都太长了。所以我要开始学着控制字数QAQ……   而且发现越来越抽象了是怎么回事=w=+,不知道大大们有没有觉得很乱?其实就是织罗和十七互掐,然后坚定了十七要出去视【哗——】卡卡西的决心。   从某种角度上看,织罗苍泽和十七小卡是差不多的。   顺便一说卡卡西要开窍还早得很→_→   还有JJ的评论审核简直给跪Orz,大大们每一条评论我都有看都有回复,但是总是JJ给吞掉啊摔!   ☆、安魂之花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   当虚构的空间开始一点点崩塌殆尽,黑色灵力燃起净化死亡的火焰。无论是十七还是织罗,都或多或少长出口气。   “我以为说服你还要再费一番功夫。”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女子垂目感慨:   “明濑说壬生一族都只凭自己心意做事,固执的不得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他说的没错。”因为大量透支灵魂之力脸色并不好看,十七恹恹回答道:“我并没有被你说服的打算。你只是点醒了我,比起就此远去,其实看着他的背影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就算这份感情再绝望,她也依然有权利沉沦。不是不害怕,不是不痛苦,只是这些比起那人来根本不算什么……实际上无论如何,她都只能爱或者更爱而已。   眼角微微睁大,织罗明显愣了愣:“你还是不想说出来?”   “没有必要。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与他无关。”   淡定到令人发指,十七在经历那一段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剖白后,又重新恢复了一贯冷淡无谓的状态。流着倔强固执的壬生之血,她决定了的事,任凭别人怎么说都不肯更改。宁愿一直错下去,也不会想要往正确的道路靠拢。   哪怕满身伤口,永生寂寞;哪怕生命犹止,就此腐朽。她也义无反顾在所不惜。   如此决绝,如此冷静,如此清醒。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自己能给与什么。所以在求取与缄默的天平上,才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如果无法陪伴到底,那握紧就只是负累。   她向来懂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方法,即使那对自己来说,其实真的无比残忍。   “走吧。”   被灵火由内而外的烧灼,恶灵实力再强大也回天乏术。不多时,它就停止了挣扎奄奄一息。丝丝来自人间的光芒穿透黑暗照耀在两人身上,带来久违的、属于现世的温暖。   微笑着点点头,织罗最后看了十七一眼,毫不犹豫朝着光亮处奔跑而去。几乎一瞬间,身影就消失在那双平静无波的瞳孔里。   此刻,这即将崩溃的虚无空间中,又只剩下她一人。   “说实话,你还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突然,就在十七也准备踏出第一步时,四面八方又传来另一种回响。那声音她并不熟悉,但也绝不陌生。仿佛浸泡在死亡中的冰水,隐隐约约让她想起曾经在梦境中被拖拽着下沉的窒息感。   “怎么?”   十七脸上并无意外之色。虽然无法触及生者所在之处,但在这最接近冥界的断层里,死神的意志也可以轻易到达。   “我本已准备好提前归还波风水门的灵魂,但现在看起来已经不需要了。”   还是那样懒洋洋的语气,十七甚至可以想象出它斜眼不耐烦的神情。在那没有焦距的眼眸里,都是与死亡如出一辙的沉寂和漠然:   “我真的很惊讶……那么软弱的你,竟然最终没有选择一了百了的逃避。那么薄情的人,竟然也会有那样石破天惊的告白。”   没有回答,似乎觉得自己耽搁的已经够久,十七闭了闭眼,继续往现世的出口走去。   也不介意她的无视。虚空中,死神玩味挑起嘴角,最后开口询问:   “你还是要回去吗?明明没有任何人可以拯救你。”   “啊。”一直坚定地不曾回头,她站在往生与人间的交叉口,缓缓笑了起来:   “我已经,有了想回去的地方了。”   即使要面对的一切都更加艰难,即使最终的结局还会是永久的遗失。   我都要回去。   ——因为,那里有我想见的、我爱的人。   ……   ……   “前辈,你还好吗?”   扶着壬生十七从地上坐起。宇智波鼬看着她眼中还未褪去的茫然,不动声色遮去了大半此刻对她来说太过刺目的阳光。   自从恶灵开始被灵火焚烧就楞在原地,苍泽呆呆看着面前很久不见的女子,神情恍惚,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明濑也是震惊站在原地,却并没有立刻上前,似乎他潜意识里也明白,那正静静对望的两人之间,如今根本再容不下任何东西。   从织罗出现那刻就知道事情已然结束。猫老师和朔茂脚步不停,立即奔到壬生后裔身边。顾不上数落,某大妖怪就一爪子摁下摇摇头想要站起来的十七,额上红纹渐渐泛起蓝色的光芒:   “你先别动,我把你身上残留的怨力驱逐。”   难得乖巧点头听话,她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凭朔茂扯下还一圈圈缠在自己身上的黑色物质。然后不经意间抬眼,正好对上卡卡西看向这边的目光。   一时间,两人都楞了楞。   似乎是确认了已经没有危险,正打算过来。旗木青年半只迈出的脚还没有收回,就跟不久前还在冷战的对象撞个正着,他脸上表情多少有些尴尬和复杂。   犹豫了下。他想起十七倒下时那些支离破碎的心痛和绝望,以及不愿再也不愿品尝的离别失去,终于还是咬咬牙,踉踉跄跄走了过来。   “你……”   伸出手想确认十七身上象征活着的温度,却在半途僵止。卡卡西张张嘴,却发现嗓子嘶哑得厉害。就连唯一属于自己的右眼,都在那一刻不停的中注视渐渐干涩,灼热到似乎有血液要从眼角奔涌而出。   “没关系。”   彼时猫老师已经将最后一点怨力净化完毕变回了原身,却不知为何安静趴在十七脚边并不做声。朔茂也靠在身后树干上不知看向哪里。敏锐察觉到卡卡西的动作,十七眼中光芒黯淡一瞬。看了眼自己苍白无力的双手,嘴角微不可觉扬起一点自嘲的苦笑:   “对不起。我现在……是不是太难看了。”   再也忍不住颤抖,卡卡西俯身紧紧拥住面前之人。一行清泪缓缓流下,滴落在十七脖颈上。温热湿润,顺着血液一路下坠到心底。   那一刹那,整个世界都模糊了起来,似乎这尘世间仅剩他们两个,就这样一直待到时光尽头。   “怎么会……”   右眼被泪水冲刷得无比澄澈,他眸中流淌着温润水光,终于弯起释然安心的弧度:   “怎么会,阿七。”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   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识趣后退两步,鼬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看向天边漂浮的云朵,朔茂忍不住扬起嘴角。别过头冷哼一声,猫老师动动爪子,把脑袋靠在十七冰凉的手背上,却也欣慰眯起了眼。   不远处,织罗微笑伸出手,跨过了不可逾越的生死。苍泽拥抱着女子虚无的身影,终于泪流满面。明濑长叹口气,向恩师深深俯首,目送两人随着荧光一点点消散在风里。从此生生世世,轮回不息,已然再无分离。   两份刻骨铭心的心情,一场重逢,一场告别。   该归去之人,该归来之人。她们,终究回到了各自所依。   彼此,也还有新的未来。   ……   ……   “苍泽将所有力量都倾注在他所创造的恶灵里,一旦恶灵被净化,他也会随之死去。”   那天最后,十七还是因为透支太多重新陷入昏迷。卡卡西背着她回了明濑家,似乎想要弥补前一段亏欠的时间,一直守在屋里,直到壬生后裔再次醒来。   递给她一杯水,旗木青年弯弯眼睛,体贴交代着这次任务的最终结局:   “大概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吧……心中恨意无法消磨,但却无法放弃更加强烈的爱。所以一直期待有谁能阻止他,让他能够再次见到最爱之人。”   “无论到哪里,都要追随而去吗?”垂下眼帘,十七淡淡开口:“织罗以死亡作为屏障将他们分隔开来,却还是太过小看那人爱她的决心……”   “没错。生命最后能再见到她,和她一起进入轮回。苍泽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抬手试了试十七额头的温度,卡卡西满意点点头:“回去静养吧。喵酱说你这次消耗太厉害,大概有段时间不能出任务……我会照顾好你。”   “别,我一点也不想每天都吃秋刀鱼。”   毫不留情揭了自家邻居的老底。用眼神跟朔茂打个招呼,十七抱起窝在被子上打盹的猫老师,微微笑了笑:   “正好,写轮眼的资料我还要研究一下。跟三代请个病假应该不成问题。”   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摸上某人因为打击过大全部耷拉下来的白毛。她轻轻扯了扯,实在是有点不忍心:   “既然难得这么积极,那以后碗都交给你洗怎么样?”   “……好吧……虽然我其实更愿意做秋刀鱼。”   朝天花板翻个白眼,卡卡西扒拉掉头上的爪子,终于勉强找到了点自己的价值。   凝视这人唯一睁开的右眼,此刻正盈满温暖平和的光彩。十七再无一丝怀疑,对于她所决定的一切,对于她所封缄的未来。   只要这样看着,就已经足够满足。   只要这样看着,就已经不再有任何阴霾。   她是爱他没错。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还依旧在她生命中不曾走远,她还一如既往在他身边并肩。   ——对壬生十七来说,这就是想要的永远。   ‘刷——’   正当卡卡西还想要再说点什么时,身后木门被猛地拉开。温暖明亮的阳光轻洒进来,带着远处隐约的花香。   逆光中,鼬少年直直站在门口,正面无表情看着屋里明显沉浸在温情中的两个家伙。   “有事吗,鼬?”   早已听说事情所有来龙去脉的卡卡西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芥蒂,接过十七手中的空杯子放回原处,他懒懒回头开口道。   嘴角一抽,鼬少年举起拿着的白纸,语气中难得带了点咬牙切齿的鄙夷:   “我只是来提醒队长,虽然您将将所有善后事宜推给了我,但有些事还是需要您来亲自做的。”   “……”   “所以现在,过来把任务报告写了好吗?”   旗木朔茂:……→_→   某大妖怪:……→_→   壬生十七:……→_→   卡卡西:……我这就去。   ####   到此为止,不论过程如何惊险如何跌宕起伏,这一次任务六班三人算是圆满完成了。而借由这次机会终于解释清了历史遗留问题,差不多也能说卡卡西和十七的意外收获。   在双塘村口与明濑母子告别,趁着其他两人都被明濑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椎名上前两步,向壬生十七深深俯首:   “关于那件事,请您到时候一定允许我也一同前往木叶。”   闻言,她不由得微皱起眉头:“为什么?你已被木叶和壬生除名,只有明濑一人就已足够,你又何必再去触景生情?何况你离开时也是木叶忍者,与叛逃无异,难道不怕木叶再和你算旧账吗?”   “那些都没有关系。”摇摇头,椎名神色坚决:“尽管我已被剥夺族姓,血继限界也已消亡。但我身上流的始终都是壬生之血。”   “明濑虽然能救得了我,但因为您的情况特殊,他成功的几率也只有五成而已……而且就算能招回一半魂魄,您要凭借自己的力量重新苏醒,也并非易事。”   “……”   看到十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再次鞠躬,将那人所有劝阻尽数截断:   “无论族内如何凋敝,您都是我族的壬生之主。所以,我只是回去尽最后的责任而已。”   “成也好,败也好。作为壬生血脉,我都会看着您走向终点。”   ——祭以安魂之花,或者,重新奉您为主。   “……随便你。”大概是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十七点点头,算是给与了肯定的回答:“那么,我就先走了。”   转身朝正等待自己的队友走去。她迈出一步,却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淡淡开口:   “椎名,我记得,你说爱是不会后悔的,对吗?”   不知十七此问何意,椎名困惑点头。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到平时没有表情到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面部神经瘫痪的那人,扬起了再也不会有的纯真笑容:   “那么,希望你一直幸福。”   ——我也会,永不后悔。   再无犹豫,她大步走向不远处静静站着的那人,走进生命最明亮最无法割舍的阳光里。   【不说,不求,不想。那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相反,是因为我已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三位大大,么么哒233333   ……这种苦逼暗恋的赶脚【卧槽一定不是我写的   简直一盆狗血当头洒来Orz   ☆、荆棘玫瑰   回到木叶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由于燃烧死神之力透支太大,又是相比于身体来说更难恢复的精神消耗。仔细打量半晌十七的确太过难看的脸色,暗部长长叹口气,终于还是不情不愿批了她长假修养生息。并且大方表示绝不带薪休假,这段时间生活费用请自己想办法解决。   “暗部不养吃白饭的东西,只有干活才有钱拿。”   ——这是暗部长的原话,丝毫没有人家是因为为暗部鞠躬尽瘁才搞成这种样子的愧疚感。   “你就是这样对待因公受伤的可怜下属?”   面无表情瞪着那个乌黑抹漆的面具男,十七默默咬牙,强忍下想把手里某招财猫照脸砸过去的冲动。   说好的福利保障呢?说好的高风险高回报呢?你堂堂木叶暗部黑心成这样真不怕新人不来旧人退出吗?!   “福利是给流动人员准备的。”语气越发怜悯,暗部长缓缓伸出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温柔摸了摸她脑袋:“所以小七,像你这样生是暗部人死是暗部鬼的好同志,就不要肖想了……”   “……”   然后下一秒,他就毫无意外看着彻底暴走的某人联合六班队长砸了自己办公室。摇摇头,继续和一众围观人员挂在天花板上淡定喝茶。   “……那什么,阿七你冷静一点……”   眼看壬生后裔在毁了整间屋子后,还意犹未尽大有再一忍术将整个暗部推倒重建的架势。真.帮凶.卡卡西终于良心发现,死活拖着十七拖出了那栋黑暗建筑。徒留暗部长萧瑟蹲在已经碎成渣渣的老窝前,思考该怎么样向三代解释这次彻底翻新的理由。   并肩走在街道上。此时正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洒在地平线上,恢弘而盛大。晚霞绚烂夺目开满天际,染红云彩。点点繁星隐隐悬挂于渐渐降临的夜幕,飞鸟归巢。木叶燃起万家灯火,铺就一道阑珊之所,迷离又喧嚣,清晰又模糊。完完全全展现出属于人世间的繁华与安然。   回头看了眼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的壬生少女,卡卡西弯弯眼睛,俯身抱起脚下艰难跟着他们向前蠕动的招财猫:   “嘛,其实阿七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没有工资就没有吧。”   对上那人深邃澄澈的异瞳,他认真开口。眸中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几乎化不开的暖意:   “反正我们两个都不怎么花钱,我可以养你啊。”   正挣扎着想爬到卡卡西肩膀上,猫老师动作顿了顿,不动声色倒抽一口凉气:   ——卡卡西你知道你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   “……是吗。”   神色明显也是一愣,十七看着面前之人笑意盈盈的脸,已经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了。勉强忽略心口震耳欲聋的轰鸣,她胡乱点点头,狼狈别过眼,默默告诫自己不要再继续更深的沉沦。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希望。   她本来已经决定了就此沉默,放弃一切未来的可能。但这人实在是太过危险,明明没有刻意和自觉,却总会不经意流露出那样惑人沉迷的温柔,一次次冲散用冷漠构筑的防线,让她几乎丢弃盔甲溃不成军。   风华绝代的男子,站在身后灯火朦胧的背景中,眼底仿佛这世间盛满最耀眼的星光。   那画面太过美好,美好到根本不该被虚妄之念沾染,美好到她左胸口都泛起了丝丝不自觉的苦涩和遗憾。   而她,大概也只能借由那窒息般的疼痛,才能维持一点卑微绝望的清醒。   【你无法陪伴任何人走过一生】   【所以,不要期许那些不属于你的承诺】   ——没有资格。   ——壬生十七,根本没有资格。   “走吧。”轻轻扯了扯卡卡西的衣袖,十七收回支离破碎的思绪,把目光投向不远一家家灯火通明的街店:“今天时候不早了,在外面吃晚餐怎么样?”   “太好了!我要吃那边的烤鱿鱼!!”   闻言,旗木青年还没答话,猫老师开始兴奋起来。哧溜几下爬上卡卡西的头顶,它指着前方摊子,试图指挥他朝那个方向前进:   “还有炸丸子!章鱼烧!羊羹!……对了这家卖的馒头也要买!!”   “……”   “马上就变成馒头猫了还吃什么馒头。”面目表情吐槽道,壬生后裔颇为鄙视斜了眼窝在那头白毛上不肯下来的某大妖怪:“再不减肥卡卡西可都抱不动你了。”   “要你管!鱿鱼~~馒头~~小丸子~~”哼哼唧唧十分得意洋洋,猫老师拍拍身下无奈翻白眼的旗木青年:“反正今天卡卡西请客,十七你这个吃白饭的闭嘴就行了。”   “……”   “……”   嘴角一抽,壬生少女转过头瘫着脸盯着某人,意思很明显:把胖太给我我今天特么的一定要掐死它。   “咳,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就没位子了。”   实在不想在大街上被人围观。打着哈哈,卡卡西揪下头顶那一团,干笑几声拉起十七往最近的店面走去。两人背影渐渐融入喧嚣阑珊中,那样宁静而安然,似乎能这么一直走到永远。   身后,漆黑夜幕不知何时涌上苍穹,银河璀璨,星辰漫天。   ………………   ………………   拎着某只脸都吃到滚圆的蠢猫从烤肉店走出来。十七摸摸撑到不行的肚子,看向手中还嚷嚷着要吃烤玉米的大妖怪,一脸黑线:   “还塞的下?刚才大部分东西可是都被老师你吃掉了……”   “废话,为了保持我身段优美的体型,当然还要继续。”颇为鄙视斜了眼壬生少女,猫老师舔舔爪子,毫不客气指挥着卡卡西去给自己购买各种小吃:“这个,这个,还有那边的,小子你给我动作快点!”   “……”   已经被磨得没有了脾气。卡西无奈数数身上剩下的钱,嘱咐十七不要乱跑,就迈开脚步去卷饼摊子上排队了。   “……身段优美……”   实在不知道还能吐槽些什么,十七戳上招财猫圆滚滚的肚子,突然真的很想把这个赔钱货丢掉。   遥望自家儿子夹在人群中风中萧瑟的背影,旗木朔茂抽抽嘴角,开始仔细思考起掐死这只肥猫拯救卡卡西钱包的可能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亮了亮锃光瓦亮的爪子,猫老师危险眯起眼:“反正你儿子的钱就是我家十七的钱,早晚都得归她管,我先花点怎么了?”   “……”   它说的很有道理,木叶白牙竟然无言以对。就连身为毒舌吐槽大杀器的壬生十七,也只是抽抽眉角张张嘴,卡了半天愣是没蹦出半个字来。   “怎么,不相信?”   一脸‘愚蠢的人类愚蠢到没朋友’的表情,猫老师趾高气昂抖了抖尾巴,气场全开:   “你看看那边就知道了。”   顺着它所指方向看去。在十七目光落到卡卡西身上时,他身边也正好响起温婉娇柔的女声:   “卡卡西前辈。”   “嗯?……有事吗?”   想挠挠头发却发现手里已经塞满了各色小吃,卡卡西无奈弯起眼睛,微微俯身看着面前颇为面熟的女孩子。   递上一封浅色信纸,她脸色绯红,眼中带着期盼的神色,在灯光中明亮无比:   “卡卡西前辈,我喜欢您。”   ——真的,真的好喜欢那么温柔的您。   “啊……这个……”   耳根也有些发红,卡卡西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像这样突然当街告白,倒还真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而且……   瞥了眼不远处不知有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一人一猫,他不知为何,心中惶恐与期待交杂。竟生生泛起一股复杂诡异的味道。   ——大概是头一回被十七看到这种场面,所以有些不安吧。   思维已经跑偏到另一个国度,卡卡西眼底恍惚之色一闪而过。连带面前站着的女孩子,都在刹那间模糊起来。   ——可是,我为什么会不安呢……   似乎敏锐抓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有没有。旗木青年蹙起眉头,努力想探究清胸口酸涩感的由来。却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卡卡西前辈?”   等了半天也没见这人的下文,那个女孩子看着仿佛陷入某种奇异情绪的心上人,只得出声唤道。   “嘛……抱歉抱歉。”   如梦初醒,卡卡西这才意识到这并是个发呆的好时机。余光掠过一双澄澈深邃的异瞳,他放下思绪,弯起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温柔开口。满头银发被风扬起,在星辉下划出清冽璀璨的弧度:   “谢谢你的喜欢,我很高兴——”   “但对不起呢……现在我能说的,也只有谢谢而已。”   “为什么?”毫不掩饰脸上失望之色,她双手有些颤抖,眼底逐渐盈满晶莹的水光:“是我不够好吗?”   “不,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呦……”语气更加柔和,注意力却不自觉分出了大半集中在盯着这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十七身上。卡卡西略带歉意笑了笑:“是我不够好,要辜负你的心意了呢。”   “以后,你一定会遇到适合你的人。“   死死咬住嘴唇,她摇摇头,抬头看进那漆黑如夜色的眼眸中:“可是……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绝对能够照顾好前辈……不论开心还是悲伤,我都能一直陪着您……就算有一天失去也无所谓,我只是想这么在前辈身边而已啊!”   征愣了下,卡卡西看着面前哭泣的女孩子,又莫名被戳中了心中某处。   一直陪在身边吗?   ——只是陪伴而已,只是在身边而已……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期望,直到某天沉默的离去。   那大概,很痛苦吧?   可是,明明是这么难过的事,却又有那么坚强的决心去做呢?   “……抱歉,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回应。”神色有些难过,他轻轻回答。目光却转向了另一个人,落在她平静安然的注视里。   “我并不值得你为我那般隐忍悲伤……虽然很感动,但这终究不是可以相伴一生的感情。”   更何况,我已经有了要回去的地方了。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   …………   “原来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不论怎么说。最后,卡卡西仍是坚定拒绝了那个人。目送她颤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十七抱着猫老师缓缓踱步而来,看着他手中的信封五味陈杂:   “那样喜欢你的人这辈子都难得遇见,为什么不答应?”   “嘛,可是我又不喜欢她。”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卡卡西吊起死鱼眼,没什么精神递上快冷掉的烤玉米:“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还是比较倾向后者……喏,你和喵酱的份。”   胡乱把东西塞进招财猫嘴里,也不管蹭了它一脸作料。十七隐隐觉得有些烦躁:“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也得考虑考虑实际……万一你爱的人不爱你呢?那时候你还是找个爱你的人照顾你比较好。”   “那又如何?”   大概挺惊讶十七会和他讨论这种问题,卡卡西摸摸鼻子,不怎么在意地摆摆手:   “我可不愿意将就……况且,就算一辈子不能跟我爱的人在一起,我也不会要死要活呀……不是还有你一直照顾着我嘛!”   ……这种大言不惭毫无麻烦别人这么多年愧疚感的语气……   嘴角一抽,十七淡定压下那一点点叫嚣的欣喜,一手刀戳上了旗木青年的肋骨:“看来,我还是赶紧把你嫁出去比较好。”   “嘶——不要这么绝情,看在我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份儿上。”疼得呲牙咧嘴,卡卡西倒抽一口凉气,哀怨瞪向身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罪魁祸首:“我们连工资都打在一个卡上,无论你哪个房间的钥匙我都有一套,什么东西放哪里我比你都清楚……明明有这么伟大这么深厚的情谊,你难道真忍心抛弃我吗?”   “……少来给我贫,你早晚都是要成家立业的,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嗯,带孩子也不行。”   “唉?真这么无情?……那阿七要是我真找不到喜欢的人我们就凑合凑合在一起好了,这样你就能继续给我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嗯,你自己的孩子你不想带也不行O(∩_∩)O”   “……”   明知现在这家伙说话根本没过脑子,十七心跳还是乱了一拍。   ……然后,更加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拳。   “不可能的事少讲。”   满脸□□裸的鄙夷之色。但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耳边巨大的轰鸣有多么让人窒息,胸口蔓延出的酸涩和痛苦,又有多么绝望沉沦。   就算是玩笑也好,不可能实现的事,求你不要那样若无其事说出来。   ——因为,我会当真的。   ……真的会当真呦,卡卡西。   并肩而行,身形逐渐在黑夜中远去。一片阑珊灯火中,路上行人匆匆,谁都不会发现。那两人明明靠的那样近,心却注定咫尺天涯。   他们脸上明明都是无法消磨的笑意,其中一个影子,却已然在繁华里褪色。再无一丝痕迹可循。 作者有话要说: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地雷   木兮枝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打赏么么哒233333   继续走言情狗血日常向。   码的时候脑补了一下温柔的卡卡西33……卧槽一脸血QAQ,心都快化了。   卡殿给我一个告白的机会好吗Orz【献上我的膝盖   ☆、云中谁忆   【万籁俱静,寂寞永生】   …………………………………………   木叶55年,暗部第三训练场。   “我觉得你有情况。”   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被壬生后裔借着比试之名行了虐待之实的五班某矮子,看了眼身上被火遁烧的破破烂烂的制服,表情颇为哀怨:   “那什么……豆芽你心情不好也别拿我衣服出气啊!这让我等会怎么去见我妹子?”   “不行就分。”坐在木桩上,十七取下脸上面具凉凉开口。坦然地似乎把他残忍打成原始野人的那个根本不是自己:“夕颜那样的全民女神,配你实在可惜了。”   “……”   ——不配我配谁不可惜?你吗?!   半口血卡在喉咙,疾风觉得自己真需要来颗木叶医院特制的速效救心丸。   鉴于忍者这一职业的危险性和劳动强度,以及暗部一向遵循“只要压榨不死,就往死里压榨”的行为准则,女性忍者本来在这一部门就极度匮乏,而长得好看又有实力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如果哪个班真有幸出了这么一位才貌实力兼备的队员,必定会引来暗部一众想要脱单的光棍们觊觎。从上班偷窥下班堵人到节假日跟踪约会送花无所不用其极……顺便,那个队的倒霉队长也需要小心,以防哪天半夜被嫉妒成性的一群单身汉下黑手拍板砖。   事实上,壬生十七就算一个。但因为当年那一水遁毁了整个暗部,早就被贴上极度危险种的标签。再加上和卡卡西厮混那么多年每天都闪瞎人眼,一般没有谁有那个胆子和实力去打她的主意……毕竟,先被雷劈后被水淹,运气不好还有只大妖怪在背后来一爪子,不小心可绝对是会闹出人命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刀术惊人但明显比十七身娇体弱易推倒的隔壁班紫头发妹子,就成了一众人遐想的目标,追求者甚多。保守估计,起码能从暗部队舍排到木叶村口。   而当年,据本人说还很青涩的矮子也是其中之一。但鉴于他身高实在太挫,即使顶着张挺清秀的脸,也并不怎么能那些人被当成情敌来看。   所以,当五班内传出月光疾风与卯月夕颜成为恋人时,整个暗部都瞬间下巴掉了一地,也就不是一件多么难理解的事了。   “我还记得那时你就这么一小只。”在自己胸口比了比,壬生少女一脸嘲讽:“个子还没人家高,出门溜一圈跟姐弟俩似的……矮子你现在还没被人打死真是个奇迹。”   “……我明明还会长……”比了比自己和十七相差无几的身高,疾风少年简直一脸血:“早晚会超过你。”   “嗯,顺便祝你有一天能超过你女票。”   “……”   实在受不了她这种毒舌,疾风觉得自己真心无辜。这家伙不知抽了什么风最近不粘卡卡西也就算了,问题是她非要跑到隔壁揪住他打上一架顺便附送各种精神上的荼毒。还特别大言不惭地表示:‘这是亲自教导你觊觎女神的下场’。看得他实在心力交瘁,完全找不到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的重点……不过,看在某人现在大概在情场失意的份儿上,自己就勉为其难不跟她计较也不是不行……   “那就多谢了。”真诚点头示意,十七缓缓道:“果然,不高兴的时候揍你一顿心情就会好很多。”   “……“   “祝你早日分手。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拿出来让我开心开心……顺便一说,别喝那么多牛奶。你不会再长了还是趁早放弃吧。”   “……卧槽”   看着那个面无表情却在一直往外吐刀子,还刀刀插在他痛处戳得无比精准的混蛋,疾风觉得自己膝盖要碎掉了。   果然,当年不知死活招惹上这个瘟神。自己还是要为曾经年少无知付出惨痛代价的……   “说真的,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无力摆摆手,月光少年心塞至极:“打架时我就发现了,你好像一直心神不定啊?出招慢了很多不说,有时候居然还会发呆……要我说你这种状态可是很危险啊,虽然你现在在休假不用出任务但是到时……”   “喂,疾风。”   “……嗯?”   淡淡打断那人滔滔不绝的数落。抬头望向天边云朵,壬生十七闭上眼。遮住其中埋藏的,隐隐不堪重负的苦涩: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很幸福吧?”   “当然。”敏锐察觉她情绪不佳,月光少年愣了愣,神色严肃几分,认真开口回答:“陪伴所爱,不离不弃……怎么会不幸福。”   “这样啊……”   那时正是初春时分,空气中还留存着丝丝残冬冷意。阳光透过浮尘照耀在人世,恍惚间朦胧一片,带着层层叠叠无法触及的光影。温暖,却也寒凉。   她似乎笑了笑,紧闭的眼底流转着挥之不去的寂寞:   “疾风,如果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会想和夕颜在一起吗?”   “喂……我的病虽然麻烦但也不会死人,不要诅咒我啊……”放轻了声音,他仿佛被那寂寞蛊惑一般,不自觉有些难过:“但是,倘若真不幸真如你所说,那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陪她走在阳光里。”   “毕竟,我无法给予未来,又何必以爱的名义将她束缚……既然早晚都要离开,那从不曾开始,或许对两个人都是一件好事。”   “我只会,祈祷她幸福安好,默默看着她的背影而已。”   这次是真正笑出了声。十七点点头,一黄一绿异色瞳孔中,没有半分失落,澄澈见底。   你看,无论是谁,最后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不论命运为谁安排了这样的结尾,不论一模一样的组成因子出现在谁的生命里,摊在面前几千几百次再次聚合。   ——因为,早在不知不觉间,她/他已胜过我的一切。   安静看着她的背影,由于担心十七精神状态而跟来的木叶白牙,从头到尾都一直沉默着……而他也知道,在那么倔强固执的壬生之主面前,所有语言都太过苍白。   ……只是……   ‘你到底想确定什么呢,十七?’   ‘明明早已做出了决定,明明知道可能会有的答案,却还是一遍遍问着相同的问题……是不是只有如此,你才能彻底说服自己绝望?’   ——是不是,你真的太痛了?   …………   …………   日子一天天按部就班过去。当壬生十七终于得到医生批准回暗部报到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早在她养病期间因为能力出众而荣升分队长,宇智波鼬经过两年的积攒经验后被调出了六班。打破一直以来由卡卡西保持的最年轻分队长记录,震惊整个暗部,天才之名由此更为兴盛。几乎没有人怀疑,这个少年会有他们都无法企及的,最为耀眼光辉的未来。   彼时十七刚刚归队,正好与鼬调任同时。她没来及见上那少年一面,只是从卡卡西嘴里听说了整件事情的由来。而至此,第六班除了卡卡西和天藏依然健在外,已经重新换上了大部分她所不熟悉的队员。   “只有13岁,这么年轻就做了暗部队长啊。”   坐在木桩上没什么精神,壬生后裔微微眯起眼,享受午后难得温暖的阳光。   “嘛,毕竟他并非普通忍者。”靠着木桩屈膝席地而坐,卡卡西怀里抱着猫咪老师懒懒回答:“拥有写轮眼,实力又那样出色,这回也算破格提拔了吧……话说回来,为了庆祝你终于归队,我们今天晚上吃秋刀鱼怎么样?”   “……就算不庆祝我归队,你也天天在吃秋刀鱼好吗……”朝天翻个白眼,十七一巴掌拍上了那头白毛:“家里有那个蠢猫就够了,我不想再养第二只……顺便一说,卡卡西你能不能不要刚吃过午饭就考虑晚饭这种问题?”   “啊,啊咧?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如喵酱能吃呢,阿七你要养也养我比较划算O(∩_∩)O~。”   “……”   看着这两人一问一答无比惬意无比安闲,期间还夹杂着喵酱愤怒的咆哮。蹲在不远处的天藏抽抽嘴角,突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实在有点多余……你们这两个秀恩爱的狗男女,特么的有考虑过一直被迫变成电灯泡的后辈的感受吗!!   而且,这种诡异的一家三口的即视感——   “咳……我绝对没有那么重口。”   默默深吸口气,他果断关上越开越大的脑洞,碎碎念安慰自己。   不过——   斜了眼身后茂盛的树林,以及树干后露出的银白制服衣角。天藏有些惊讶:“难得你还会回来这里啊……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静默半晌,淡淡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一直看着木桩前斗嘴的两人,少年眼中有丝复杂一闪而过。   然后,毫不犹豫转身远去:   “我会再来的。”   “……”   摇摇头,尽管觉得鼬有点奇怪,但天藏也未曾深究。毕竟,他们本来就没有特别的交集。有些东西,也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过问的程度。   与此同时,似乎敏锐感觉到了什么。壬生十七懒懒回头,正好目送宇智波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对于那少年为何会出现于此,又为何一声不响离去。她有无数种猜测,但同样,也没有拦下他去证实。   在某时发生的某件事,一定有它的意义。所以,鼬大概也有自己的考量。   不曾呼唤,不代表不会说起。时间一到,那么终究会有知晓全部来由的那刻。   而也正如十七所料,这个‘那刻’,她并没有等待很久。   “啊……好久不见了,宇智波队长。”   那是一个晴朗的傍晚,壬生后裔被她家名义上的师姐死拖活拖拖进丸子店听了一大堆废话,终于忍无可忍用影分.身叫来某克星解决这个大麻烦——目送红豆泫然欲泣被不知火玄间提溜在手中带出店门,她淡定咬下最后一颗丸子,突然觉得自己果真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嘛,红豆也是这个年纪了,有个能镇住她的人管教管教也不坏。玄间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实际上也挺靠谱……不知道大蛇丸那变态听说后会不会给寄红包呢?   就这么悠闲走着神。直到某个熟悉的查克拉进入了她的感知范围,走进丸子店,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十七才慢腾腾收回思绪,推过去一杯清茶:   “怎么,找我有事?”   “前辈说笑了。”似乎对‘宇智波队长’这种称呼有点抵触,鼬少年微不可觉皱了皱眉,淡淡开口:“请您叫我的名字就好。”   “嗨嗨,我知道。”漫不经心点头,十七端起茶杯:“那么,说吧。你的来意……或者,你想从我这里确定什么呢?”   眉心隐隐透出几分郁色,他沉默片刻,终于再度启唇:   “您喜欢卡卡西前辈。”   “……噗——!!”   没想到鼬一开口就是杀伤力这么大的一句,壬生少女呼吸一窒,半口茶水连带茶叶都喷了过去。   “咳咳……你在说什么啊?!”   “抱歉,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面无表情抹掉脸上的水渍,鼬不动声色离桌子远了些:“毕竟,那时候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们……前辈那么在乎一个人,在乎到连一点点质疑都不允许,这当然就是喜欢了吧?”   “……所以,那又如何?”神情严肃下来,十七静静看着面前意外睿智敏感的少年。   “我只是想问,既然前辈那么喜欢卡卡西。为什么却又一直沉默着不肯说出来?”   “既然如此深爱着,为什么还要隐瞒下去,让自己留在黑暗中呢?”   这样不会痛苦吗?这样不会不甘吗?   为什么,人可以不顾自己的一切。为了别人而做出牺牲的抉择呢?   “啊……这个啊。”愣了愣,十七放下手中茶杯,垂目回答:“正是因为爱着吧。”   因为喜欢,所以值得。即便会伤痕累累,即便永远没有机会告诉他,也心甘情愿成为那人身后的影子。   因为喜欢,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是没有意义的。哪怕此生犹止,哪怕负尽所有,都不会有片刻犹豫和后悔。   ——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   “就算他也喜欢着你?”   “就算他也喜欢着我。”   注定要沉沦在黑暗中的人,只要缄默就够了。   不求,不取,不恨,不悔。   为了他无限可能的未来,为了他终有一天走进阳光里。   ——“毕竟,有时候谎言也是一种守护。”   “原来如此。”闭了闭眼,似乎已经得到了要想的答案。宇智波鼬从座位上站起,微微向面前之人躬身:“十分感谢您。”   【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   【有些罪,也是这一生都需要去背负的】   再无犹豫,他想起从山崖上坠落的男子,想起那交托一切心愿的写轮眼。终于决定了今后要走的未来。   就算会被所爱之人憎恨,就算从此再无法生活在阳光之下。他也要遵循那份永不更改的意志,成为那人走进光明的基石。   ——世间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所以,他们才选择舍弃了自己。   “多谢您这两年来的照顾。”点头示意,鼬毫不犹豫转过身,朝店门走去。   看着他在夕阳余晖中渐渐沉没的背影,十七心中一动。似乎这个少年即将就此远去,从此浮生迢迢山长水遥,再无明日归途。   “鼬。”   杯中茶水洒出了一点,却完全没有发觉。壬生后裔微眯起眼,淡淡开口:   “宇智波止水的事我也听说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让你产生了迷惘。我只能告诉你,亡者的意志自然要由生者背负,无论多久都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无论结果如何,绝不可以后悔。”   “……我知道。”   脚步一顿,宇智波鼬最后回眸看了眼那人。一黄一绿的诡异瞳色隐在阴影中,仿佛看透时光,看透了每个人应有的宿命。   传说中可见鬼神的阴阳之眼,最接近死亡之人。   而他,大概也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没有看漏那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决心,十七心底忽然燃起了奇特的共鸣。那共鸣隔着稀薄雾气,隔着清潭浮水,藏在空无一物的旷野里……直到这天不久之后,宇智波一族一夕全灭,仅幸存佐助一人。她才隐隐感觉到,鼬到底做出了什么足以影响很多人命运的决定。   看着手中暗杀手册上印着的S级叛忍标识,壬生后裔轻轻闭上眼。终于发现,原来直到最后,她也一无所知,从来未曾理解过那人。   对于他所缄默的一切,对于他独自踏上的、再不能回头的遥途。   然后又过旬月,在三代的坚持下,旗木卡卡西退出暗部,迎来忍校毕业的第一批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嘉老板扔了一颗地雷   嘉老板扔了一颗地雷   16335462扔了一颗地雷(这位数字君是小曦扬咩=w=~?)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大大们的地雷么么哒233333.   鼬少年来找小十七,话外音就是询问为了所爱之人而欺骗沉默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如果要背负着小佐助的憎恨,他是不是应该有这份觉悟。   然后十七虽然脑回路对不上,但做了肯定的回答。从此鼬哥坚定走上了灭族的不归路。   ……这么一看好像是十七把鼬哥教坏了啊OAO。   下章开始走剧情=w=   顺便火影结局了。鸣雏佐樱其实我都能接受……但只有一个问题:卡卡西33你的脸敢给看吗?!!   ☆、时光如歌   【只要你要】   【只要我有】   …………………………   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未有我存在,那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什么遗憾,什么悲伤都湮灭如烟,再也不会照进生命跌撞的曲折里。   如果,这个世界上我不再存在,呼吸停止,灵魂散落入宁静的星子。归于尘土,归于雨水。仿佛被切割成细细碎碎的光影,融化进空气和土壤,这世上不再有我,却又无处不是我。   壬生十七很清楚,她现在正身处于梦境之中。   眼前满目盛开着的绚烂花簇,每一枝每一叶都在风中摇曳舒展,整片空间也被染上了迷离斑驳。仿佛连接两个世界的交叉口,花海之中,遗落在时光里的褐发少年缓缓转身,朝她温柔伸出手:   “我们该走了。”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吗?”   呆呆看着那熟悉笑颜,壬生后裔有些落寞的低下头:   “原来是你来带我离开吗……夏目。”   “是呢,要回家了啊,十七。”   少年轻轻应声,似乎看出她不怎么情愿,也微微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快没有时间了……”   着了魔般向前迈出一步,十七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而下一秒,虚构的空间却突然开始崩塌。四周景物不断剥离,朦胧一片,以至于连视野正中的那人,都在刹那间模糊起来。   被看不见的细线牵引,两人相隔越来越遥远。不知从哪吹来的风刺骨寒凉,让十七整个人都如坠冰窟,瑟瑟发抖。   “快没有时间了……”尖锐的呼啸声中,她听见夏目还在重复着,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忧心忡忡的提醒:“……快点,去完成你想做的事吧。”   ——命运的终局即将到来。   ——这是你最后一段路途了,十七。   ####   “阿七,阿七……阿~~七~~!!”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一直坚持不懈叫着她的名字。眼睛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十七选择性忽略那张几乎快贴在一起的超大号带着面罩的脸,伸手去够身上盖的被子,想要把自己更深的蜷缩进温暖中。   ——结果,竟意外摸了个空。   “唔?”   愣愣推开面前近在咫尺的某人,她睡眼朦胧扫视一圈,终于在卡卡西手里发现了本该好好待在身上的‘罪证’:“……你,把我被子还来。”   “该起床了阿七,我要吃早饭!”丝毫不把她语气中的不爽放在眼里,卡卡西灵活避开自家邻居想来抢被子的手,表情要多坦然有多坦然。   “自己做,不会做出去买。”   因为暗部值班忙到半夜,连制服都没脱就直接爬上了床,十七现在正是困意浓重之时。眼见抢夺无果,她果断放弃这一企图。像赶苍蝇一样朝旗木青年胡乱挥挥手,抓起枕边睡得正香的猫咪老师抱在怀里,就重新闭眼倒了下去。   “……”盯着被当成抱枕压在某人身下炸毛的招财猫,又看看手里无情被主人抛弃的被子君,卡卡西桑终于忧郁了。   颇为怅然戳了戳床上那一坨,他瞪着十七怀里拼命蹬腿挣扎的猫老师,思考片刻,慢慢不怀好意弯起嘴角。   二十分钟后。   瘫着脸甩上冰箱门,手里还攥着两枚鸡蛋。壬生后裔现在只想把它们全都砸到正坐在餐桌前笑到直不起腰的旗木波斯猫头上。   ……当然,还有那个飘来飘去幸灾乐祸的背后灵混账。   “哎呀,阿七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可爱噗哈哈哈!!”   “……闭嘴。”   难得露出恼怒的表情,十七恨恨捏了把顶着一头包蹲在椅子上对卡卡西磨爪子的某大妖怪。几乎是在一人一鬼的揶揄中落荒而逃入厨房。   ——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她脸上微微有些晕红。   “那个混蛋!……”   力度大到差点把鸡蛋壳也磕进锅里,握着菜刀的手紧了又紧。看得跟进来的朔茂一阵心惊。为了防止外面的自家儿子被这位一个恼羞成怒血溅当场,他明智把剩下笑意憋了回去,缓缓开口:   “卡卡西他……噗——,不是故意的。咳咳……十七你就别跟他较真了。”   “……”   ‘哚’得一声把刀整个扎进了案板里。壬生后裔对天发誓,那个白毛要不是故意的,她就让那只蠢猫去死一死!   ——卧槽大清早出来扰民掀她被子也就算了。自己抱着招财猫抱枕刚要睡着结果那混蛋居然来爬她的床是什么情况啊!睁开眼想让他滚下去却突然被人整个揽住,还大言不惭什么“阿七你不想起就算了那让我也一起喵酱那么胖肯定不舒服你抱着我睡好了”又是个什么鬼啊摔!!这货特么的是谁和她家卡卡西根本不是一个画风好吗!!!   ——更何况……更何况她还……!!这完全就是□□裸的勾引大清早的要不要这么刺激她可怜的小心脏啊混蛋!   一口血梗在喉咙,十七浑身僵硬和某人对视三秒,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睡意全无。   猫老师刚刚因为碍事被卡卡西扔到了床下,正捂着撞出来大包呲牙咧嘴。而一直蹲在窗台从头到尾围观的旗木朔茂,早就拍着大腿笑到天花板上去了。   ……   ……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理顺了脾气,十七把煎蛋和牛奶推了过去,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   “早跟你说少看点亲热天堂了……越来越猥琐怎么嫁的出去。”   ——这要我回头怎么跟水门交代。   “嘛嘛,我可就只试过这一次,别冤枉我呦。”   往嘴里塞一块面包,卡卡西含含糊糊开口:   “马上要去考核那三个今年毕业的小鬼,不吃阿七做的早餐根本提不起精神呢。”   “……我就没见你什么时候提起过精神。”颇为鄙视扫了他一眼:“自从退出暗部后,你可真越来越懒了。”   “没办法,三代目死活非要我去带学生。”耸了耸肩,卡卡西满脸无辜:“我也不想退的,毕竟你还在。虽然天藏升任了队长,实力也不弱,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会保护不好你。”   “不过——”轻车熟路无视对面超天花板翻白眼的女人,旗木上忍话锋一转,语气若有所思:   “话说回来,今天那三个孩子里有两个可不一般呢。”   “哦?”放下手中玻璃杯,十七挑眉看向面前那人。   “老师的孩子,还有那个宇智波遗孤,挺棘手的。”   有点苦恼,他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牛奶,无奈挠了挠一头白毛:   “说实话我对他们能通过考核不抱什么希望……一看就知道没有一点团队合作意识。嘛,不过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起码应该保有点期待才对……”   “……”   听着旗木青年坐在那里絮絮叨叨,完全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仿佛想起了什么,壬生后裔抽抽嘴角,看向墙上快要指向十点的钟表:   “卡卡西……”   “唔?”   “你跟他们说的是几点集合……”   “……大概,好像是……5点?”   “……”   彻底无话可说。对于自家邻居的品性,十七再也不打算抱任何希望。   ###   “你不跟着去看看吗?毕竟是水门的儿子。”   目送卡卡西慢悠悠走远,旗木朔茂懒懒挂在天花板上,似是不经意间开口。   “没有必要。”摇摇头,抱起脚下打呵欠的猫老师,壬生十七淡淡回答:“那种事与我无关。”   不是不在乎,不是不想去。只是十二年时光转瞬即逝,当年与死神的约定,终于到了该实现的时候。   想起梦中那一大片花海,还有花海中央永远不曾改变的少年。她眼中忽然划过一丝浅浅的疲倦。   ——果然,已经没有时间了。   早已逝去多年的人出现在眼前。不论是否真的与另一个时空交界,她都明白,这其实代表了命运最委婉也最直接的警告。   自从醒来那一刹那,她的未来就再不属于自己掌控。   所谓听天由命,也不过是种得到证实的绝望。   因此,有些事,她大概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   缓缓抬头,正好对上朔茂欲言又止,十七眼底满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漠然:   “只有执念深重之人才拥有留下来的资格……”   “那么,您的遗憾,到底是什么?”   陆十七携前世记忆而来,此生妄想求取的谜底,也许永远都无法实现。   但在我消失之前,我还是有想要完成的事。   ——那也是,我如今唯一能做的事。   “啊,这个呀……”   似乎明白十七没有说出的决心。隐去眼中担忧之色,朔茂从天花板上飘下来,弯起眼睛,虚拂过那头柔软的褐发:   “过了今天,大概就能实现了吧。”   当天晚上,卡卡西带着新成立的第七班敲响了十七家大门。在鸣人佐助小樱鄙视的目光中死皮赖脸蹭了她一顿晚饭,算做对几人强烈要求指导上忍请客的回应。   几天后,壬生家除开招财猫一只和波斯猫一只外,又迎来了两位下忍常驻食客。十七看看小樱依依不舍被自家老妈揪回家的背影,又看看饭桌前等待开饭的三人一妖一鬼。突然觉得,似乎自己大限将至也不是什么坏事。   成天带着三个小鬼做D级任务,对卡卡西来说就像带薪休假一样,以至于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不少。每天拿着小黄书在壬生后裔面前晃来晃去,看得只能在暗部当牛做马的某人咬牙切齿,只想送他一镰刀去和朔茂作伴,以告慰自己眼睑下熬夜忙出来的黑眼圈。   一个月后,卡卡西班终于接下了第一个C级任务,全员出发前往波之国。   而与此同时,壬生十七接到三代即将开始中忍考试的通知,踏上了往同盟国分发邀请函的道路。   【时光是一支开弓后的箭,只向前,不后退】   【所以,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这一年,旗木卡卡西二十六岁,壬生十七二十四岁;这一年,旗木朔茂以另一种形态存留于世已经十九载,距离猫老师初来乍到,也渡过了整整十四轮春秋。   这一年,仿佛风雨欲来的前奏。木叶某处,还于禁地静静沉睡的那人似有所感,在黑暗中隐隐皱起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盼盼和小樱樱=w=!需要我暖床吗(づ ̄3 ̄)づ   ……卡卡西同学别闹,赶紧嫁了才是正事,小十七洗白白等着你呢︿( ̄︶ ̄)︿,不然要光棍一辈子啦   以上过渡章,我觉得重点快到了=w=~前方第一波BE番外正在向我们招手~~~【拍飞   (顺便我记得哪位同学说剧情太慢了?这下我可是直接跳了好多年呢~~)   (还有king09012011 这位同学,你的评论不知为什么被我搞没了,求原谅嘤嘤嘤QAQ【继续拍飞】)   ☆、离别将至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   “你打算推荐他们去参加中忍考试?”   当卡卡西累得像狗一样带着他的三个弟子回村时,十七也刚好派发完所有邀请函。皱着眉给不愿去医院的某人处理伤口,她用力打上最后一个结,一巴掌拍在他胸前绷带上:   “皮肉伤,全好要一个星期。记得不要沾水,晚上过来我这换药。”   “……嗨嗨。”倒抽一口冷气,明智没有对这种虐待伤患的行为提出抗议。旗木青年穿好衬衣,懒洋洋窝在十七家沙发上不愿动弹:   “那些小鬼有这个实力,让他们去见见世面也好……倒是阿七你,考试期间会有大量别国忍者入村,暗部工作时要小心点啊。”   “……你废话真多。”   不耐烦别过头,嘴角却扬起了丝微小的弧度。壬生后裔抱起脚下被卡卡西不小心一脚踹下沙发、现在还不是特别清醒的猫老师,慢慢踱步去厨房做饭了。   在自家邻居身上,卡卡西虽然经常担忧过度,但这次中忍考试不比寻常。他要她小心行事,却也并非空穴来风。   比如,此刻壬生十七正蹲在树上围观一场解围与被解围的好戏。确确实实从那个砂忍小鬼身上感知到了点十分有意思的东西。   “一尾人柱力啊。”   叼着烟袋喃喃自语,期间不忘吐出几口圆润的烟圈,三代若有所思:   “砂隐居然派出这样的战争机器来木叶……是有什么企图吗?”   “我只是来汇报情况的。”抽抽嘴角,十七果断无视这个糟老头期盼的眼神:“您不是还有一打靠智商碾压众生的智囊团吗?……我只负责执行任务不负责分析情报谢谢。”   “……”   一口烟呛在喉咙,三代目对于这种胆敢明目张胆怠工的暗部不良分子,也真是看醉了。   哀怨瞪了眼壬生后裔,他只能无奈挥挥手,吩咐她去把奈良鹿久请到办公室来。   然后不多时,监视砂隐考生的任务就发到了十七手中。从那开始直到第三场考试前夕,卡卡西就再也没见过自家邻居的身影。遍寻整个村子无果,他只得放弃享受阿七派送便当的妄想,伙同不满情绪愈发严重的猫老师,后来又加上跟着自己学习千鸟的小佐助,萧瑟啃了将近两个月的木叶食堂。   而壬生后裔也不比他们好到哪去。接了那个倒霉任务在我爱罗一行人身后挂着,不但要忍受死亡森林各种毒虫猛兽的攻击,还必须被迫围观一尾人柱力血腥的杀人表演。看着那漫天散落的血雨,以及其中夹杂着碎成渣的人体组织。十七觉得,她大概得有几个月不想再去切肉砍排骨了。   尤其是,当她在中央塔上突然感知到某个熟悉的查克拉时,更是由衷觉得,这日子简直糟透到没法过了。   看了看房间中央闭目休息的三人,她表情扭曲得厉害。经过三分钟的激烈思想斗争后,终于咬咬牙,分出影分.身继续监视。本体则从屋顶翻下,悄无声息融入周围那片广袤深邃的原始森林中。   没有丝毫停顿,也不必费心辨别方向。她知道,无论自己往哪里前进,都有人在那里等着她。   尽管这场等待,中间不仅交错着满地朽木青苔。那也同样也是一段遥远而模糊的过往,再回首时,才发现竟然已经横断了整整十二轮的时光。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头顶茂密的枝叶遮蔽苍穹,连阳光也无力穿透,只能落下斑驳而苍白的剪影。那人站在树根上缓缓微笑着,眉目一如当年。   “是啊。”   眼前记忆突然铺天盖地涌来。壬生十七闭了闭眼,似乎有风从身旁略过,卷携起曾经刻意遗忘的所有。道道细痕将黑暗整齐分割,仿佛夏末最后一场大雨,被完全淋了个通透。   “好久不见了,前辈……不,大蛇丸老师。”   她看着那个金瞳男子颇为愉悦地挑起眉梢,目光投向自己时,依旧充满那样诡异而阴冷的兴味。忽然就觉得,也许时间从来都不曾流逝。她还是当年散漫冷淡的挂名学生,他也还是天天蹲在实验室发霉的挂名老师。似乎之间那些生死背离都只是黄粱一梦,转过身时,还能拥抱那些美好而又值得期待的未来。   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却已经是木叶S级叛忍,多年来高居暗部追杀名单前列,却从未窥见其踪影的敌人。   真的……很感慨。   ——红豆刚才也会是这种感觉吗?   有些恍惚,十七甩了甩脑袋。再睁眼时,眸中已又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   “这样大摇大摆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其实是带着暗部来围攻的吗?”   “你不会的。”   根本没把十七语气中隐含的威胁放在眼里。大蛇丸漫不经心开口,显然对壬生后裔的秉性摸得透彻。   “毕竟,你也是我曾经的弟子。”   “是吗……那您曾经的弟子,今天恐怕要和老师拼命了。”   覆上左耳耳钉,手下一阵淡紫色光芒闪烁。克诺洛斯之镰巨大的虚影隐隐浮现,直指那人,在半空中划出清冽冷寂的弧度:   “在我动手之前,请您认真回答我……您偷偷潜入木叶,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   淡淡看了眼刀身上一触即发的灵火,大蛇丸还是那么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瞳孔中有些许赞赏一闪而逝,他放下抱着的胳膊,嘴角缓缓扬起颇为诡异的微笑:   “还用说,当然是要彻底毁掉这个村子……”   十七听见他如是说,语调平稳依旧。那双金色蛇瞳紧紧锁在她身上,不知是不是森林太过暗淡潮湿,竟逐渐激出一股汹涌而磅礴的冷意。   而他还在淡淡笑着,不管她是怎样一种复杂的表情,理所当然开口道:   “……以及,杀了你。”   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僵在原地。壬生十七心中一沉,周身灵火暴起,几乎刹那间就燃烧成了黑色。   “嘛,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   根本自己没有刚刚说了什么的觉悟,大蛇丸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一脸端庄,似乎一句话就把自家学生惹到炸毛的根本不是自己,简直不要太无良。   “放心,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懒懒转身再不留恋,他最后看了那人一眼,身形渐渐被晦暗的树影吞没:   “毕竟,就算我不动手,你大概也活不到这个夏天结束吧。”   ——“我对现在的你很失望,十七。”   ……啧。   脸色已经差到极致,壬生后裔目送那人身影消失于视野,终于从本能的僵直中缓过来。她重重喘口气,这才发现,原来身上的制服早已被冷汗濡湿。   ‘这个杀千刀的混蛋!’   一镰刀砍断身后三人合抱的大树。十七眯起眼,难得露出了可以称之为暴怒的表情。   ——为自己无能为力的弱小,也为那被毫不留情点破的,她一直试图忽略的注定结局。   #####   虽然大蛇丸出现在木叶的确是个非常震撼的消息,但无论如何,中忍考试也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此中断。站在办公室内,三代自从收到情报后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看。几经思索,终于还是下达了继续考试的命令。   与此同时,除了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几乎所有火影直属暗部都尽数出动,在木叶各个角落搜寻大蛇丸的行踪,却由于情报不足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而因为中忍考试全员休假的普通忍者们大多也被调动起来,在每个重要地点布防。死亡森林中央塔内,每名指导上忍不但要注意着自家学生的比赛,还随时防备着可能会有的突发情况。直到卡卡西在某个地下室迎头撞上了导致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暗部们才似乎终于找到了方向,全员扑向中央塔,以其为中心,开始一点点摸排起死亡森林的每一寸土地。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预选赛结束,选拔出了十名下忍,获得了参加一个月后正式比赛的资格。   而就在这之后不久,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壬生十七带着濒死的前同事月光疾风,重重敲响了三代目办公室大门。至此,音忍和砂忍联合的‘木叶崩溃计划’提前曝光,震惊整个高层。那一晚,火影楼灯火彻夜长明,直到破晓时分,聚集的人们才渐渐散去。   一个月后,中忍考试第三场如期开始。   #####   “嘛,又是这样的紧急任务……也不知道要这样待多久。”   颇有些哀怨,天藏蹲在一处隐蔽的屋顶上,无聊数着脚下的瓦片。   “……跟着卡卡西别的没学会,缺点倒学了个十成十。”抽抽嘴角,十七目光一直投向远处热闹非凡的武斗场,淡淡回答:“打起精神吧,时间快到了。”   “真的?前辈你感知到了什么吗?!”一跃而起,天藏掀起脸上扣着的面具,表情隐含期盼:“部长给信号了吗?”   “没有,但是一尾人柱力快要暴走了。”用余光瞥了眼脚下正有条不紊往后山转移的人群,以及不断和伊鲁卡一起维持着秩序的红豆。她揉揉眉心,心底突然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三代,确实是个好火影。   因为知道她和红豆都曾是那个男人的学生,都在死亡森林和他重逢过,又都以惨败而告终。所以他体贴地给她们安排了远离武斗场的任务,为的,就是不再让她们体验被迫和老师为敌的痛苦。   他经历过三次忍界大战,为了木叶付出无数心血。本来能够安享晚年时,却又因为四代的过早离世而再次担起火影的职责。   ——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会照耀着村子,树叶还会重新发芽。   三代目说的对,即便有心,她现在也什么都做不到。   不是因为弱小,而是世间本就充满如此多的遗憾。那些刻骨铭心的,风轻云淡的,早晚都会在时光中湮灭如烟。   眼中疲倦更盛,她脸色苍白如纸,脚下一个踉跄,竟然差点摔下房顶。   立刻察觉十七状态不对,一直趴在一边闭目养神的猫老师瞬间睁开眼。似乎敏锐察觉到什么,它表情复杂,却最终还是保持沉默,重新在屋脊上趴下来。   超乎寻常的感知范围,精确到可怕的感知深度,还有那根本遮掩不住的、生命之火的渐渐熄灭。   这些代表的意义没有人比它很清楚。在一直以来的陪伴中,猫老师无数次在十七家书房内看到过一模一样记载着的、壬生家血继限界觉醒者消亡的前兆,   ——时间,已经到了。   几乎同时,远处村口突然传来爆炸的巨响。而刚刚还沸反盈天的武斗场内,有羽毛纷纷洋洋落下,刹那间就落入沉静的死寂。   “他们行动了。”闭眼将精神力顺着风延展,十七朝身后暗部比个手势,淡淡汇报着感知到的一切。   “有人用广域幻术催眠了全场。那些伪装的敌人正在与指导上忍们交手。”   “一尾人柱力被带走了,宇智波佐助在追他们,卡卡西派了三名下忍去增援。”   “大蛇丸假扮风影挟持三代,他的手下建了四紫炎阵……部长……啧,部长居然没有拦住?!”   “什么?那要我们回去支援吗?!”   直接吓了一跳,天藏焦急询问道。虽然他现在是名义上的六班队长,但事实上,很多时候拿主意还要靠他这位前辈。   “……不了。我们的任务是守好这里。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即使去了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皱眉思考片刻,十七果断放弃了支援这一提议。抬头看看村口正在突破暗部防线的巨大通灵兽,以及逐渐往村子内部渗透的音忍砂忍,她朝天藏打个眼色,双手虚握。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全员待命。等到村名避难工作完成就开始反击。”   “是!!”   #######   “我要杀了你,弥补我的过失,大蛇丸。”   四紫炎阵中,三代目眼神锐利。他看着自己这个曾经最喜欢的弟子,现在想要毁灭木叶的敌人,终是下定决心,手上流畅结出早已准备好的印:   “封印术.尸鬼封尽!!”   一连封印了初代和二代。直到猿飞不顾草稚剑穿身而过,紧紧握住大蛇丸的肩膀。他才在那扑面而来的阴冷中了悟。他的老师究竟抱着怎样同归于尽的决意,用出了怎样可怕而代价惨重的忍术。   “这是……!!”   “居然是尸鬼封尽??!!”   数条街之外,壬生十七震惊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感知到的一切。   “小心!”妖力扫开一大片飞来的苦无,早已变回原身迎敌的猫老师十分不满这家伙战斗中还跑神的行为。但看着她额角隐隐渗出的细汗,以及开始变得灰败的脸色。它咧咧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尖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诘责。   “到我身后去吧,别太勉强自己。”   “……多谢”早知道自己瞒不过猫老师,十七点点头,依靠大妖怪的守护开始站在战圈外远程辅助。   查克拉涨涨落落,一簇簇灵火在空中划过浅蓝色的轨迹。尽管有猫老师帮衬消耗不算大,但在这具已然破败的身体上,十七还是感到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显然也没料到她居然已经衰弱到这种地步,猫老师看着面前还在涌来的敌人,又将那人往身后掩了掩,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   妖力激荡,带着主人暴躁的愤怒。它侧身躲开袭来的火龙,身形一跃,就立刻冲进了敌方忍者的阵型中。   霎时间,鲜血四溅,死伤无数。   最后,在自来也骑着□□姗姗来迟后,补充一大杀器的暗部终于消灭了村里所有来犯之敌。后山森林中,鸣人一个头槌K.O了我爱罗,又成功拯救一个迷途的少年;武斗场内,卡卡西带领在那里的所有忍者扫平音忍砂忍联军。落在已经解除掉的四紫炎阵外,望着三代含笑而逝,终是沉默不言。   而大蛇丸,早已踪影全无。   “这下任务就算完成了吧。”   挥刀结果最后一名敌人,天藏长松口气:   “伤亡不大……接下来要回武斗场了,前辈。”   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十七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前辈?”   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天藏快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前辈,前辈?十七前辈!您怎么了?!”   “十七!!”落在她面前,猫老师也难得焦虑起来。   “我……”   眼前彻底模糊成一片,壬生后裔慢慢抬起头,却已分不清面前那一人一妖的身影。想要张嘴告诉他们她没事,想要告诉他们三代死了还是要赶紧回到那边,想要告诉他们大蛇丸没有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却最终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喉咙干涩,心脏似乎都紧缩成一团。她突然抬手揪住胸口衣物,在天藏和猫老师瞪大的眼眸中一口血喷出,然后摇摇晃晃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天空,有乌云开始聚合。夏天最后一场大雨,似乎将在那藏在阴霾后的雷声中来临。   嗅嗅空气中潮湿的水汽。那一瞬间,卡卡西站在屋顶上,不知为何忽然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曦扬扔了一颗地雷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三位大大么么哒=w=   这张跳的很快,嗯……不用怀疑我就是在赶剧情。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会在之后各种视角的番外写明。   而且我好像flag立的太早了……突然想起还有卡卡西开窍这一重要时刻呢=w=+   最近有论文要赶,下次更新要到周末,求原谅嘤嘤嘤QAQ   ☆、黑白世界   【忆你当初,惜我不去】   【伤我如今,留你不住 】   ………………………………………………   独自站在火影楼外繁华的街道上,他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神情有些茫然。   中忍考试在大蛇丸声势浩大的袭击中结束了。因为情报获取及时,留下了充足的准备时间,木叶可以说轻松击退了敌人。音忍跟着重伤的大蛇丸狼狈撤退,砂忍在确认自己被人给耍了之后即刻投降,签订下新的同盟条约。一切听上去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他们在这一战中永远失去了三代火影。   虽然那是和对手相比完全不对等的伤亡,虽然木叶并没有输掉。但经受过如此冲击挫折,他们也并不能算真正的胜利。   火影,的确是个高危职业。表面看似风光,却肩负着比任何人都沉重的责任和觉悟……木叶村先后四代火影都死于非命,单凭这一点,就让卡卡西完全对这一位置生不起任何好感。   ——嘛,不过烫手山芋总归落不到他头上就是了。   毕竟,现在他还有更需要烦心的事。   仰头看了看苍穹之上漂浮的白云,旗木青年隐隐皱起眉。总觉得自己现在所站的这个世界,好像哪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他记得三代葬礼那天下了一场阴沉的大雨。结束后自来也带着鸣人出村修行,顺便寻找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的纲手姬。没过多久,他就在村里发现了可疑的入侵者,经过一番交战,最后记忆赫然中断在宇智波鼬那双鲜红如血的眼眸中。   可是……后来呢?自己明明被那家伙在月读里扎成了刺猬,现在却又为何会站在这里,不知从哪来,也不知该到何处去?   而且,他觉得在那之前自己一定还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些非常非常重要、让他即便无法记起,心口也依旧疼痛不已的东西。   “卡卡西?”   不知在原地愣了多久,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熟悉入骨,熟悉到几乎毫不停息贯穿了他整整十四年的怀想,熟悉到过去每一天,他都会在慰灵碑前默默回忆描摹,直至深深烙印在心头再也忘不掉。   “你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转过身,卡卡西看着面前成年后的宇智波带土,以及在他身边灿烂微笑的野原琳,整个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他想厉声质问,想用力打碎这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幻境。可身体却不知为何背离了意识,瞬间让一切变得理所应当,似乎记忆中那些生死虚妄都不过一场隔世经年的梦,唯有此刻,才是永不磨灭的真实。   万物俱寂中,他听见自己缓缓开口。声音平稳,语带笑意:   “我刚做完任务回村……怎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约会吗?”   “什么啊,你不知道?!”   脸上露出夸张的疑惑,带土上前一步,吊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旗木青年:   “你该不会任务撞到脑袋傻了吧?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不记得?十七好歹还是你的邻居你忘什么也不能忘这个啊!”   “十七?她又怎么了?”   被他一连串颇为鄙视的质疑砸得有点发懵,卡卡西难得没有跟带土呛声。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也许是他表情里困惑太过真实,琳终于确定他是真的不记得这茬。拉了拉还想嘲笑几句的某人,她眨眨眼,嘴角露出愉悦灿然的笑意:   “既然如此,卡卡西你就和我们一起吧。本来以为你出任务会赶不上呢……”   “今天,可是十七她的婚礼呦。”   ……   ……   ‘滴——滴——’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扉洒入。微风扬起浅色窗帘,带来远处些许花香。木叶医院病房中,医疗忍者们正围在床前各自忙碌着,时不时停下来在本子上写下什么。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血继万花筒幻术造就的攻击,他们几乎全都束手无策。现在只能采取最常规的手段,尽量稳定病患的情况不继续恶化而已。   而就在这种氛围中,检测仪器忽然发出尖锐的响声划破满屋寂静,显然吓了他们所有人一跳。   “血压升高,心跳加快,脑波频率增大!!”大致报出数据,助理医忍一脸焦急:“怎么回事,刚刚不是稳定下来了吗?!”   “别慌,继续监视随时报告!”   额前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主治医师查看了下卡卡西略微有些放大的瞳孔,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情绪不稳……在幻境中看到什么了吗?”   直起身子在病例上写下几笔,他长叹口气。想起隔壁病房还昏迷着的某位更加棘手的病患,已经很久不曾有过的无能为力感又一次席卷而来。   这些一直在拼命的忍者啊……   现在,束手无策的他们似乎也只有期盼,自来也大人早点把那位带回来了吧。   ——希望,能赶在一切还有转机前。   ……   ……   自从听到那个爆炸性消息,卡卡西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法置信的状态中,以至于连该有的反应都欠奉,呆呆愣愣被琳和带土拉到了婚礼现场。   看着十七挽着一个陌生男子缓缓走来,他不自觉阴沉下脸色,指节捏得咯嘣作响。似乎随时都可能一拳挥过去,还自己眼前一个清净。   不过显然,旗木青年怒火中烧的对象和他脑回路并不在一条线上。仍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壬生后裔抬起眼皮,忽略某人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淡定任凭琳和带土欢快围上前来,你一句我一句的祝贺调侃。   “这到底怎么回事?”   似是终于看不下去,卡卡西上前几步攥着十七手腕,以不容许拒绝的力道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开口:   “阿七,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你所见。”   那一刹那间,周围的时间流动似乎静止了。这个世界仿佛一起沉默下来,逐渐褪色成初始的空白。无论是周围仍旧说说笑笑的人,还是印象中看过无数次的景色,全部都离他们远去。就像身处于另一个不同的时空。   他看到十七慢慢抬起头,嘴唇开合,眼中却是一片死寂,根本映照不出自己的倒影:   “只是时间到了,就这么做了而已。”   “可你根本不喜欢他。”笃定开口,卡卡西眼神越发锐利。他脸色一分分冷了下来,靠近那人,皱眉露出危险至极的表情:“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回答地没有半分犹豫,只有这一点,卡卡西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   ——壬生十七眼里,根本就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他能感受的到,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开心。   而且,而且!!   一直在一起,从小到大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难道不是我吗?!   手中瘦弱的腕骨没有一丝温热,仿佛在全身撒下了细碎寒凉的冰渣。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中在不甘咆哮着什么,旗木青年不由得愣住了。   ——他居然……会不甘心吗?   “不可以,阿七,你不可以做这么不负责的事。”   低头紧紧凝视着那人空洞茫然的瞳孔,卡卡西觉得,似乎有什么藏在水面下的东西正隐隐上浮。既期待又恐惧,就像被风雨洗礼后的花苞,即将绽放出最绚丽夺目的灿烂。   “为什么?”   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十七机械开口。仿佛被设定程序的没有生机的机器,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即使他并非我所爱,那又如何?……我爱的人从未应答过我的呼唤。现在时间已经到了,那就此离开也无非是正确的选择。”   挣脱那人的桎梏,她转身踏风而去。所过之处,时间又重新开始流动。而周围本已模糊的风景,又重新变得清晰刺目起来。   站在即将共结连理的男子身边,那双异瞳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转眼却又没入深不见底的冰层里。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   “所以,旗木卡卡西,你又到底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   ……   ……   与此同时,火之国某处隐秘的山林。   无聊挥舞着手中的鲛肌,干柿鬼鲛悠闲坐在树根上,漫不经心警戒着四周丛林的每一丝声响。想起今天发生的一系列战斗,他瞥一眼另一边正闭目养神的同伴,还是不自觉有些感慨:   “没想到那家伙挺有本事的嘛,不愧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狂鬼’自来也,有机会还真想交手看看呢!……不过我们这次捕捉九尾算是失败了吧。”   “……嗯。”   似乎很不想搭理这家伙,但出于良好的教养使然还是恹恹点头。宇智波鼬脸上隐隐透出一丝疲惫之色。   “接连使用月读和天照,对身体负荷还是那么大啊。”活动活动坐得僵硬的脖子,鬼鲛看了眼天色,继续开口道:“真的没问题吗鼬桑?要不要我给你传点查克拉?”   “不用,我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淡淡拒绝同伴好意,他轻轻皱起眉,努力忽略眼中针扎一般的疼痛。   “这样……但其实我挺好奇呢。你对那个卡卡西用月读时,好像花的时间比平时稍长一点啊。是有什么麻烦吗?”   似是随意询问着,鬼鲛余光注意着那人脸上神色,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变动。   “啊……稍微做了个幻境而已。”   “哦?你让他看了什么?”   “不是我让他看什么,而是他自己决定要看到什么。”   缓缓睁开眼,猩红血海中倒映着湛蓝无垠的苍穹。鼬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一双冷淡荒芜的异色瞳孔,藏在那段即将褪色的回忆中,逐渐染上斑驳。   只是顺手帮个忙,希望你不要怪我啊,前辈。   毕竟如果成功的话,也只能说明,你们的羁绊已经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剪断而已。   “在月读里,卡卡西桑所经历的一切,大概就是他最遗憾的过去,以及最恐惧的未来。”   他有看到你吗?那些在前方等待着的,没有你的道路?   而到了那时,你还会继续像曾经那样缄默不言吗,十七?   ……   ……   ——不对,不对……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站在人群中望着十七和那人在台上接受所有人的欢呼祝福,卡卡西觉得自己胸口疼得快要窒息了。   ——她眼中明明没有一点笑意,她眉间明明积聚着那么深的郁色,为何还要勉强装出这样幸福的表情?!   “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巨大的悲伤蔓延而至,旗木青年要耗尽全身力气才能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似乎眼前所有光芒都在刹那间被黑暗截断,从此落入无人知晓的孤独深渊。   他现在真的很想冲上去把那个女人拽下来。但每每就要动作时,耳边却总是浮现出十七隐含绝望的讥讽。   ‘……你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   ——没错,旗木卡卡西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她?毕竟无论如何,那都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   可是……   “你真的这样想吗?卡卡西……好好问问你自己。”   四面八方的嘈杂声忽然如潮水般退去。他听见来自自己心底的声音,竟是那样不甘而惨痛,一路随着血液激荡在整个身体里。   你要知道,从来和她并肩而行的人,是你。   你要知道,能毫无顾忌进入她的房间,大大咧咧开着看似亲密玩笑的人,是你。   你要知道,她每天都嫌弃到不行,却还是会为之准备三餐打扫房间甚至允许留宿的人,是你。   你要知道,在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她整个世界里的人,是你。   可现在她却要离你而去,走进另一个陌生人的生活。从此你回到家只能面对冰冷的黑暗,再也不会有人端着秋刀鱼等待,再也不会有人打开满屋灯光,成为你一生停驻的港湾。从此你孤独时只能自己讲话给自己听,从此你难过时再没有人站在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陪你,从此也不会再有谁认真凝视着你的眼,对你说“早点找个好人嫁了吧,卡卡西”。   那些属于你的依赖,她会给予另一个人。那些只对你绽放的笑容,将会有另一个人分享。那些只有你懂得伤痕,也会被另一个人治愈。   “你甘心吗?”   ——不,我不甘心。   “你难过吗?”   ——对,我好难过。   “那你现在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吗?”   “……”   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冲破迷雾,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他想起那些初见时同病相怜的伤痛,那些任务时不知何时习惯的守护,那些怄气时整个人都不再是自己的痛苦。   他想起每个黄昏十七从厨房中走出来,猫老师挪动着越来越胖的短腿奔到餐桌。自己坐在沙发上懒懒笑着,一一猜出今天将会吃到什么样的晚餐。   他想起九尾之祸时自己见不到人影的惶恐,那次任务中看着她被恶灵吞噬的绝望窒息,以及这回听到十七突然昏迷后,蔓延整个胸膛的隐隐疯狂。   一直以来无解的疑惑,就此得以证答。   他终于明白了。   ——是,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她而已。   你说你爱的人从未应答过你的呼唤。你说只是时间到了,就这么做了而已。你说这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我根本没有资格去阻止。   但你可知道,就因为是你,我才无法坐视不理。假装高兴的祝福你走向其他人,假装毫不在意忽视你其实一直流泪的心。   这样刚刚醒悟,还什么都没有来及做来得及说,就要无可奈何错过……   “我不允许!”   甩开身边琳想要拉住他的手,卡卡西拨开人群跳上高台,手中霎时闪烁起宝蓝色的雷光。   他紧紧盯着平静依旧的那人,写轮眼鲜红凛冽,如火燃烧。就那连唯一属于自己的右眼,似乎也渐渐沾染上悲哀的血色:   “阿七,只有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允许。”   安安静静看着他,那人眼中终于再不复死寂,开始有了灼人的光彩:   “你真的决定了吗?”   “没错。”   “不会后悔?”   “永不。”   “那好……”   嘴边扬起灿烂无暇的笑容,壬生十七朝着卡卡西张开双臂,语气里的愉悦再也遮掩不住:   “我问你,旗木卡卡西,你到底有什么资格阻止我?”   脚步一错,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她身前。手中雷切轰鸣,毫无阻碍刺透女子的心口。与此同时,整个空间都开始一片片崩裂,来自现世的阳光从裂缝中照耀而下,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再将他们分开。   紧紧拥抱着即将化成光点消失的那人,卡卡西弯起眼睛,却有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流下:   “不会有人比我还有资格了……阿七。”   “因为,你是我的。”   待我从这幻境醒来,求你也不要再在医院里沉睡。   ——睁开眼,答应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奈:好好好!!这个必须好!!【拍飞   卡卡西:……你说好有个鬼用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木兮枝扔了一颗地雷   珈蓝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无糖分会死星人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各位大大么么哒233333   祭奠一下我打回重写的论文……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毅然选择先码完了字,简直JJ好作者=w=~【滚蛋   P.S 下次更新不造什么时候,原谅我这个被论文考试淹没的孩纸……已哭晕在厕所。      ☆、情深不寿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   终于挣脱了宇智波鼬的幻术,当卡卡西再次睁开眼时,入目便是一片绿惨惨的光芒……以及一只白皙光滑的右手。   “哦呀?凭自己的力量就醒来了吗?”一指头戳在他额前,纲手眼中满满都是不加掩饰的鄙夷:“真不像话,居然被两个叛忍就弄成这样子,亏我还以为你是天才呢!”   “……对不起……”   刚刚清醒还没搞明白状况,就莫名其妙挨了一指和一顿臭骂,旗木青年捂住发红的眉心十分忧伤。再加上在幻境中精神创伤实在太大,又明白了点早该明白的东西,他恹恹开口回答,无精打采到连眼皮都耷拉了下来,看得纲手嘴角一阵抽搐:   “怎么,你还挺有意见?”   “……不敢……”   抬头四顾一圈,掠过鸣人静音阿凯等等一系列围观人员,意料之中没有发现某个身影。卡卡西顿了顿,又重新艰难对上纲手若有所思的目光:   “那个……既然您回来了,那阿七她……”   “……谁管她!”似乎噎了下,纲手想起隔壁病床不让人省心的倒霉小鬼,心头刚刚熄灭的怒火又一节节蹿了上来:   “那家伙愿意醒的时候就醒了。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既然醒了就别在医院占地方。赶紧给我滚出去执行任务!!”   “……”眼角抽了抽,卡卡西敏锐感觉到这位目前正处于爆发的边缘。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询问:“那我能去看看她吗?”   “十分钟,十分钟之后给我到火影楼报道。S级任务已经给你挑好了!”   “……是是。”   扭过头实在不忍心再看,站在后面充当背景板的静音一脸同情,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根蜡。仰头冷哼一声,纲手最后狠狠剜了眼她眼中‘不成器的过气天才’,跟随已经急到快闪着腰阿凯继续往下一个病患房间进发。   而一屋人都没有发现。在转身瞬间,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与怜悯,竟是那样沉重而深刻。   ——凡事终有定局,因果已成,无论是谁都无法再去更改。   ——但愿你到时不会太想不开吧,卡卡西   ………………   “嘛,事情就是这样。为了来见阿七你,我可是被纲手大人提前预定了即将操劳而死的未来呐。”   坐在十七病床边,看着那张静静沉睡的脸,旗木青年弯起眼睛开口:   “大概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你也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   意料之中没有人回答。只有风从半敞的窗子吹进,扬起满屋难耐的沉默。而卡卡西似乎也并不介意只有他一人在讲,拉着壬生后裔的手依旧说得停不下来:   “阿七,你倒下之后,我可过的一点也不好。”   “木叶食堂挺难吃的,家里那只蠢猫也不让人省心……中忍考试之后村里战力就有些紧张,每天做那些任务简直烦到要死,没来看你几次真是抱歉。”   “好不容易赶上会儿休假,以为能休息一阵,结果还迎头撞上了宇智波鼬……万花筒写轮眼的瞳术,我可是差点在月读里被他捅死啊。”   “就算做了叛忍,好歹曾经也是他的前辈。那小子不懂得尊老爱幼就算了,还下那么狠的手。月读之后就放幻境……简直糟糕透了。”   似乎有些后怕,卡卡西不自觉握紧十七冰冷的手,笑得十分勉强: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让我看到你嫁给了别人。最后还要我亲手杀死你,才能摆脱那种噩梦……”   “……不过还好只是幻术。如果那是真的,我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眼中光芒黯淡一瞬,他想起最后雷切穿心而过时这人灿烂无暇的笑容。即使明知那是假的,胸口却依然痛到喘不过气来。   同样的事再经历一次,他一定会疯掉……无论是她死去,还是嫁给另一个男人,从此天涯陌路。   所以,所以——   “快点醒来吧,阿七。”   “我可是,还有很多话要告诉你呢。”   弯起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旗木青年摸了把难得乖巧蜷缩在枕边打盹额猫老师。轻轻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淡如微风的一吻。   “我会一直等你。”   再不留恋,卡卡西最后看了病床上静静沉睡的那人一眼,转身离开。直到这时他还坚信,壬生十七的突然昏迷不过是一时过度劳累,纲手一定很快让她醒来。而自己则带着那份终于醒悟的心情,放心远去,以为他们之间还能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直到终于有一天,精心编织的美梦悄然破碎。他才终于发现,原来自己所谓一往情深,终究明白的太晚太晚。   ‘啪嗒——’   门落锁的声音传来,随着旗木青年脚步声消失,猫老师缓缓睁开眼。看着紧闭的房门神色复杂。   “现在怎么办?”淡淡开口,它瞥一眼坐在窗台上沉思的朔茂,碰了碰身边那人苍白都几近透明的脸颊:“你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神色悲伤,朔茂飘到病床前,仔细打量着十七紧皱的眉头:   “壬生家血继限界,真的只能带来没有一点回转余地的死亡吗?”   “不是没有一点办法,而是那个办法成功的可能实在太低,几乎跟束手待毙无异。”冷哼一声,猫老师眼神暗沉,散发出有点危险的气息:   “壬生之主死后灵魂都会散落,迷失在自然能量中无法自拔。而十七精神力凌驾于我们见过的所有人,即使那个叫明濑的阴阳师小子给她招魂,最多也只能重新聚齐三分之一的魂魄……十七想要重新苏醒,也能寄希望于用这三分之一的灵魂牵制住其余魂魄不散,然后自己想办法冲破阻碍醒来了。”   它早知道,十七来自于它的世界,从出生开始就具有一般人无法企及的精神之力。然而就是这种天赋成了拯救她的屏障……精神力比她低了太多,明濑根本招不回十七的灵魂。何况就算她真能凭自己的力量醒来,逆天而行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也不是像椎名那样,一个‘血继限界消亡’就能盖过的。   “明明就此死去还比较轻松……为了卡卡西那家伙,你这样做值得吗?”   似乎漫不经心问出这么一句,猫老师看着某背后灵有些难过的脸色,微微眯起眼:   “包括你也是,朔茂。”   “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人类那么弱小,却总是忙着操心别人;明明那么脆弱,却总是要做到连我都无法企及的事。”   “不过短短百年的寿命,相互依靠又再次争吵,彼此深爱着却缄默不言,默默付出一切,也只能再陪伴那样转瞬即逝的时光而已。”   “你们真的觉得值得吗?”   愣了一下,朔茂看着猫老师难得认真的眼神,微微笑了起来:   “正是因为弱小,才没办法独自生存下去,人才相互需要。”   “一个人可是很悲伤的呢,喵酱。”   有风从半敞的窗户吹进,扬起浅色窗帘。春末夏初的阳光缓缓落尽,仿佛最后一场无人知晓的送别。   慢慢抬起胳膊,摸上猫老师额头。早已清醒很久的壬生十七看着视野中苍白的天花板,终于安然开口。还是那样一贯的平静无波,却在语音末尾,带上了点微不可觉的颤抖:   “所以,才会有陪伴的存在。才会有明知艰难,也要义无反顾去做的事。”   “本来我觉得死亡是无所谓的东西。但现在,我已经无法放任不管了。”   ——“老师,我想活下去……我想和你们一起活下去。”   谁都不知道,说出这句话,她到底要耗费多大的勇气。   谁都不知道,为了这句话,她又经历过怎样绝望痛苦的挣扎。   无论被多少次伤害,会有多少次恶意相与。无论多少次失去,又多少次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   ——她现在都想活下去。   静静站在门外,听着那人平淡而又绝望的话语。纲手心中一酸,泪水竟然就那样从眼底蔓延上来,划过干涩的瞳孔。   ‘如果那样努力着,却还是无法被命运温柔以待。’   ‘那上天可就太不公平了。’   所以,尽全力活下来吧。   毕竟,你看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你   …………………………………………   三天后,壬生十七不顾医生反对强行出院,一路抽搐嘴角拖着不愿放人的院长蹒跚来到火影办公室。当终于到达纲手面前时,她看着那个抱着她大腿不放的逗比,整张脸已经完全黑透了。   “噗……咳咳,这么一看木叶的医忍还挺有意思的。”   挥手打发走还想告状的可怜院长,纲手拍着桌子笑到前仰后合,完全不顾自家徒弟差到极致的脸色,表情要多幸灾乐祸有多幸灾乐祸。   实在受不了那种惨绝人寰的嘲讽,十七眉梢一抽,对于这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老女人也是看醉了:   “闭嘴,大妈。”   “……”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笑声戛然而止,纲手额角青筋暴起,把指节捏得‘咔吧’作响:   “以为自己是病号我就不敢揍你是不是?!”   “啰嗦死了。”眼中有怀念一闪而逝,按耐下还想跟纲手顶几句的冲动。十七想起自己之所以会站在这里的理由,终于撤下脸上不正经的表情,严肃了神色:   “我来找你说正事。”   也知道她们现在的确无法再像从前一样,纲手叹口气,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小小的钥匙……虽然表面上丝毫不起眼,却掌管着木叶最重要的秘密之一   ——四代火影的沉睡之地,也是壬生之主即将长眠的归所。   “时间到了?”   “嗯,我撑不住了。”接过钥匙,仿佛也接过了生死的交替。壬生后裔想要露出个微笑的表情,却终究扬不起沉重的嘴角:   “接下来的事,就拜托您了。”   “我知道。”   摆摆手,扭头似乎不想再看见她那张脸,纲手皱起眉,却藏不住语气中隐隐的哽咽:   “卡卡西听你的把他支走了,该送出去的信我也送出去了。火影这个位置给四代留着呢,我可不想每天再看这些烦到死的卷轴……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给我碍事。”   点点头,十七抱起脚下的猫老师。终于释然弯起眼睛,朝自己这个启蒙恩师深深俯首。然后决然转身,向她最后的归宿走去:   “谢谢您,师傅。”   看着大门缓缓合上,纲手疲惫仰头靠在椅背,难受地攥紧了双手。   她没有说再见。   也许这一别,就是再也不见。   ——但即便如此,十七。   ——我还是会期盼着,和你重新相见的一天。   ………………   ………………   “故意让纲手用任务把卡卡西支出去,这样真的好吗?”   跟随十七慢慢走在木叶大街上,朔茂瞥了眼气色越来越差的那人,静静开口:“等到他知晓了所有真相,恐怕会恨你的啊,十七。”   “抱歉……但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敢见。”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壬生后裔有些痛苦的皱起眉:“我会舍不得。”   “他想恨我就恨吧。”   “如果我还能醒来,我当然会用尽所有求得他原谅……而如果我再也醒不来,他恨着我,忘记我,然后能再找到陪他一起走下去的人,不是也很好吗?”   眼中渐渐盈满悲伤,朔茂张了张嘴,却发现此时在说什么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只得再次陷入无边沉默里。   倒是十七一反常态。目不转睛看着前路,明明是那样艰难跋涉着,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   “谢谢您,白牙大叔。”   “谢谢您和猫老师一样,直到最后也在我身边。”   不知何时,街道上起风了。   那风一丝一缕拂过她的鬓发,仿佛悄声无言的挽留,翻转起时间海洋。所有过往、所有未来都在风里寂静,卷携着夏末大雨的潮湿味道离开,终于一个迎来阳光明媚的季节。   ……然后,万物都会凋零。   突然转头看向身旁不远的一排排店铺,十七似乎愣了愣。瞳孔刹那紧锁,可又在下一秒散漫,落点在每一个角落的喧嚣中。   沉默半晌。她开始笑,笑得明明是她两辈子都从未有过的明朗,却依稀那么绝望,那么彷徨:   “这不也是告别了吗?”   灵体是不会流泪的。但在那一瞬间,朔茂抬头看着天空刺目的阳光,却觉得自己忍受过了那么多年的孤寂,却也比不上此时此刻的十七来得坚强。   ……   ……   与此同时,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另一条街道,正在往火影楼前行的卡卡西心中忽然狠狠一疼。他猛然回头,那弥漫着温暖味道的微风中,似乎有什么瞬间擦肩而过,再也无迹可寻。   “……是错觉吧?”   看着周围沸反盈天的人群皱眉,他喃喃自语着。又重新迈开步子,顺着阴影往前走去。头顶天空明明那么澄澈,目之所及也明明那么安宁。可卡卡西就是觉得,随着他的步伐,有某种重要的东西在生命中背道而驰,渐行渐远,远到这辈子都无法再次触及。   ——而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在这夏末微风里,错过了什么。   ……   木叶60年,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对战大蛇丸,牺牲。   半个月后,千手纲手回到木叶,拒绝顾问和长老们让她担任五代火影的提议。   同年,木叶最后一位壬生失踪,‘被死神眷顾的一族’昔日辉煌不在,终于彻底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同年,四代火影波风水门苏醒。‘金色闪光’回归,震动整个大陆。 作者有话要说:  箜絔扔了一颗地雷   箜絔扔了一颗手榴弹   天然卷都不是坏人扔了一颗地雷   天然卷都不是坏人扔了一颗地雷   箜絔扔了一颗地雷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OAO谢谢各位大大!!箜絔土豪求抱大腿!!!求包养!!!求拯救我这个没钱吃饭的可悲的女人!!!   本来后面还应该有,但我觉得结束在这里最好【……好吧其实是虐的写不下去了Orz   如果我在这里完结会有人打死我咩_(:зゝ∠)_(当然只是开个玩笑)   p.s下章开始番外,各种视角。   ☆、番外1:断点   【我用手去触摸你的眼睛,太冷了】   【倘若你的眼睛这样冷,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   …………………………………………   木叶60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本来就因为大蛇丸来搅合了一圈鸡犬不宁,随后又接连爆出‘四代火影回归’、‘宇智波遗孤出走’两个重磅新闻。而没过多久,木叶大街小巷更是悄然流传起‘旗木卡卡西上忍大闹火影办公室’的传言,在整个村子掀起了轩然大波。   据当事者所讲:旗木上忍不顾纲手威胁和四代好言相劝,毅然推掉所有任务在火影办公室整整静坐三天,期间数次与奉命赶人的值班暗部拳脚相向。最后实在看不过去被四代一手刀放倒,让一只诡异的白色野兽给叼回了家,这事才算结束……而有幸见证他这一壮举的人都表示,这样暴躁到居然连老师面子都不给难得爆发一回的卡卡西,真是分分钟把他的所有小伙伴都吓呆了。   至于一向以遵守纪律著称的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被问起的人总会沉默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即便是纲手和水门,也不愿多提起一句。似乎那个回答实在太过凄惶,凄惶到一不留神就会让他们想起,那天银发上忍隐含悲伤的眼神,有多么入骨寒凉;而他直到昏迷时还无意识喃喃自语着‘阿七’的场景,又是怎样得让人心碎绝望。   “他们谁都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纲手大人是,老师也是。”   天空渐渐聚集起乌云,阴霾在铅灰色的苍穹下静止。从空地卷携而来的风潮湿寒冷,有雷声隐隐轰鸣在头顶,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迎头浇下的大雨淋个通透。   举着书站在慰灵碑前,卡卡西想尽力做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却发现嘴角沉重到根本无法上扬:   “你知道吗,阿七……我很生气。”   他以为他们之间还有无数个未来可以期待,他以为她的一切她都足以了解;他以为命运从他这里偷走了这么多,总会把她送给自己作为最盛大的补偿。   所以他安心走了,带着满心喜悦走了。即便刚从月读里清醒就被赶着去做任务,也压不住他对于将来的美丽幻想。   但到最后,他却终于幡然醒悟,所谓幻想果然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波风水门苏醒归来,作为弟子他是比谁都高兴的。毕竟那是他少年时代最重要的回忆之一,重要到无时无刻不在想起,也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他一直都在失去。父亲,带土,琳,老师……巨大而纵深的伤痕几乎贯穿了自己整个过往,每当午夜梦回时,胸口总会泛起最漫长的哭泣,一点点反复侵蚀着已然千疮百孔的心脏。   可他还是熬过来了。并且在二十六岁这年收获了无比震撼的惊喜,看着他所敬重的老师重新睁开眼,再次站在木叶村火影楼的顶端。   ——他当然会欣喜到无法自制……如果不是他紧接着就发现壬生十七失踪了的话。   病房,家里,训练场,暗部,丸子店……他几乎找遍了木叶每个角落,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一个都没有放过,却还是哪里都没有那个消瘦清冷的人影。他问过纲手,纲手说“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鬼死了”;他又问水门,水门也说:“既然我会醒过来,那小十七一定不在了吧,对不起卡卡西”;直到几天后猫老师不知从哪鬼混回来,看着他眼神复杂,回答道:“十七不可能回来了,放弃吧”,他才终于意识到,他这次是真的把阿七给弄丢了。   不同于九尾袭村时那种劫后余生,也不同于暗部任务中看着她被怨灵吞噬。壬生十七这回是彻彻底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连一句话,一个影子都不曾留下,就那样毫无声息消失,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一直都是这样……想了什么,做了什么,一直都不肯告诉我。”   “结果直到你不见了,我都是那样无能为力,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就连你不见了这个消息,也要从别人那里知晓……”   “阿七,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呢?”   伴随着第一道雷光轰鸣闪烁,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它们像镖一样从天空倒落,砸在他的身上,脸上。手中书页很快就被雨水浸湿,冰冷的液体顺着脸庞流下,在肌肤表面划出艳丽的水痕。   可他恍若未觉,依然仰头看向阴沉的天空。直到视野被道道细线分割,滴落在唯一属于自己的右眼里,痛得他浑身颤抖。   在这最后一场大雨中,他早已分不清脸上肆意着的到底是雨水,还是二十多年来从不敢承认的眼泪。   唯有此时此刻,他不想再去考虑任何事。哪怕四代火影重新苏醒,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他协助;哪怕佐助刚刚叛逃,鸣人小樱的情绪还需要他照顾;哪怕中忍考试一役木叶颇有损失,还积压着大量任务需要他完成。   ——贯穿十四年的长线,蔓延十四年的陪伴,突然折断了。   他无法忍受,生命中从此只剩他一人在荒芜中徘徊,再没有谁能站在身边不曾走远;   他无法忍受,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那人连最后一面最后的告别都不肯给与。   他无法忍受,明明刚刚领悟到该走的道路,明明还没有说出那句一辈子的承诺,就再也拥抱不到未来。   “我想恨你,阿七。”   “你说,是不是恨着你,就会过得比较轻松?”   而他也是该恨她的,恨她居然这么对待自己,恨她居然这么毫不留情将他抛弃。恨到痛彻心扉,恨到万劫不复,恨到即使死去都无法自拔。   可他不敢。   因为,他害怕如果她知道自己这样恨她。依着那般倔强隐忍的性子,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害怕一旦她知道自己这样恨她,她会更加决绝地转身,彻底连一丝机会都不再给他。   ——只有这个,他简直怕得要死。他不敢赌。   雨似乎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打在树叶上,石碑上,泥土中,那回声震耳欲聋,有种全世界都离你远去的错觉。被雨水淋得通透,卡卡西笔直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就像他无数次站在这里怀念带土一样。尽管连吐息也已冰冷,但当他嗅着空气中潮湿的水汽,被如注雨幕从整个世界分离,不知为何突然对这种感觉有点上瘾。   ——这世间所有失去,总是伴随着这样的一场夏末大雨。   比起刚才那股无力反抗的堕落感,渐渐被雨水侵蚀的茫然,反倒是彻底融入后,更令他觉得安心。   他不知道十七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肯告诉他,这是种变向残忍的刑罚。但同样,她也不会被限定在某个特定的地方,空气中,星光里,苍穹下……她无处不在。   眼前晃过的每一道树影都像她,滴落在身上的每滴雨水都有她的味道。就好像她被切割成细细碎碎散落在整个世界,无论他朝哪里去,无论他向哪个方向伸手,都能被汲取成为她的一部分,或者拥她入怀。   ——他实在太需要这种感觉了。   浑身热度顺着血管上涌,尽数蔓延至头顶。相反,身上却冷到没有一丝温度。倾盆大雨中,卡卡西依然维持着那一个姿势,仿佛守护着什么的稻草人,在满目朦胧中等待。   他的眼皮很重,重到随时都有可能紧紧闭上。   他的脸颊发烫,哪怕是在如此寒凉的风中,也仍旧烧得他昏昏欲睡,再也不愿醒来。   “你身体一向不好。没有我在,能照顾好自己吗?”   恍惚中,卡卡西想起过往无数个岁月。他明明那么长久的陪在十七身边,却错过了她那么多次苍白的脸色……就连偶尔并发咳血,也那么天真地相信,那不过是由任务中还未好全的伤势所造成。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也不是没有想过带她去医院检查。但壬生十七本身就是出色的医者,她说自己没有问题,即便他有心留意,也确实发现不了什么。   现在看来,果然是她骗了他……利用他对她的全心信任,骗了他。   ——是的,旗木卡卡西一直都相信壬生十七,但壬生十七却从没有回报这份信任。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痛得要死掉了。   但事实上,他也无法否认。其实他更不能原谅的还是自己……   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没有坚持留在她身边,没有彻底戳穿她所有谎言的自己。   “这么一说,你对不起我的居然有那么多,可一定要全部还回来才行。”   “同样,我的道歉,你也必须全都接受。”   “不会让你逃的,阿七。”   ——而你也根本逃不掉。   更何况,他一直知道,壬生十七绝对不会这么残忍。   她向来讨厌遗忘。所以,她不会允许旗木卡卡西就这样把他们的一切回忆弃之于角落。   她也同样不喜欢违背诺言。既然曾经答应过他一直陪在身边,就一定能像老师那样重新归来。   他是如此坚信着。   他的阿七只不过是一时迷了路,忘记了回家而已。她还没有听到她的卡卡西向她告白,怎么可能就这么在黑暗里长眠?   他说过,他会一直等待她。   “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我是不会相信的。”   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无论有多少人多少次告诉他,壬生之主再也不会出现,他都视之为笑谈。   就算被认定为疯狂,被所有人用那种怜悯同情的目光打量,他都坚持等着她。   旗木卡卡西这一生想要求取的东西很少。但唯有她,他是绝对不会让她逃走的。   ——他的阿七,他的半生,哪能就这么让给别人。   ——即使是死神也是一样。   “他们不告诉我你在哪,没关系。”   “他们说你再也不会醒来了,没关系。”   他们怎么做怎么想,通通都没关系。   ——因为,我会找到你。   额头上的热度终于将他推进满目黑暗。在闭上眼的刹那,卡卡西这么喃喃自语着。他知道有双平淡璀璨的异瞳,即使它的主人不知所踪,也依然盘踞在脑海中眺望着。看他是如何跨越山长水远,走出荒芜旷野,去寻回这一生中最盛大的谜底。   他在泥泞的雨幕中沉沉睡去。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个身影在意识中徘徊。那人似乎微笑了很多次,似乎说了好多话。从过去到未来,一点不落,让他即使在沉沦中,嘴角也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从那之后,转眼三年过去。对于壬生十七,旗木卡卡西一直闭口不提。   但所有人都知道,无论多么痛苦,他从没有想过就此放弃。   倔强地,就像当年的她一样。一秒钟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手榴弹   未明末见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天然卷都不是坏人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各位大大么么哒~   关于番外,暂定卡卡西一篇、猫老师一篇、朔茂一篇、水门一篇,其他人写不写看心情(……)。在这里放番外是为BE结局做铺垫的。结局1完成后,会接着写正文,正文HE。   ……我好想写甜文啊【泪目】   p.s有人能给我推荐卡卡西*玄间,或者玄间*卡卡西的耽美文吗QAQ【谁再问我玄间是谁就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番外2:命局   【所谓的听天由命,是一种得到证实的绝望】   ………………………………   作为大妖怪,猫老师一向是不相信有命运这种东西存在的。   没有谁会在一出生时就被决定好接下来要走的道路,即便每个人都有看似相同的生老病死,那也不过是由无数个偶然融合而成的必然。你在这一刻所做下的决定,将会在未来某刻连接出一脉相承的因果。哪怕努力过也无法改变现实,那也只能说明你努力地还不够而已。   它向来讨厌有谁将一切归结于冥冥之中看不见的运数。哀叹、彷徨、悲观……那不过是弱者为自己所寻找的开脱借口。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会变,也没有什么不会变,所有悲哀到软弱的家伙,无论何时,它绝不会给予半分怜悯和同情。   ——但十七是个例外……事实上,自从猫老师遇见了她以后,就已经不知道打破了自己多少原则,出现了多少次心甘情愿的例外。   其实刚开始时,它也是不喜欢陆十七的。不只是因为她那种淡漠寒凉的性子,总让人觉得这家伙根本什么都不放在眼中。更是由于她明明有着那样一双璀璨耀眼的异瞳,却一直如此空洞,仿佛一池死水,隐隐带着怎么都无法掩盖的讥诮与嘲讽。   它以为她应该是个傲慢至极的人,就像那个的场家的家主一样冷漠无情。但当终于有一次,它借由一次意外深探了陆十七的记忆。这才明白,原来会露出那种死寂的眼神并非她自己所愿。而是无论多么单纯无辜的人,如果从来没有被这世界温柔以待,都会有那般痛彻心扉的绝望。   所以,她大概才实在无法对活着这件事抱有什么期待。   “不挣扎,不反抗,任由那些恶灵欺侮,甚至被吞噬还心甘情愿沉沦……十七,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就不要每次都劳烦我了——我不想救一个不想活命的人。”   那是她在前世被怨灵吞噬的时候,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家伙从恶灵嘴里掏出来。看着闭眼无力躺在地上的那人,不但没有一丝死里逃生的喜悦,反而是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猫老师终于忍不住发了火。气到连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夏目在旁边拦都拦不住:   “你这个样子,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你就这么想死吗混蛋?!!”   彼时陆十七还没有从黑暗中缓过神来,不知歇斯底里了些什么,平日的淡漠平静统统都不见踪影。她缓缓抬手捂住眼,掌心下,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瞬间就被身下泥土吸收殆尽。   “死吗?”   万籁俱静中,猫老师听见她这么喃喃自语着。声音极小,却仿佛承载了十几年来片刻不停的痛苦和寂寞,在夜空下轰鸣:   “……那样,或许还轻松些。”   它是真的没想到,原来陆十七心里一直是存着死志的。它也根本就没想到,原来她居然有着那么深重的伤口,深重早已让她沧桑如灰烬,连夏目的温柔都无法让它们完全愈合。   ——所以由此看来,在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又莫名其妙遇到重生的十七后。猫老师对她那些近乎不讲理的护短,也不是没有缘由。   她从不会拒绝死亡,即便转换了时空,改变了姓名也是一样。就如同河流不会拒绝大海,归鸟不会拒绝落日。虽非生命所孜孜追求,但当终点不可避免来临时,也一如往常安然接受。没有懊悔,更不会有绝望。   它实在太清楚了。   可就是这样的十七,在此生命数将至之时,在医院的加护病房中,却那么坚定地告诉它:   ——“老师,我想活下去。”   壬生十七想活下去,想和那些重要的人们、想和她心中深爱着的男子一起活下去。   那一瞬间,从来没有感受流泪是种什么感觉的猫老师,心底似乎泛起了些陌生的酸楚。   当她拥有健康的身体,她生无可恋。   而当她终于找到最深的牵挂,她却非死不可。   ……多么,多么愚蠢可悲的玩笑啊……   眼中光芒黯淡一瞬,它跟着十七蹒跚走进木叶把守最严密的禁地,走进她此生的埋骨之所。忽然觉得,如果那个阴阳师小子招魂失败,或者她再也无法醒来,自己大概也会怨怼一回它从不相信的宿命,为何要对十七这么残忍。   更何况它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若是壬生十七从此消失,它估计也不会对这个世界再有什么兴致昂扬的期待了。   “抱……抱歉,老师。”   脚步踉跄了下,十七勉强靠着墙站稳,放下怀里一直闭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招财猫: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嘁,我堂堂大妖怪还不至于要你抱着才能走。”   心头一酸,猫老师迅速从她身上跳下来。嘴里却是与表情不符的冷哼:   “……混蛋,撑不住了早说啊!”   此时他们已经身处禁地之内。从黑暗中反吹而来的风入骨寒凉,仿佛来自冥界的迎接,连接起生者与死者两个世界。   它看着壬生十七脸色灰败,眼中逐渐失却所有光彩。只能扶着墙一步步艰难前行,突然感受到了多年都未曾再感受过的烦闷。   ——那是,和眼看夏目安详死去时一样的痛楚。   妖怪是不应该有所留恋的,尤其是对于人类来说。因为他们的时间从一开始就无法对接。至少,猫老师就已经忘了,它已目送多少人离开。   正因为次数太多,多到它根本不想去记起。所以对于仅有的几场刻骨铭心,才越发无法遗弃。   第一次,是玲子。它送她走完最后一程,纵然有过痛苦寂寞,最后却也算圆满的一生。   第二次,是夏目。它从很久前就陪在少年身边,看他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老去,再也未曾有过孤单。   而第三次,就是壬生十七。   与前两者相比,她所经受的绝望并不更轻,却是比他们更加深重的遗憾。   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她还有那么想抓住的人。   ——她明明,是那么想活下去……   思及至此,它撇了眼朔茂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脸色,再也无法就这样沉默下去:   “十七。”扯住她衣角,猫老师难得严肃了神色:“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有几成把握再醒过来。”   “……”   没有回头,表情掩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似乎隔了很久,那人才淡淡叹口气,弯起一个在猫老师眼中无比碍眼的微笑:   “嘛,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   所谓听天由命,就是一种得到证实的绝望。   那一刻,它不自觉紧紧闭上眼,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过这四个字。   后来,十七终是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一直藏在阴影中的暗部似乎也看不下去,现身将她抱进了特别准备的冰室。而那扇门对面,就是波风水门沉睡十二年的房间。在门口徘徊不定,猫老师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跟进去。   ——只有朔茂而已,壬生之主命途最后,也只有朔茂在她身边而已。   后来,它听到冰室里渐渐没有了呼吸,而对面那间禁地,则突然爆发出了值班暗部响彻天际的欢鸣。   再后来,纲手带着卡卡西到来。看着终于苏醒的四代火影,旗木青年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猫老师看得很清楚,也听得很清楚,当他毫无心机说出“阿七看到老师回来,一定也会很高兴”这句话时,纲手和水门脸上,究竟是怎样一种痛彻心扉的不忍与同情。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想要回去的地方现在已然空无一人;他想要握紧的绚丽未来,已经被命运染成灰白;而他心心念想要找到的人,实际上就与他一墙之隔,却已经停止呼吸,再也无法回来。   独自站在两扇门之间,仿佛就站在生与死的交界。猫老师闭了闭眼,再也不想留在这阴冷的鬼地方,转过身缓缓离开。   两天后,除了纲手再没有惊动任何人,三重野明濑和椎名到达木叶。经过招魂之术,他们严肃告诉猫老师,如果三年后壬生十七还没有睁开眼,那就再也没有机会让她醒来。   而那时,旗木卡卡西已经待在火影办公室很久很久,却依然没人肯告诉他壬生之主的下落。   ——不是不愿,是不敢。   ——就和猫老师一样,最后不敢看着她离开。也只是想保有一份她仍然还在某处好好活着的期待而已。   看着那人失魂落魄到根本不讲理的样子。终于忍无可忍,猫老师实在经不住朔茂的唠叨。在四代将他放倒后,变回原身叼回了家。   “十七那么喜欢你,你可别给糟蹋自己啊。”   “不然,她该有多难过……就算死了,大概也无法安心。”   看着在大雨中烧到昏迷的卡卡西,它如是说。哪怕旗木青年现在根本无法听见。   ——壬生十七这一生遗憾有那么多,痛苦杀伐,永无宁日。所以,别让她在这难得的沉眠中,还要一直提心吊胆,替你惶恐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又要如何面对寂寞无声的未来。   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就该知道。   她毕生所愿,也不过是你一切安好而已。   ……三年……   只是等待三年。   三年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会把你带到她身边。   ——但愿那个时候,你们都已经足够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箜絔扔了一颗地雷   木兮枝扔了一颗地雷   天然卷都不是坏人扔了一颗地雷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地雷   天然卷都不是坏人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OAO谢谢各位大大!!   那什么,我番外可不是胡写的……虽然基本是虐的走向……但HE会很甜,我保证【因为我也码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番外3:相遇   【我想我能够明白,为什么时间过去了你过不去】   ………………………………   曾经种下的因,定然会在未来某刻,结出一脉相承的果。无论那是否如你所愿,也只能伸出双手接受。   一日复一日,一物降一物,一命换一命。   纵然世事无常,但命运仍有不允许打破的规定。   我们将它称之为——守恒的等价原则。   所以,世界上也总有那么些无可奈何。你深知这样做的代价,却依然只能接受既定的结果;明明有着自主的能力,却依然要被别人决定所有;你懂得再次睁开眼即为物是人非,却还是抱有微小的期待……期待将你从这深渊中拯救出来的那人,其实从未曾走远。   虽然事实上,这只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只不过是,他们这样背负深罪的亏欠者,想要逃避现实的虚妄而已。   闭上眼之前,他看着壬生之主与死神定下逆天改命之约。   睁开眼之后,他还沉浸在漫天焚火中无法自拔,人世间却已轮转了十二年岁月。   ——是的,波风水门终于醒了。而与之相对,壬生十七也彻底不在了。   他不是个好火影,没有能在九尾手下保护好村子,让木叶蒙受那样惨重的损失。   他不是个好老师,战场上对于带土和琳的死无能为力,就连卡卡西,也不知怎么消除他心中那般深重的伤痕。   他不是个好丈夫,明明就守在玖辛奈身边,却还是没有能够护她周全,最终导致了她的死亡。   他不是个好爸爸,不但让鸣人刚刚出生就没有了亲人,最后还以所谓忍界的平衡,亲手将九尾封印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同样,他更不是个好师兄。自己做出的选择,却要别人来替他埋单。让十七以命换命,现在才能够再次站在阳光下睁开眼,再次重返这久违的人间。   “对不起,卡卡西……是我太没用了。”   站在木叶医院里,看着自家学生躺在病床上高烧昏迷,水门这么喃喃自语着。窗外夏天最后一场大雨依然没有停歇,淅淅沥沥打落在玻璃上,悄然划出转瞬即逝的水痕。那声音明明如此清脆,却又那般震耳欲聋,连视野中每一滴雨水都像直接敲打在心底,转眼就将他整个人淹没。   难得乖巧蜷缩在卡卡西枕边,刚把他从慰灵碑前叼回来的猫老师轻轻抬了抬眼皮,随即又重新闭上眼,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抱歉,虽然很难过,但我也没办法把十七还给你。”   “你们从小就相识,一直陪伴了那么久。我也曾经想过大概你们以后会在一起。”   “……但是,但是绝不是以这种方式,明明才刚刚醒悟,就要永远错过……”   似乎在昏迷中也能听到水门低落的呢喃,卡卡西隐隐皱起眉头,脸色苍白。就像即使在最能逃避这一切的梦中,也注定要失去些什么。   水门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   “你现在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终于听不下去四代火影的自怨自艾,猫老师闭着眼开口道:“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吧?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先担心下自己……你那个儿子搞定了?”   “啊……”闻言沉默半晌,他脸色似乎有些难看,轻声回答:“我亏欠的实在太多了。”   “鸣人虽然不说什么,也很快接受了我的存在……但我能看出来,他其实还是怪我的。”   “毕竟当年是我将他变成了九尾人柱力,让他受到村民那样的待遇。他会怨我倒也是理所应当……”   再加上佐助刚刚叛逃,对鸣人的打击实在很大。看着自己儿子一直低落的情绪,水门好像束手无策了。   他不太敢去见鸣人。无可避免十二年的生疏,他们之间总有层看不见的隔阂在。而他也确实害怕,害怕会在鸣人眼中看到迟疑和怨怼,因为那总会让水门想起曾经那么无能为力的自己,想起欠下那么多沉重的债,然后懊悔不迭。   ——他是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白痴。”   冷哼一声,猫老师抖抖身子站起,毫不留情下了评语:   “那可是你儿子……过去十二年他都那样挺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父亲归来,又因为莫名其妙的愧疚感而不敢见他,你以为他会怎么想?”   “……”   瞥了眼一直靠在窗台上忧心忡忡的朔茂。它默默叹口气,心说原来这明明都是十七的工作,现在她不在了,为了这群不省心的家伙它也只能尽力而已。   不管他们怎么说,不管过去多久,它还是不明白人类这种生物。明明那么弱小,却总是为了别人费尽心力。相遇了又错过,错过了又逃避,而逃避之后,却又摆出那么痛苦的姿态,任凭寂寞蚀骨焚心。   “水门。你以为,十七为什么要和死神定下契约?你以为,那真的就只是为了救你一个人吗?”   把被子往卡卡西身上拉了拉,它踩在旗木青年微微起伏的胸口上,仰头与怔愣的水门对视:   “你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父亲,连去求得自己儿子原谅的勇气都没有……还是你以为,鸣人没有了你会过得比现在更好?”   不惜一切,哪怕逆天而行也要再次陪在深爱的人身边。哪怕他其实还在怨怼着你,哪怕他其实并不理解你曾经离去的理由。   ——在这种方面,朔茂他,实在是比你强上太多了。   何况,你真认为鸣人不高兴吗?对于他的父亲终于归来这件事。   毕竟,他可是孤单了过去整整十二年岁月啊。   “抱……抱歉。”   在猫老师锐利的诘责中甘拜下风,水门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却重新燃起光芒,明了他接下来要走的路。   他是木叶村的四代火影。   同时,也更是鸣人的父亲。   深吸口气,他坚定转身,似已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先走一步,卡卡西就拜托了,喵酱。还有……”   房门合上的瞬间,水门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病房。还没等招财猫开口回答,就弯起眼睛补充道:   “……我需要学习的朔茂前辈= ̄ω ̄=。”   “……”   倒抽口凉气,猫老师僵硬着身子,直直从病床上掉了下去。原本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的朔茂也被水门这句神来之笔震惊到,一个没看路直接撞上了墙。   ——次奥,这不科学好吗!!波风水门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   三天后,卡卡西从高烧中醒来。虽然脸色依旧很不好看,倒也算重新恢复正常,不再追着纲手盘问十七的下落,默默接下一堆任务出村去了。而水门则是以沉睡太久不熟悉木叶现在的事务为由,推掉了顾问们要求他重新上任的要求,把火影一职打包扔给了看上去很想一巴掌拍死他的纲手姬。永远以先代火影之名留在了木叶历史中。   又了一段时间,经过一次彻夜长谈,鸣人和水门看上去关系也算正常了些,看上去有点普通人家父子的模样了。眼看他们终于搞定了自家私事,自来也满意点点头,在打过招呼后就带着鸣人离村修行。纲手亦收了小樱为徒。至此,第七班几人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悲伤也好,痛苦也罢。他们都只能一直向前走,走到时间之彼,命运的尽头,等待毁灭、或者重逢。   “嘛,那家伙也算上道。”   看着波风水门三天两头借口任务往村外跑,不用脑子也知道他去了哪里,猫老师懒懒打个呵欠,斜眼瞟向身边一直靠着木叶大门等待的某背后灵:   “你呢?已经这么多年,还要一直这样子下去?”   “不然能怎么样?卡卡西又看不见我。”   那是正是夕阳西下时分,落日的余晖迅速染红整片天空。朔茂逆光站在绚烂的苍穹下,目不转睛盯着晚霞里缓缓归来的银发上忍,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和鸣人不一样,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去轮回转世,还一定要继续跟在他身边?”   淡淡问出这么一句,随即闭嘴不再言语。猫老师趴在木叶大门的阴影中,任凭刚刚任务结束的卡卡西俯身抱起自己,踏着落霞朝家的方向走去,目光却依然明明白白锁定在朔茂身上,似乎执意在要一个答案。   “啊,这个嘛……”愣了愣,飘在毫无所觉的自家儿子身后,朔茂歪头思索片刻:“大概,等到他肯真正原谅我的时候,我就该走了吧。”   “应该不会等很久,我是这么觉得的。”   一路陪伴,命里终须有尽头。   因为强烈的遗憾和不舍,他突破灵魂的桎梏留了下来。同样,等到这份遗憾能够补全时,他也就再没有执念能够停止在人世。   毕竟,死者都有要去的归宿。天的另一边,才是他最终长眠之所。   束缚只不过是意外。事关生死,命运还是有着绝对不允许打破的规则。   十七很早以前就这么告诫过他。就算他自己不想透露他还在卡卡西身边的事实,她也经常漫不经心实则缜密地旁敲侧击过卡卡西的心思。明明一直在为别人着想,却总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那般真实的温柔,朔茂的确万分感谢。   感谢她,让自己不用再忍受度日如年的寂寞。   感谢她,代替他长久陪在卡卡西身边,令他终于不再孤独。   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壬生十七的情形。那时她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天天跟在纲手身后,眼中死气沉沉,却依然有着那么耀眼的倔强和渴求。   ——那是,即便被这世界抛弃,也仍旧愿意相信所有相遇的坚强。   她不曾说过再见。   但是,她也没有说过再也不见。   所以,他遵循着世间邂逅的承诺,无论多么难过,都一直在她随时都能看到的地方。最后看着她闭上眼,渐渐消散了一切彷徨无奈,堕入永恒黑暗的沉眠。   他可以承担她离去的痛苦。因为,那样温柔的人,即使终究无法归来,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陪在所有她爱的人身边。   ‘你的愿望,我会帮你传达的。’   ‘安心地睡吧,十七。’   最后那刻,他确实是这么说的。无论壬生之主究竟有没有听到,他都会不惜一切达成。   ——就在这即将到来的,他的终点。   “去吧,朔茂。”   身上早已伤痕累累,迟来一步的猫老师守在废墟中卡卡西余温尚存的身体前,这么对他说到:   “他的魂魄还未进入轮回,在一切还有转机前,去见他吧。”   木叶63年,佩恩袭村。四代火影陪着鸣人在妙木山修行未归,纲手独自支撑大局,却难以挽回村子遭受的巨大损失。   木叶63年,旗木卡卡西VS天道,耗尽查克拉牺牲。   “我知道。”灵体渐渐化作光点消失,朔茂最后看了招财猫一眼,微笑着回答:“谢谢你,喵酱……”   “还有,如果以后十七醒来,请替我向她告别。”   看见的东西,感觉到的东西。这些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不会遗忘的……   伴随着各式各样的相遇。   曾经星辰闪烁的夜空,月光散落的屋顶;曾经半夜不请自来的造访、忍校恶作剧般的惊扰;   那些缄默不言的陪伴,那些漫不经心的关心,那些精密严苛的指导,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常;   ——下一场轮回,就算我忘记了,时光也会替我们记得。   “十七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呢。”   火光跳跃中,朔茂慢慢开口。毫不意外看到卡卡西一脸震惊的表情。   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溢满掩藏不住的暖意: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卡卡西……我不会规劝你要向前看之类的空话,因为,我也曾失去过你的母亲,懂得那样的痛苦,不是几句话就能彻底消除的。”   “只要你去做的是你认为正确的事就够了。怀念也罢,忘记也罢,十七她,都会在你身边。”   ——“毕竟,她最希望的,就是看着你得到幸福。”   “我……”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卡卡西刚吐出这么一个字,却突然被一阵绿光包围。来自现世的嘈杂就那样猝不及防灌进耳中,几乎瞬间,磅礴的生命力已经再次充盈整个身体。   “看来你来这里还太早了一点啊,你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爸爸……”   最后的黑暗席卷而来之前,朔茂站直身子,一如曾经如白杨般挺拔。朝卡卡西点头告别,过往所有遗憾已逝,他已然再无所留恋。   “谢谢你能原谅我,卡卡西。”   谢谢你,现在以我为荣。   ——再见。   ——终于能去见你的妈妈了。   你是,十七也是。   我们一定还有再次相遇的那天。   我相信,未来的路,你已经足够坚强。   ########   木叶63年,壬生十七死去的第三个年头。旗木朔茂完成了他的执念,终于含笑离开。   仍无法从死而复生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卡卡西紧紧靠在之前战斗中已经血迹斑斑的大妖怪身边,看着波风水门带着鸣人载誉归来,突然无比想念那个有着璀璨异瞳的女子。   你看,阿七。   该离开的人已经离开,该回来的人也已经回来。   所以,你是不是能再给旗木卡卡西一个奇迹?   迷路的时间已经够久……再这么下去,我也要忘记回家的路了。   ——你该回家了。   “阿七,你该带我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地雷   陌墨静镜扔了一颗地雷   天然卷都不是坏人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好基友。陌陌和卷毛君=w=.   p.s水门看不见朔茂,但他知道他在。因为尸鬼封尽时通过死神看到过。   两个视角合在一起了,下章就是番外BE线的结局,BE的→_→,然后再下章就继续正文,沿用番外的设定,但会是HE……卧槽一个个都怀疑我,我一定要甜死你们=w=+   ☆、番外4:终于   四战结束了。   五国联军携手对敌,且不论过程如何,这世界的的确确是被拯救了。连带一切恩怨,从先人开始,直到最小一辈们,都了结在了这场旷古未有的奇迹中。   阴阳相绕,世代交替。当两只不同的手一起结出同一个印的那刻,即使沉眠在无限月读中,无数人们依旧感觉到了生命的颤动。   于是,逝者安息,生者长留。   很多人都记得。那天破晓,晨光来得格外温暖耀眼。风中战旗烈烈,硝烟仍未散尽,遍地白骨鲜血之上,却已经开出了第一朵安魂的花。   朝阳中,四个人影彼此搀扶着走来,身上伤痕累累,脸上却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结束了,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战后的木叶村百废待兴。纲手退下五代火影之位,将未来全部交给了卡卡西。看着他站在火影楼顶端沐浴阳光,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向来优秀沉稳的男子,将结束一个充满仇恨的破旧时代,同时为七代目开辟出最辉煌的盛世明天。   而卡卡西也未曾辜负过他们期望。几乎连适应期都没有,处理文件信手拈来,各种决策恰到好处,很快就将木叶发展拉入了正轨。看得四代和五代目连连感慨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家伙似乎天生就是个做火影的材料。   只是,他们其实也都明白。纵然表面上风光无限,一直头疼的弟子们也重归于好,可卡卡西心中还是有着这么一个角落,充满不曾向任何人言说的痛苦和遗憾。   ——那是他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口。盘踞在最深的记忆里。无论过去多久,都依然汨汨流淌着鲜血。   而且也不止是他。那些曾经相遇的人们,也能够感觉到一样绝望鲜明的疼痛。   当年,三重野明濑立下壬生十七三载未醒就彻底永眠的判断。而今三年时光已逝,她还是没有能够睁开眼。   没人愿意相信她真的就这样死去了,哪怕是从来都能清楚感觉到她魂魄已散的猫老师也是。即便最后期限早就过去很久,他们也依然心中坚信,壬生之主早晚有天会重新归来。   直到那天……直到卡卡西宣誓就职六代火影的那天。   事后据值班暗部讲。当村民们的欢呼声到达这个禁地时,原本冰室里三年都没有改变,看上去只是睡着了的壬生十七,突然开始以飞速腐朽。几乎眨眼就变成尘埃散去,只在原先躺着的地方留下一枚光泽黯淡的耳钉……此外,就再也无一丝痕迹可寻。   接到报告的纲手怒火滔天,甚至对当天所有值班人员用上了山中家的审讯手段,却还是无法得到一个不同的答案……一个能告诉她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还能让她继续期待下去的答案。   拿着静音战战兢兢递来的最终结果,这个一直雷厉风行的女中豪杰跌坐在沙发上,眉间终于露出了疲惫之色。   “走吧。”   呆坐半晌,纲手猛然掌心用力,那厚厚一叠文件就彻底碎成了渣:   “去火影办公室……擅自动用了刑讯部,总要去打声招呼。”   “更何况,我还欠卡卡西一个三年前的答案。”   “……”   仔细听完纲手的叙述,六代火影坐在办公桌后半天没有说话。直到一旁忧心忡忡赶来的水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他才慢慢抬起头 ,长叹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   “谢谢您,我知道了。”   没有错过语气中那轻微的颤抖,纲手皱起眉:“你……”   “抱歉,我现在想自己静一下……能请您们先出去吗?”   依然礼数周全,卡卡西轻轻闭上眼,朝两位先代火影淡淡颌首。   “……好吧。”   头一次这么妥协,纲手朝水门打个眼色,率先拉开大门走了出去,还不忘体贴挥手遣散所有值班暗部。给卡卡西留下足够宁静的空间。   ……失去的时候,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扛过去。   她这么想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微不可觉的难过。而她也绝对不会忘记,那人看似平静的闭上眼时,瞳孔中其实早已失却了所有光彩。黑黝黝的,仿佛再也不会有阳光能够停留。   那晚,卡卡西独自在办公室枯坐了整夜。四下里寂静无声,唯有天边一轮明月依旧,和他们当年曾并肩看过的同样皎洁。   他想了很多很多,从过去到未来,一点不落。他又好似什么都没想,身体中全是茫然无措的空白,当再次拥有知觉时,却早已泪流满面。   “阿七……”   手中紧握着失却力量的克洛诺斯之镰,卡卡西只吐出这么个名字,就重新抿紧双唇,再无言语。   他说不出来。   他也没有必要再说出来。   ——因为,他唯一想要诉说的那人,是真的不在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要继续走下去。   没人知道那天卡卡西到底想了什么、做了什么。当第二天人们战战兢兢推开火影办公室大门时,他又重新换上了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浅笑。温柔依旧,可靠依旧。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的六代目,从来都是这么坚强的男人。只有猫老师看着那个伏案奋笔疾书的背影,眼中忧愁深重,却也只能无奈叹气。   ——人前有多坚强,人后就有多脆弱。   它实在太清楚了。   就像它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卡卡西每天晚上要花多久才能逼迫自己入睡,而他睡着时蜷缩的姿势,又有多么像是在梦中拥抱着那个早已死去的爱人。   彼此明明靠的那么近,却实际上咫尺天涯。   阴冥阳间,生死之隔。至此沉沦,便是一生。   他拥着他的阿七渐渐睡去。梦里灯华璀璨,烟火朦胧。仿佛全世界都在祝福他们的重逢,没有孑然惆怅,没有烟波成霜。   #####   又过了几年,木叶村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繁荣,甚至愈发强盛。老一代忍者逐渐退出人们的视野,新一代忍者也能独当一面。那些血与火交织,淹没在黑夜里的传奇也被人们争相传诵。火之意志燃烧不熄,树影飞舞,正是前所未有盛世长安的征兆。相比之下,其余四大忍村虽也蓬勃发展,却远没有木叶那么欣欣向荣。   而这,也逐渐引起了包括火之国在内,五大国大名的警觉。虽然忍村一向独立,名义上却还是要受大名府节制。由此,为了稳固大名的地位,四战结束的第五年,火之国大名向木叶派发了一纸联姻婚约。   “……这件事还有商量,你没必要为了木叶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   坐在火影办公室狠狠皱眉,纲手叹口气,有些无力地开口。   “不,木叶现在正是需要安定的时期。虽然没有外部因素的威胁,但也不能被大名这么一直猜忌下去。”   摇摇头,卡卡西冷静分析着局势,就像那个即将为联姻奉献一生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大名要求,长女要嫁给六代火影。如果不行,就必须让未来的七代目迎娶小公主……”   偏过头,看了眼窗外正并肩走在街上的鸣人和雏田。他微微笑了笑,语气温柔:   “身为老师,我就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   “……你真的想好了?”   静静看着他,无意中瞥见那人桌上一直放着的耳钉。纲手心中一痛:   “联姻可不是玩笑,卡卡西。你真的连一生的幸福都要牺牲掉吗?”   “当然,为了木叶,我早已有奉献一切的觉悟”双手轻轻交握,卡卡西弯起眼睛,看向窗外湛蓝无垠的苍穹:   “何况,我的一生,早已给了别人……她早就已经拿走了。”   “……”   再无犹疑,他缓缓起身。声音坚定有力,没有丝毫颤抖:   “来人,去大名府交送火影公文。告诉他们——”   “一个月后,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将迎娶大名长公主!”   ……   ……   六代目和大名府联姻,婚礼自然盛大,连不少外村忍者都慕名前来观礼。在村民的欢呼声中慢慢走上高台,卡卡西看着面前的证婚人波风水门,点点头,将钻戒戴到了身边的女子手上。   “……从今日起,你们将共结连理……”   神色复杂,水门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虽然一直在观察卡卡西的脸色,却意料之中没有找出什么不妥:   “……你们愿意彼此扶持,彼此同行,彼此陪伴一生吗?”   “我愿意。”   看了眼身边那人消瘦俊朗的侧脸,女子微微有些脸红。   装作没看到自家老师隐含担忧的眼神,卡卡西弯起眼睛,右手紧紧握着兜里那枚小小的耳钉。   刹那间,空气里、脑海中,只剩下那一个熟悉入骨的味道,只剩下那一双平淡璀璨的异瞳:   即便你已经离去,这半生陪伴,我还是无法割舍。   即便此后的人生里,将不再有你微笑,我依然坚守这份誓言。   从今天开始,我会把自己分成两个部分。叫做六代火影卡卡西的那一半属于木叶,此生无悔。叫做旗木卡卡西的那一半只属于你,伴你风中长眠。   “我……愿意。”   ——我,旗木卡卡西,愿娶壬生十七小姐为妻。   ——从此天涯海角,生死轮回,再无分离。   那一刻,这六月微风似乎停住了一瞬。无论纲手还是水门,无论猫老师还是红豆,无论大蛇丸还是月光疾风,所有曾和壬生十七相遇的人们都不由自主瞪大眼。   因为,他们恍恍惚惚看到。高台上笔直伫立的卡卡西身边,似乎有个透明人影挽着他回过头来,迎向阳光,迎向苍穹,缓缓露出一个灿烂无暇的笑容。   ‘我也是。’   她好像轻轻开了口,声音在蓝天下蔓延而来。   然后,随风而散。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七代目火影也已白发苍苍。那时先代火影都已离世,物是人非,他坐在老师曾经的公寓中,看着原封不动了数十年的摆设。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命人将那个为村子献出一切的男子,葬在木叶最高的山坡上。每天的日出日落都能映照在墓碑前,拉出很长很长的影子。   他知道他至死都在等待。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等到花开遍野,等到岁月无声,生命终于落幕在最盛大的晚霞里。   根据木叶档案的记载,六代火影留下了很多个谜团——   比如,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比如,在世时每天都要站在火影岩上向远方眺望,风雨无阻,却没人知道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比如,他迎娶了大名公主,在别人眼中感情融洽家庭美满,却一辈子都无子嗣诞生。   比如,他经常带着一枚黯淡无光的耳钉。即便那看起来十分违和,也不允许其他人触碰哪怕一丝一毫。   人们所了解,不过是他作为六代目坎坷却辉煌的一生。而只有曾经和他一辈的忍者们才知道,当他还是青涩的少年时,其实身边一直有着另一个人的陪伴。   ——那时候,他才是最真实、最幸福的。   可奈何情深缘浅,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缓慢冗长流淌的时间。   再再后来,百年光阴转瞬即逝,木叶村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命运无尽,时代更迭,没人再记得曾经的烽火岁月。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旗木卡卡西、波风水门……他们都是属于久远过去的故事,属于那些早已泛黄的记忆。唯有依然屹立的火影岩,还在悄然记录着所有亘古不息的传奇。   而那之上,已经再度雕刻了很多陌生面孔。   放下手中书本,任凭风将纸页吹得烈烈作响。银发少年坐在六代目的头像上,还未从那一场恢宏中缓过神来。   他是村中人人称赞的天才,经常被说成有六代火影的影子。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也格外喜欢这个在历代中并不怎么出彩的领导者。闲来无事,就坐在这里眺望木叶全景,几乎成了刻骨铭心的习惯。   想着书中那些关于六代火影的记载,他伸个懒腰朝后仰去。手指无意间触碰到某处粗糙的岩面,竟然隐隐有些凹凸不平的触感。   少年愣了愣,回头看去。毫无征兆的,一行年代久远的刻痕就那样跳入眼帘。即便经过多年风吹雨蚀,依然苍劲有力,铁画银钩。   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关于史册中记载的一切,关于六代火影所有未解的谜团。   透过时光,他好像看到百年之前,也是在这样温暖的四月微风中。身形修长清瘦的男子微笑着俯身,一笔一笔,虔诚刻下此生最盛大的谜底。   哪怕物转星移,哪怕沧海桑田。   都不曾遗忘过——   ‘旗木卡卡西 爱壬生十七’   流离在各自的时间中,却最终相逢。   他们彼此紧紧拥抱着,融化在阳光下。   那是一路陪伴,一路守候的,彻骨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天然卷都不是坏人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三位大大=w=~   这章码的意外顺手,所以我就又来更新啦。   只此一次,蠢作者让你们随便殴打→_→。   本文没有完结哦【重音】,下章继续正文,想看HE线的别跑啊啊啊啊!!!   ☆、归来之人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   可它那完全理智的心,却也恰如一柄全是锋刃的刀,会叫使用它的人手上流血。   我曾经不在,曾经抛弃了整个世界。   但当这日子结束,我还会站在你的面前,   你将看到我的伤疤,知道我曾经受伤,也已然痊愈。   ——无论何时,因为你在,我必将归来。[1]   …………………………   木叶61年。   “听说木叶最后一个壬生失踪了。”   阴暗潮湿的地下基地,药师兜推推眼镜,半边身子都隐在门后的阴影中:   “她曾经是您的学生,您是怎么想的?”   捣鼓实验器材的手停顿一瞬,大蛇丸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死了。不过……”   伸手一指柜子上保存最严密的营养瓶。他眼中有丝光芒一闪而逝,似乎不经意开口,却隐藏着谁都看不透的心思:   “不过那是对于木叶来说。等时间到了,自然有办法再叫她醒来……虽然于我来说没什么必要。”   “兜,这个就交给你保管吧——”   “小心点,可别弄丢了。”   木叶62年。   “又受伤了?”   趴在窗台上,看着正往身上缠绷带的卡卡西皱眉,猫老师无精打采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能不带一身伤回来?每次都把家里搞得像医院一样……”   要是十七还在,闻见这她最讨厌的消毒水味道,肯定分分钟把你打出去。   “啊,抱歉。”愣了愣 ,卡卡西慢慢抬头:“最近村里感知型忍者资源有点紧张,S级任务没有他们支援确实有点麻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阿七那样……”   “……”   突然反应过来,话未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他沉默半晌,终是叹口气,继续去往伤口上涂药了。   抖抖尾巴,猫老师看了眼身边自己吃到一半的鱿鱼圈,也难得没有了胃口。   木叶63年。   经过一系列惨痛铺垫。时隔十余年,硝烟再度笼罩天空,四战终于正式爆发。不同的是,这次已然不再是几个忍村之间的你死我活。五大国联军冰释前嫌,为了对抗同一个敌人,为了忍界的未来而携手并进。   “居然是秽土转生,而且都是血继限界忍者……”   作为战斗部队最前线的第三连队队长,卡卡西沉下脸色,仔细打量着拦在他们面前的第一批强敌:   “以感知忍者为中心组成战斗部队,其他人一边守护12、3、6、9点钟方向,一边采用卍之阵型为基本阵型迎敌!”   “是!”   ……虽然曾经打败过再不斩和白,但他们身后还有更加棘手的雾隐七刀众在。再加上浓烈的雾气会限制视觉和嗅觉,他们现在处境很不妙啊……   眼看忍者联军在攻击中伤亡越来越大,他皱起眉,飞速思考着制敌方法。   ……那么,只能先解决这扰乱视线的浓雾了。   这么想着,卡卡西很快有了主意。手上逐渐闪烁出宝蓝色的雷光。   与此同时,浓雾包裹范围之外。随着微弱的通灵之术的响声,最后一具棺木缓缓升起,显露出其中被遮掩的清瘦人影。   “嘛,将你放在这里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却是最适合的。”   晃晃手中执着的棋子,药师兜冷笑数声,将它放在面前的棋盘之上: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大蛇丸大人把那东西给了我呢。”   “来吧,让我好好惊艳一下吧,这世上最后的壬生之主!”   ……   ……   被突如其来的力度从四面八方挤压在一起,原本散落于自然能量的魂魄重新聚集,她迎向久违的阳光,终于再次睁开眼。   凭借过人的精神之力,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怎么回事……战争?”   皱起眉头,看向浓雾中若隐若现的雷光,壬生十七喃喃自语。   ‘这是第四次忍界大战,你现在是受命于我的棋子,壬生之主。’   三言两语好心给她解释了一下,药师兜饶有兴趣眯起眼:   ‘身为大蛇丸大人的学生,想必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   抽了抽嘴角,十七懒得理他。自动屏蔽那家伙接下来还在絮絮叨叨什么‘让你保留意识也好,对第三连队队长卡卡西也是一个干扰’之类的废话,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不去参战?’   诡异噎了下,兜眉头有些抽搐。   “王将都是留到最后出场,小鬼懂什么。”   瘫着脸心平气和鄙视着这个有胆子把她秽土出来的脑残,十七微微扬起嘴角:   “他们的感知忍者已经发现我了,再不斩也即将败北。忍术散去,我没有必要再借助浓雾隐藏。”   似乎正印证她所言。几乎同时,药师兜面前摆放的棋盘上,代表桃地再不斩和白的两枚棋子突然碎裂。他猛地一惊,对壬生家传闻中的血继限界再无半分轻视之心。   随着鬼人被封印,他所聚集起的雾气也渐渐散去。其中被遮掩的人们,无论是秽土转生众还是忍者联军,都显现出身形。壬生后裔慢慢站起身,看着最前方持刀而立的那人,眼中终于溢满隐藏不住的笑意:   “好久不见。”   那一刻,过往的点滴都呼啸而来。刚经过一场激烈交锋,这一代地形已经被破坏殆尽。到处都是被凄惨腰斩的参天大树,连大地上都遍布深深浅浅的伤痕。风吹旷野,带来浓重的血腥味道。尸山血海中,有人静静回头。刹那间时光倒流,早已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尽数浮出水面,与现实交织在一起。   ——无比鲜明,却又那么疼痛而残忍。   “阿……阿七?!!”   正压低重心,维持随时可以出击的状态。卡卡西紧紧盯着前方,却在看清来人的刹那,彻底征愣在原地。手中大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身形微微晃了晃,怔怔看着那张太过熟悉的容颜,眼眶干涩,却流不出一滴泪水:   “居然……你居然会被……?!!”   “怎么,师傅和水门没有告诉你?”皱起眉头,十七瞥了眼自己手上遍布的裂纹:“能被秽土转生,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果然……”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在阔别三年,终于与她重逢的现在。卡卡西实在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老师他们告诉过我,但我一直都不相信。”   “……抱歉。”   摇摇头,一点都看不得他皱眉的样子,十七向前走了两步:“但现在还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   “没错!”   飞快挡在卡卡西身前,迈特凯摆出迎战的姿态,紧张朝身后开口:   “虽然很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十七她是敌人,卡卡西。你是我们连队的队长,这是战争……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才是。”   “我明白……”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   他现在面对的是阿七,是他一直保护着、一直守候着的阿七……要他和她抱着杀死对方决心战斗,他是真的办不到。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后退。   “秽土转生,我绝对不允许这种术的存在。”   接连把人心作为棋子玩弄,玷污已经死去的灵魂。现在还把阿七束缚于这样的境地,让他们只能刀剑相向。   卡卡西不是阿凯那样随时随地都能燃起来的忍者,但这次,敌人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是触到了他的底线。   俯身拾起大刀,他咬咬牙,终是将利刃指向了面前那人熟悉入骨的脸庞:   “对不起了,阿七。”   “……”   本来还想继续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壬生十七看着眼前反光的刀身,突然抽了抽嘴角:   “……对不起?”   “嗯,事到如今,我必须打倒你。”   似乎多说一句都会动摇,卡卡西话音未落,就率先冲了上去。面对着这个他从小陪伴着的青梅竹马,领悟太晚的爱人,他也只能如此,才会有勇气向她挥刀。   毕竟,他还肩负着那么多人的性命,肩负着整个忍界的未来。而阿七,必然也不会愿意被人控制,做出她不想做的事来。   何况,这么多人里,再没有谁比他更为了解壬生之主的可怕……以及弱点:   “封印班随时待命,壬生血继限界感知能力出众,远程忍术尽量从死角攻击!”   “凯,阿七不擅长近战,你我近身攻击。只要近了身,我们就有胜算!!”   “是!!”   “……”   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横砍而来的大刀逼退了十余米。十七眉梢一抽,巨大的克洛诺斯之镰就出现在手中,正好抵住随着而来的又一次攻击。随即,她周身猛地爆开黑色灵火,与呼啸而来的豪火球撞个正着,爆炸掀起的余威瞬间就将三人吹出很远。   那个……他们是不是都误会了什么……   “旗木卡卡西!!”   侧身避开阿凯的飞踢,又踩在卡卡西身上借力远退。刚刚落地站稳,眼看旗木青年架着雷切,满脸决绝就要冲过来。壬生十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扭曲了一张脸:   “……你让我把话说完能死吗?!”   “唉?”   并指成刀的右手堪堪停在她胸口前,卡卡西终于察觉到这人一直保持着清明的眼神,心下一动:   “难道……”   朝天翻个白眼,十七面无表情死死瞪着这个差点把自己戳成渣的男人:   “我有说秽土转生能控制我吗,一群白痴。”   ……这些蠢货,到底把壬生家血继限界当成什么!!壬生之主修行克洛诺斯之镰,连灵魂都可以自由抽取和销毁,她又拥有那般无与伦比的强大精神之力,居然会被这区区秽土转生给剥夺意志?开什么玩笑?!!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摸摸下巴,迈特凯难得比卡卡西脑子转快了一圈:“所以十七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不会□□纵的人左右,刚才没有立刻加入战局也是这个原因?”   “废话,我要有意躲在雾里偷袭。别说那些普通忍者,就算是你和卡卡西也早死了几遍了。”   极其愤怒的冷笑两声,十七瞄了眼周身泛起的黑气,灵火一闪,就将药师兜试图彻底消灭她意识的努力变成了无用功。   ‘小鬼,就说你不懂事……壬生之主是随随便便能秽土转生的吗?大蛇丸没教过你,想跟壬生玩灵魂剥夺这一套都是需要治疗的脑残晚期吗?’   ‘……’   被她气的七窍生烟。药师兜想起当年大蛇丸将他的生物资料递给自己时的眼神,其中明明白白写着‘看你好戏’这四个大字,几乎就是现在这个女人幸灾乐祸的翻版。忽然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噎的他半天喘不上气来。   ……壬生之主就算了,连大蛇丸大人也这么坑自己的下属……看这恶劣阴险的手段,看这极其同步的脑回路,真不愧是曾经的师徒。   一点没有轻描淡写就阴了大BOSS的自觉。对于十七来说,比起打击药师兜,显然现在还有更需要好好教育的对象。   “别的什么人就算了,不了解壬生血继,会做出那种判断也情有可原。但是……”   握着克洛诺斯之镰的手一紧,她瞪着面前眼神乱飘的银发上忍,怒火中烧:   “连你也智商退化了吗,卡卡西?”   “咳,阿……阿阿阿七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死神之镰冷汗津津,卡卡西早在心里懊悔地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那什么……我不也是见到你太激动了嘛……”   “是啊,激动到直接就拿刀往脸上砍,不但招呼队员群殴,还把我的弱点一点不落全抖了出来是吧?”   “啊哈哈……这个……”   “而且三年不见居然一上来就敢用雷切追杀我……你,快把手给我放下去,现在这种姿势说好听点叫谋杀未遂,说难听点就叫袭胸,懂吗?”   “……我错了。”   只想伸手捂脸。在壬生之主时隔三年的嘴炮攻击下,旗木青年除了怀念,也只剩下狂喜这一种感情在胸口发酵。那么多没有她陪伴的岁月过去,在等待和思念快要被时间逼成绝望之时,她终于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拯救他于孤独的深渊边缘。   这么想着,也听不进去这人还在絮絮叨叨什么。那一刻,整个世界在卡卡西眼中似乎都不存在了,唯一仅剩的,就是那双比漫天星辰还要璀璨的异瞳。   “喂,你听我说话了没?”   看着卡卡西笑得异常开心的脸,十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能在这种数落中还保持这种傻到家的沉迷,要么是他抖M病犯了,要么就是完全跑了神。   “当然没有。”   理所当然回答,而且语气特别理直气壮。他迎着壬生后裔抽搐的目光,扒开耳边碍事的镰刀,终于展臂紧紧拥她入怀。   刹那间,身体中所有空白的部分,都已然被全部填满。   “我好想你,阿七。”   ——从过去到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一直在想你。   身子僵了僵,随即露出释然的微笑。十七无奈闭上眼,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突然觉得心底柔软一片。   果然,这家伙就是吃准了她永远不会真的跟他生气,也永远不会拒绝他任何事,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你啊……   但是,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家伙,就是有为了这么一刻,她才从未放弃归来。   “我……也是。”   ——我也好想你,卡卡西。   “我知道。”   弯起眼睛,脸上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旗木青年右手一挥,轻描淡写砍了从身侧摸过来想要偷袭的秽土转生忍者。换个姿势却依旧拉着十七不肯松手:   “那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   瞥一眼两人紧握的手,壬生后裔笑了笑。一簇黑色灵火瞬间燃起,将那个被卡卡西抽飞的倒霉家伙包裹其中。不过片刻,众人就看到,原本被束缚的灵魂挣脱枷锁,随着光芒慢慢消失在天际。   ……有壬生之主强势加入,不但感知超群无论敌人藏的多远都能发现,更是连封印都不需要,直接就能破除这个忍术送他们升天……   ——这简直就是秽土转生的克星天敌啊!   一时间,整个战场都沸腾了。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个敢把我秽土出来的小鬼。”   跟着卡卡西奔驰在树林间追击,壬生十七似笑非笑解释道:   “本来三年已到,我却无法自己重新聚集散落在自然能量里的魂魄碎片,几乎已经绝望了……但这时候突然被人用通灵禁术强行凝聚了剩下的灵魂,还将我召唤回人间给了我巩固的机会,顺便帮你们清理下战场……”   对上身边那人带笑的眼,她愉快结印瞬身,拦在不远处第一个雾隐七刀众面前:   “等到秽土转生解除,我的这部分灵体就能归位。虽然还需一段时间融合,但也不会再花很久的时间——”   “嗯,大概等你凯旋回村,就能看到我在木叶迎接你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也许是因为有十七在身边,又找到当年暗部配合默契所向披靡的感觉。卡卡西笑意不减,两三招就把钝刀.兜割的主人拦腰砍断,让壬生后裔一簇灵火送他上了路。   【不管你曾经被伤害得有多深,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无论过去命运从他这里偷走了多少,此时此刻,卡卡西确实是感谢它的。   感谢它,肯让阿七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生命中所有因果组成了无数偶然,而无数偶然又经过时间流淌,变成最终结局的必然。   壬生之主曾和那么人相遇,即便有好有坏,即便有过痛苦不甘。但他们都是她想要珍惜的,活着的证明。   所以——   看向硝烟弥漫的天空,壬生十七站在遍地鲜血之上,淡淡开口下了最后结论:   “药师兜,果然还是缺心眼。”   ……   ……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转生出壬生之主。”   闭上已经失明的左眼,宇智波鼬看着面前陷入伊邪那美中的那人,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你到底是有多缺心眼。”   从一开始就挣脱控制不说,凭借绝对的感知能力在战场上帮助联军横扫对手。再加上出色的远程攻击和医疗忍术让先头部队毫无后顾之忧,以及能净化秽土之术的灵火……要不是想趁早结束战争,她估计一个人都能达到解开所有秽土转生的效果。   “你以为‘最强辅助血继’是叫着好听的吗?”   ——毕竟,壬生家曾经可是战场上最耀眼辉煌的一族啊。   想起自己刚通过别天神摆脱秽土控制,那人就已经不知通过什么方法传来了前往药师兜藏身洞穴的路线。那种感知范围和感知精度,即使是早在暗部搭档过的鼬,直到现在还也震惊不已。   命令药师兜结出解印,各处战场上都开始有冲天光芒燃起。宇智波鼬转过身,最后朝他的弟弟走去。   “已经没有必要再撒谎了。”   所有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人生。即使曾被插手,也终会有回归正规的那刻。   他是看不到未来了,但这也不妨碍他去期待一下。   今后那再无征伐的岁月,以及头顶永不阴霾的蓝天。   ——他们,一定都能幸福吧。   木叶63年,第四次忍界大战突如其来爆发,又突如其来结束。   木叶64年,纲手退位,旗木卡卡西继任六代火影。   木叶64年,经过三年时光轮转。木叶最后的壬生,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櫻紗扔了一颗地雷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地雷   天然卷都不是坏人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各位大大=w=.   【1】部分改编自泰戈尔的散文诗。   不用怀疑,这就是《何处天涯》的文风+借梗。   p.s撒糖什么的……我还需要学习→_→。HE线再手贱码虐我就真的去死   ☆、棒打鸳鸯   【你丢失的东西,总有一天会以你希望的样子回来】   【到那时,再次拥有的幸福,必将冲散过往一切艰难】   在秽土转生的光芒中和卡卡西告别,约定木叶再见。不知过了多久,壬生十七知道自己正在逐渐恢复意识。   能清楚感受到身体里每一寸细胞的存在,随着最后一缕灵体归位,庆祝重逢的欢愉归于沉寂。她渐渐能描摹出周围的一切,包括午后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猫老师艰难爬上病床的细碎声响、医生护士换药的脚步,以及一直有个人陪在身边,握着她的手,不住絮絮叨叨分别后这三年来的所有。   他安安静静说着,她安安静静听着。似乎时间能永远这么下去,纵然有一方未曾睁开眼,彼此的心也依然紧贴在最靠近的地方。   他说,四战终于结束了。一个没有征伐,没有仇恨的新世代即将到来。   他说,纲手大人决定退下火影之位。鸣人现在不肯接手,硬要推到他这个做老师的身上。   他说,他按照约定从战场平安归来。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唯一被大BOSS夺下的写轮眼也还给了带土,让鸣人补回了自己的眼睛。   他说,阿七你别忘了,我们可是约好的……   “你睡得已经够久,现在,是该醒来的时候了吧?”   ——也是。   大概是露出了个微笑的表情,十七这么想着。仿佛从深海的水压慢慢上浮,逐渐接近海平面的阳光。   散落于自然能量的魂魄已然全部归位,招魂之术在此刻终于显现出本该有的效果。她看着生命力一点点倒流回曾经破败不堪的躯体,带她一路折返,远离黄泉下行进亡魂的哀鸣。   她还有那么多值得期待的事。   她也再没有不能归来的理由。   ——更何况,那个世界,有人依然在等。   “呦,早上好。”   当壬生十七终于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圆润诡异的猫脸。四月末的微风里,晴空万里,岁月静好,她适应了下稍显刺目的阳光,有些艰难地撑起身子,轻轻摸了把正蹲在被子上眯眼的大妖怪:   “早上好,老师。”   环顾一圈空无一人的病房,确定自己所在之处,十七愉快深吸口气,慢慢扬起嘴角。在终于重返人间的此刻,似乎连空气中那她一向讨厌的消毒水味道都显得如此亲切可爱。   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猫老师舔舔爪子,语气中也不自觉染上了些笑意:   “怎么?醒来时周围并没有人在,感到寂寞吗?”   “……怎么可能,又不是小孩子了。”挑眉开口,十七微微抽了抽嘴角。   “……嘛,感到寂寞的话就叫他们来吧。”   装作自己没看到她眼中的鄙夷,猫老师懒得跟她呛声。叼起枕边的苦无递到十七手上,它看向窗外湛蓝无垠的天空,眼中难得带了丝暖意:   “毕竟,寂寞的可不止你一个人呐。”   “……”   几乎与此同时,正在木叶大街上乱晃的波风水门突然停下脚步。他愣了愣,随即笑着结印,瞬间就从原地消失,出现在村子另一头的火影办公室里。   “卡卡西!”   一把拉起桌后刚批完一摞文件,正端着茶杯倒水的自家学生。也没管他是个什么反应,二话不说就又不见了人影。徒留不见了自家六代火影的一众暗部,怔怔蹲在已然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发呆。   ……   ……   “所以说,你因为突然被水门带到了这里,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拿着茶壶,又由于飞雷神的副作用没有站稳……”   散去手上医疗忍术的莹莹绿光,纲手姬转身瞪着唯唯诺诺缩在角落反省的师生两人,气得咬牙切齿:   “……结果就这么泼了我徒弟一身热水?!!”   “那个……请您听我解释……”   捂着头上被五代目敲出来的大包欲哭无泪。卡卡西抬头想向纲手身后刚换过一身病号服的十七求助,却立刻就在她投来的哀怨目光中举手投降:   “……不不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没有站稳不该拿着水壶不该被轻易带走不该接受老师给的苦无……”   “……”   闻言一个踉跄,正努力在纲手怒火中减少存在感的四代火影抽抽嘴角,突然深刻感受到了‘师门不幸’这个词所为何意——对于这种有了十七就忘了老师的学生,他也真是彻底看醉了。   “咳,纲手大人……卡卡西也不是故意的。”   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水门感慨两句自己就算被学生卖了也要帮学生求情的高尚师德,继续试图给卡卡西说好话:   “只是三年没见十七太激动了而已……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是啊,他只是太激动了。”   眼见纲手脸色有缓和的迹象,壬生后裔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激动到上次见面差点把我砍成两半,这次还好只是直接往头上浇了一壶热水……而已。”   “……说吧,你想怎么死?”   静默半晌,病房里突然响起纲手充满杀气的怒吼。而其中夹杂着的,床头柜子被拍在地上碎成渣渣的巨大声音,站在木叶医院外都清晰可闻。   #您的好友黑化怪力哥斯拉上线了#   十七:……走好,卡卡西。   水门:……走好,卡卡西。   静音:……走好,卡卡西。   猫老师:……走好,卡卡西。   “……”   靠着门板浑身僵硬,六代火影大人已经快要哭了。   ……   ……   半个小时后,经过一番折腾,卡卡西终于活着等到了和十七独处的机会。   “我说,你陷害我陷害的很愉快嘛……”无精打采睁着死鱼眼,他哀怨看向病床上淡定至极的某人:   “让纲手大人打死我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嘛,我只是说了事实。”   瘫着脸回瞪过去,十七僵硬咧咧嘴,眼神中满是谴责:   “我才是受到了极大伤害好吗……上次刚醒就被你追杀,这次刚醒又被你泼了一身热水……卡卡西你这样真的对得起从小把你养大的我?”   “是是,都是我的错,我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伸手捞起一缕那人的褐色发丝。因为多年沉睡的关系,原本利落的短发已然及腰。也许是觉得手感不错,卡卡西顶着壬生后裔无奈的目光摸得十分欢快,最后还直接攥了一把绕在掌心,捏得那叫一个紧实。   “喂……爪子放开。”   实在忍无可忍,大概是被扯得有点不爽,十七咬牙开口。   “不要。”   依旧是特别理直气壮的语气,六代目大人弯起眼睛愉快开口,满脸怡然自得。一时间,连左眼那道消不去的伤疤似乎都淡了不少:   “阿七你留长发很好看,以后不要再剪了吧。”   “长发做任务不方便。”   早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德性。懒得跟他置气,十七朝天花板翻个白眼,也就随他去了:   “对了,卡卡西。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   “哦?商量下什么时候嫁给我吗?明天就可以呦~”   “……去死!”   一巴掌糊在那头白毛上,壬生后裔抽抽眼角,又狠狠摁了两下才解气:   “跟你说正经事……虽然我这次醒了过来,但作为代价,壬生一族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   “血继限界消亡?”   早就听猫老师提过,对此卡卡西也不算多么惊讶。   “嗯,除了感知力和阴阳眼,灵火、死亡之力、克洛诺斯,我都无法再使用……所以作为六代火影,你安排任务时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淡淡挑眉,迎着旗木青年若有所思的目光,十七似笑非笑开口:   “当然,如果你愿意让我走个后门,少做任务多拿工资之类的……我会更感谢你也说不定。”   “这个啊……”眯起眼笑得异常开心,卡卡西轻咳两声,装作义正辞严回答:“作为火影,当然要以身作则。就算是你我这种关系,这事也是没门的。”   “……”   虽然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但没想到他还真连犹豫都没有,就这么斩钉截铁回绝。十七眉角一抽,突然很想拿天妇罗糊他一脸。   “嘛,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吧。”   一把揪起正窝在壬生后裔怀里打盹的猫老师。也不顾它如何愤怒如何炸毛,旗木.白眼狼.卡卡西顺手揉乱那头褐色长发。随即缓缓俯身,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没有恢复,就不要想着回暗部报到;血继消亡,我也不会派你出去拼命;终于醒过来,阿七你就一直在我身边就好,绝对不会再放你走……”   “所以,以后在家里相夫教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   完完全全被噎个正着。埋在那人温暖的拥抱中,壬生十七清咳一声,终于彻底脸红了。   ……   ……   至此,随着四战结束。该归去之人已然归去,该回来之人也已回来,一切都重新步上了正规。此时此刻,才是真正所有人期盼过的流年安稳,岁月静好。   因为三年亏空仍需静养,血继限界突然消亡也需要时间适应,因此壬生后裔一直常住在医院观察。虽然每天面对一成不变的病房十分无聊,但对于向来喜欢安静的十七来说也不算多么难熬。再加上卡卡西每天都要来这里报到,几乎将办公地点搬到了木叶医院,又有猫老师一天到晚和她斗嘴。小日子倒也过得有声有色。   “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阿七你一个人没问题吧?”从公文中抬起头,旗木青年例行报备着:“要不让鸣人他们过来陪你?”   “……不用。”嘴角抽了抽,十七对于这家伙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十分清楚:   “告诉你多少遍了不用每天都来盯着我。我不会跑也不会丢更不会突然消失……好吧以前那是迫不得已的意外……我全都跟你解释过了别再拿那种眼神看我了好吗?!”   “嘛,我知道。”   收回幽怨无比的目光。卡卡西眯起眼笑得极其愉悦。对于这种一秒钟变脸装可怜装委屈的功力,十七咧咧嘴,表示自己也真是看醉了。   ——明知道这家伙在利用自己的心虚为所欲为,偏偏她就吃这一套……谁让她还真做了亏心事呢。   突然觉得无比心塞,再也不想看见卡卡西那张笑得特别碍眼的脸。壬生后裔无奈摇摇头,继续举起六代目带来给她消遣的《亲热天堂》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病房门外。每天都要被迫围观这一幕的纲手抽抽嘴角,心塞得也不比她徒弟轻上多少。   “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卡卡西这家伙!”   一把揪起脚下缩成一坨正努力减少存在感的猫老师,她恶狠狠晃了晃,咬牙开口:   “他已经和十七告白了?”   “……没有吧,他们原来就是那个样子。”   晃得头晕眼花,被这位摧残了整整一个上午,猫老师觉得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   “硬要说的话,卡卡西貌似直接求了婚?……不准回暗部只准在家相夫教子什么的……”   “……嘁,这样就想把我徒弟拐走?门都没有!”   额角隐隐有青筋浮现,纲手不知为何,对于卡卡西和十七之间的互动颇为火大:   “连个像样的告白都没有,还要让十七一直照顾,这怎么能让我放心把十七交给他!!”   ……没错,十七一定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混得太熟,没有跟其他男人接触过才看得上那家伙!我徒弟这么温柔贤惠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还是卡卡西那种歪脖树!!!   冷笑两声,盯着病房内那两人十分和谐的身影,纲手终于下了决心。   瘫在地上装死,猫老师浑身抖了抖,突然对现在还毫不知情自己老婆被人惦记上的某位颇为同情。   ######   于是……   一个星期后,六代火影公干归来。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以及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前任火影助理笑得十分灿烂。   “那么,静音……”   咔嚓捏弯了旁边铁质的吊瓶架,卡卡西轻飘飘开口:   “能麻烦请你告诉我阿七在哪里吗?”   “……”   抱着头几乎泪流满面。被纲手丢在医院随时报告卡卡西动向,却不小心被正主抓包的静音小心翼翼看了旗木青年一眼,瞬间吓得面无人色:   “那……那那那什么……纲手大人不让我……”   ‘啪——’   “嗯?抱歉,刚才风太大我没听见。能再说一遍吗?”   晃晃手中被彻底折断的铁架,卡卡西笑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纲手大人说十七今年也28了是该找个好人嫁了总是耗在卡卡西身上不是办法也该出去见见世面……”   在心中默念着‘纲手大人我对不起您但这事确实是您太损’,静音在六代火影越来越温柔的目光中抖得不能自己,不知不觉全都招了出来:   “所以,她一大早就带着十七出院——”   “……相亲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天然卷都不是坏人扔了一颗地雷   羊羊羊羊。卷毛羊扔了一颗地雷   某玥扔了一颗手榴弹   谢谢三位大大=w=   ……对不起HE线我把所有人都崩掉了   ……但我写的很愉快,嗯。【捂脸】   ☆、情侣去死   “我一定要弑师。”   面无表情坐在木叶最显眼的茶楼里,看着第五个相亲对象被自己的杀气冻到瑟瑟发抖,哆哆嗦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甚至不顾纲手威胁夺路而逃的仓皇背影,壬生十七脸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嗯……这个我倒是十分支持。”   吞下嘴里最后一口茶点,猫老师意犹未尽舔了舔空盘子,难得对十七的决定表示赞成。   擦掉脸上粘上的糕点渣,它斜了眼面前正生闷气的某人,目光落在那身非常有槽点的和服上,眼角还是止不住的抽搐:   “而且,你师傅的品味真的不敢恭维……无论是衣服还是男人。”   “……闭嘴。”   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壬生后裔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又忍不住往下扯了扯衣摆,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本来纲手终于松口可以出院让她还兴奋了一阵,结果今天一大清早还没睁眼,就被自家师傅伙同自家师姐硬拖下了病床,硬拖出了医院,又硬拖进了这个木叶最大的茶楼里,沿途瞪掉了无数路人眼球。就连难得回木叶探次亲的大蛇丸,目送曾经同门揪着曾经学生一路从身边狂奔而过,都难得愣了会儿神,站在街角反应不能。   “从早上开始一直没停,上到四五十岁的大叔,下到十四五岁的少年,最后连别人男朋友都叫了出来……为了把你从卡卡西手里嫁出去,你师傅也真是蛮拼的。”   满脸不忍直视的同情,猫老师想起不久前不知火玄间顶着一身一看就知道是纲手暴力结晶的青紫,瘫着脸和十七面对面互彪冷气的场景,凄惨的实在太不忍直视。   而且!而且!!——   “……那么贵的和服,纲手也真下得去手。”   瞥了眼十七身上单薄如纸的布料,以及某人早上不顾众人反对强行剪去大半的衣摆,它差不多也是看醉了:   “我记得,你是出来相亲,不是出来卖身的……”   “……呵呵。”   顶着大厅中所有人若有若无飘来的诡异视线,壬生后裔额角青筋暴起,终于咔嚓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她毫不怀疑,她这辈子最失败的事,就是碰见了千手纲手这个老女人。   去他妹的要多见世面不要吊死在一棵歪脖树身上啊!去他妹的看上哪个随便挑师傅给你做主啊!!去他妹的穿成这样更容易和相亲对象擦出火花啊!!!她就打算一辈子跟卡卡西耗了怎么着吧!!谁有意见谁去跟六代火影提啊!!   想起那个不知道出差到哪,该他出场时却不见人影的自家青梅竹马。壬生后裔只觉得心情更糟了。   ——而且,这衣服真的很冷……   “话说回来,十七。”   “……干嘛?”   眼见十七濒临爆发的边缘,吃饱喝足的猫老师悠闲舔舔爪子,漫不经心开口,简直补得一手好刀:   “告诉纲手以后不要叫你穿和服了——毕竟,你又没胸╮(╯▽╰)╭”   “……”   ——什么叫会心一击,什么叫一击必杀……   五秒钟后,茶楼大厅里玻璃哗啦啦碎了大半。路上行人不自觉驻足,诧异目送一只滚圆的招财猫从窗户里飞出,惨叫着消失在天边。   与此同时,六代目大人刚刚公干归来,抓包了医院门口鬼鬼祟祟徘徊的前火影助理。盘问之后,正光速瞬身赶来,怒火滔天。   ……   ……   “嘛,关于我个人的情况就是这些。”   “……哦。”   吊起眼,挺没形象的看向对面颇为年轻的忍者。十七随意应了几声,其实却不知已经跑神跑到了哪里。   见她如此不上心,那人倒也不恼。本来公事公办的眼神悄然改变,略微透露出几分兴味:   “十七小姐和我平时见过的女孩子都不太一样呢。”   “嗯。”   “十七小姐原先也是忍者吧?看你胳膊上的纹身,还是暗部?”   “嗯。”   “那十七小姐……”   “……”   托着脑袋昏昏欲睡,壬生后裔迷迷糊糊听着那人絮絮叨叨讲些没营养的废话。偶尔点头应两声,简直对这场笑话般的相亲烦透了。   “十七小姐现在家里只剩你一个人了吗?”   “嗯。”   ——还有一只波斯猫。   “那您也是该结婚的年纪了,是想找个人安定下来吧?”   “嗯。”   ——好累啊那个老阿姨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她走……   “既然如此,十七小姐,就让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嗯……嗯?!”   一下子被吓得睡意全无,十七瞪大眼,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请你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   笑眯眯看着她,那人又重复一边,似乎觉得十七这个表情很对胃口:   “我们年纪相仿,又都是忍者,彼此映象也不错,可以先发展看看嘛。”   “可是……”   “嘛,本来纲手大人逼我来我还没报什么希望,结果想不到竟然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先考虑下,我不着急。”   “……”考虑个鬼啊。   眼角抽搐,十七腹议两句,果断摇头。   “不要拒绝这么果断。”那人无所谓笑了笑:“我不会配不上你的……应该说,我有自信比大部分人都配得上你。难得遇见个我动心的人,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争取下的。”   “……”   “所以请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年纪也都不小了,该是找个归宿的时候了。”   “……”   “十七小姐?”   “……”   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沉默,那人试探着想要握上十七的手,却半途被一股大力截断,狠狠拍在了桌上。   “你……!”   愤愤抬头,他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就正对上一张被遮掉大半的脸,以及一双笑里藏刀的黑眸。   “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啊……”   他明明眯起眼笑得十分温柔,语气也如沐春风。却不知为何,硬生生让一茶楼的人都遍体生寒,只想夺路而逃。   手掌猛地用力,卡卡西扭头看向正挫败捂脸的自家邻居,慢悠悠开口道:   “年纪相仿,又都是忍者,而且从小一起长大,吃过一碗饭喝过一杯水睡过一张床……”   “不知这样能不能让你考虑下我呢,壬生十七小姐?”   “六、六代火影大人!!”   “……”   嘴角一阵抽搐,十七无奈揉揉额头。听话顺着旗木青年拉扯的力度站起,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嘱咐自家师傅,明年记得来自己坟头烧点纸祭拜一下。   ……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裹着卡卡西的火影斗篷走在大街上,十七有点怨念瞟了眼身边某人。不等他兴师问罪,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我也是被逼无奈,你这次不能怪我。”   “嘛,我没说要怪你。”   脸色终于缓和了点,卡卡西长叹口气。看着她有点瑟缩的身影,又把身上的忍者马甲也套在了她身上:   “我只是觉得有点失败而已。”   “那时候你一声不响就失踪了,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告诉我。所以我对自己发誓,一旦将你找回,我就再也不会让你独自离开我的视线。”   “然后你醒来了,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但也确确实实回来了。我很高兴,高兴的有点忘乎所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你从此就会好好留在我身边。”   “……”   想了想,他似乎下定决心,从兜里摸出了什么:   “嘛,看来是我轻松的太早了。所以……”   突然一把抓住十七的胳膊,卡卡西扬扬手里红绳,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将两人手腕绑在了一起:   “所以,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   “……”   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壬生后裔看了看手上系得死紧的绳子,又看了看旗木青年得意洋洋的脸,目瞪口呆。   “你……”——这玩意儿从哪来的?!   “我很好,很安心。”   一开口就将十七堵了回去,六代目大人拉起僵硬的那人,缓缓漫步在木叶繁华的大街上。时不时和村民点头示意,偶尔回答下他们对于他身边这位的好奇,笑得是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明朗。   真正重要的东西,总是没有的人比拥有的人清楚。   他曾经失去过那么多,所以才懂得,如今这场安然繁荣究竟是他越过了多少荆棘风雨,才终于拥入怀中的珍宝。   他迷茫了很多年,浪费了很多年,也等待了很久的岁月。   而现在,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她用漫长的陪伴向他告白,用绝望的离开让他醒悟。以后,他还希望她能用一生的时间与他携手,填补所有多来不及挽回的遗憾。   “阿七,嫁给我吧。”   不管你曾被伤害得有多深,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我们一直在一起,所以最后也想在你身边。就算时间回不到最初,我也希望能走到最后。   ——就在这永不阴霾的蓝天下。   愣了愣,大概没有想到卡卡西会这样随随便便将最重要的那句话说出口。但仔细想想,却又如此虔诚庄重。在他温柔安然的目光中,一切都仿佛置身于神圣之所。天空是恢宏的穹顶,脚下是铺满鲜花的道路,白云如同放飞的白鸽,人群在身边来来往往,送上整个世界的衷心祝福。   远方响起悠远的钟声,一点点流经华年,与现实交错。她看着她的少年在风中微笑,时光纵横交错,拉出关于未来的所有祈愿。   大概也露出了笑容。十七轻轻回握住他的右手,过往一切伤痕终于模糊。   “好。”   她轻声回答,声音在蓝天下蔓延而来,烙印在卡卡西心底,从此再未消散。   ……   ……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那两个人就算从老夫老妻模式正式进入了热恋情侣模式。虽然顺序似乎不太对劲,但对于已经习惯了他们秉性的一众人来说,除了欣慰外,也就只剩无奈接受一种途径。   ……虽然——   “我说,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看着自家学生在办公桌后认真批改文件的身影,水门忍了又忍,还是一个没忍住捏断了手里可怜的钢笔:   “那椅子就那么点地方,卡卡西你让十七睡在沙发上又不会怎么样……”   “嘛,我解不开这个了。”   晃晃他们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六代火影满脸无辜:   “十七刚刚出院,不能着凉。反正她也不重,这样就好。”   “……是吗。”   ——会认为他们正在毫无自觉欺负自己现在是孤家寡人,而且觉得这种姿势真的特别碍眼,他大概已经老了吧……   有气无力把文件甩在桌上,水门再看不下去那两个秀恩爱的混蛋,捂着心口踉踉跄跄飘了出去。   “你,给我把十七放开!”   接到消息急急忙忙到火影办公室要人,结果一开门迎接的就是这种场面,纲手额角青筋暴起,一巴掌就在办公桌上拍出好几道裂纹,震飞文件无数。   “嘛,办不到呢。”   故技重施晃了晃手腕,卡卡西笑得十分开心。   “给我剪了混蛋!”   “纲手大人,红线剪掉可是会坏了姻缘呢。”   “少废话,我让你剪你就给我剪!”   “……啊啦,阿七你醒了?不再睡一会儿?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我马上就能下班了等会我们去吃秋刀鱼怎么样?”   “……嗯?嗯……”   “旗木卡卡西!!你听我说话没!!”   被无视了的纲手怒火冲天,终于啪一下拍碎了整张桌子:   “十七,你给我过来!”   “唔……?”   总算理解为什么猫老师喜欢窝在她怀里补眠,壬生后裔迷迷糊糊睁开眼。打量半晌面前正怒目而视的某人,她呆呆回头,正好对上卡卡西带笑的眼。   刹那间,万事退散,她根本没见过那个老阿姨来上门踢馆:   “好,我们去吃秋刀鱼,楼下那家居酒屋好久没有去过了……你还要多久下班?”   “噗……咳咳。现在就可以。”   “……”   值班暗部:习惯吧习惯吧,习惯世界就和谐了。   静音:哈哈哈纲手大人请容我转身笑会。   纲手:……你们两个该烧死的混蛋(╯‵□′)╯︵┻━┻   当天晚上,以五代火影为首,四代火影友情加盟,木叶FFF团正式成立。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兮枝扔了一颗地雷   陌墨静镜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盼二阳扔了一颗地雷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手榴弹   谢谢各位大大~   #来自单身狗的怨念#   #纲手大人烧死他们请带我一个#   #你们两个真的够了#   P.S,写HE一直感觉怪怪的是错觉吗?不过也没关系,反正 我估摸着也该完结了……      ☆、天作之合   生命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铭记的。   爱这个字很伟大又很奇妙。它能给与人们在任何时候活下去的勇气,无论怎样的险境怎样的颠沛流露都无法摧毁。而在一切惨淡落幕之后,它也能将世界变成拥抱,一点一点,沉醉在那片永远温柔的蓝天下。   那是无数轮回中屹立不倒的信仰,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苦苦追求。得到的,细水长流;得不到的,也会变得足够坚强。   ——你爱的人刚好也爱你。经历过世间所有能够想象的生离死别后,还能失而复得拥她入怀。这早已不是童话,而是奇迹。   作为被奇迹眷顾的人之一,卡卡西觉得,自己这一生失去过那么多,最后也终算是得到了命运最仁慈的补偿。   木叶64年,六代目火影的婚礼,被记载在时光中的天作之合。   那一天,阳光微凉岁月静好。天穹湛蓝无垠,白云苍苍,脚下是铺满鲜花的道路,一群青鸟扑棱棱划过,在瞳孔中留下依稀飞翔的倒影。   握着十七的手,站在高台上向着颜岩发誓相携到死亡。卡卡西慢慢将戒指套在她的左手上,于十里春风中印下第一个虔诚的吻。   台下欢呼声一波波涌来,几乎要把整个木叶村淹没。人群来来往往,仿佛连接过往与未来的细线,带走曾经所有流离,满身伤痕缓缓褪色成斑驳,交错出无数衷心的祈愿和祝福。   “我原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双手紧紧交叠,掌心温度顺着血管奔涌而上,一点点蔓延至心底。他在阳光中微微眯起眼,毫不掩饰黑眸中溢满的欢欣和愉悦。   只要生活着,悲伤就会不断累积,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如此。但也正因为活着,才能看到一路上不断变化的风景。纵然有过失去痛苦,那也不过是旅途中的某一部分而已。继续走下去,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你看到的将变成什么……或许,那会是更深的绝望;又或者,会是最灿烂无暇的幸福。因此,才要珍惜今天,珍惜现在,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但无论如何,他知道他们这一刻是在彼此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没有回答,也没有必要再回答什么。十七静静看着卡卡西轻仰的侧脸,想起很久以前那些快要泛黄的记忆,终于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值得期望的未来啊……   其实她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也能拥有这样风平浪静的明天。   “一起走下去吧,卡卡西。”   也许时光终究有一天会将我们拆散,可即便如此,在那之前也让我们在一起吧。   一起并肩,一起奔跑,一起被风霜打湿,一起沐浴阳光……然后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死亡最终将我们分离。   ——我一直都这么期待着。   ……   ……   那天最后,秉着脱单一向的惯例,年方三十终于成家的六代火影大人被无数还是光棍的忍者强灌了不知道多少瓶酒,生平第一次醉到不省人事。倒是十七因为大半的酒都被卡卡西挡下,喝得不多还算清醒。在乱成一锅粥的居酒屋里坐到深夜,眼看一群人依旧闹得欢腾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她只得无奈叹口气,跟水门打过招呼,架着快要酒精中毒的某人回了家。   因为结婚的缘故,他们原先的单身公寓自然不会再住。纲手虽然对卡卡西不声不响就拐走了她的好徒弟颇有微词,但对两人的事倒也算上心,在木叶比较安静的地段给他们找了处大房子,还一手包办了装修和搬家等等事务。让十七不禁连连感慨,给老阿姨当了这么多年免费玩具,也总算是有了点可喜的回报。   拖着一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醉鬼开门实在是一项艰巨任务,更何况卡卡西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清醒状态,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更是让十七头疼不已。费了番功夫才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结果刚进屋还没站稳,闻到熟悉气息的某人就腿一软,最后一丝强撑的气力也消失殆尽,前脚拌后脚直接拉着十七整个人倒了下去。   “……”   摔得有点七晕八素,壬生后裔深呼几口气,赶出脑袋里的晕眩感。这才发现,她居然被卡卡西脸朝下压在了地板上。   冰冷的瓷砖浸满夜凉如许,那样冷清的温度隔着衣物贴在肌肤上,稍稍带走了些酒精挥发出的迷茫。而后背却靠在那人温暖的胸膛上,脖颈间有灼热的呼吸扫过,平静而安稳,仿佛两个相依相斥的极端,让十七一时间也有些呆愣。   “卡卡西?”   她轻声开口唤着,微微动了动肩膀,却迎来旗木青年一阵不满的呢喃。他似乎迷迷糊糊说了句“别吵”,趁着十七挣扎着想爬起来的空档,以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把她整个揽进怀里,下巴枕在侧颈,就这样安心做起了美梦。   嘴角一抽,壬生后裔额角隐隐有青筋浮现。虽然她一向纵容卡卡西,如今这家伙喝得太多的状态也极大拓展了她的容忍度,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愿意以这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在地板上待一整晚……虽然,那基本是已经注定的现实。   小心翼翼尝试从卡卡西怀里爬出来,却在就要成功的当口被他一把拉回,埋得甚至比刚才更深。十七无奈瞥了眼自己腰上勒得死紧的胳膊,终于老老实实放松身体不动了。   沉默从黑暗深处蔓延而来,一时间,房间中回荡着的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壬生后裔安静靠在那个自始至终都陪伴在身边的男子胸口,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户,落在那片璀璨澄澈的夜空里。耳边尽是他心脏一下下的脉动,象征着绚丽而又短暂的生命。十七轻轻闭上眼,思绪流转,终于在此时此刻连接上那些太过久远的过去,以及所有伸手就能触及的未来。   她想起那个和平安稳却冷漠无情的世界,孤儿院肮脏斑驳的院墙被风雨打湿;她想起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人们,无一例外投来畏惧厌恶的目光。   她想起八原茂密葱郁的森林,山中居住着善解人意又懂得感恩的妖怪;某只圆润诡异的招财猫悄悄偷吃口袋里的零食,茶发少年微微笑着,背影在夕阳余晖中被拉得很长很长。   那些上辈子的过往,对十七来说已然是遥远模糊的回忆。她带着迷惘和满身伤痕重生于此,靠曾经屈指可数的温暖走过前十年,随着时光荏苒,邂逅了另一个独属于她的救赎。   然后,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然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结合;然后,最后一丝伤痕也在时光中痊愈,只留下一点清清淡淡的白色剪影。   ——她毫不怀疑,无论几生轮回,这就是她想要的、终将不再流离的奇迹。   “晚安,卡卡西。”   在落入梦境的刹那,十七再无顾忌伸出手。在全世界洒落的月光里,紧紧拥抱她熟睡的少年。从此山长水远,无论还要发生什么,都将不会再次逃开。   ——我爱你。   我知道你曾温柔呼唤过。所以,这就是我亏欠你的回答。   ……   ……   在地板上躺了一夜的后果,就是此刻十七抽着鼻子站在药店里,正昏昏沉沉递上清单买药。   被她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造型吓了一跳,药店老板打量半天才认出这是新任的的六代火影夫人,忙不迭请她稍坐片刻,自己乐呵呵地去准备她所需要的药材。   “呦,这不是十七嘛?”   正当壬生后裔蜷成一团眼皮快要黏在一起时,店门上挂着的铃铛提醒她又有客人光临。还没等老板开口招呼,那人就已经径直奔到十七面前,颇为豪迈摇着她的肩膀:   “好久不见了啊!昨天婚礼我都没来及的跟你打招呼……怎么?新婚第一天不跟卡卡西在家里腻歪,一大早自己跑来这里干嘛?难道跟我们的六代目吵架了吗?……唔,虽然那家伙现在成了火影,但敢欺负我们十七还是要好好教训的。你可以去找五代目大人告状嘛!实在不行四代目大人也行,再不济老师他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BLABLABLA……”   头晕目眩被晃得整个人都好像要散架,十七痛苦地哼唧了两声,终于在自己小命搭进去之前掰开了来人的爪子,靠在椅背上眼冒金星:   “红豆……你想搞谋杀吗?!”   大大咧咧跳上旁边的椅子,御手洗红豆没有一点作为同门的自觉。打量了半晌,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十七脸色实在太过难看,她凑近了一点,看着自家名义上的小师妹有些苍白的嘴唇,压低声音开口:   “喂,不是真被我说中了吧?卡卡西昨天晚上真欺负你了?”   “……没有。”   一点都不想知道红豆话里饱含着的兴奋是个怎么回事。十七一把推开这家伙靠得太近的脸,抽抽嘴角,实在没有心力再听她在这里唧唧歪歪。不过幸好,她要买的药老板已经帮她包好了。接过柜台上的小包,她大致看了看,点点头开始从兜里掏钱付账。   “看你买的药应该不只是治疗风寒的吧?”托着脑袋笑眯眯开口,药店老板眼中怎么看都带了点诡异的揶揄:“还有哪里是拉伤或者酸痛的吗?”   “不是我。”   极其简单地应过,十七昏昏沉沉收好包裹。朝着不知为何十分震惊的老板和红豆打过招呼,头重脚轻地推开店门,就那样歪歪斜斜离开了。   “……红豆桑,刚才我没有听错吧?……”   目送十七的身影渐渐远去,药店老板沉默半晌,终于艰难开口。   “应该……没有。”也是一脸呆滞,红豆呆呆回答:“我刚从火影办公室回来,静音说六代火影今天好像请了假没来上班……”   “……”   “……”   “看不出来啊,卡卡西那家伙……”   一阵风从门前卷过,吹起几片落叶,药店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盯着远处十七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背影,红豆眨眨眼,突然开始抖着肩十分猥琐地笑了起来。   两天后,因为喝醉十分慷慨把自己当成垫子搂着十七在地板上躺了一夜结果扭到了腰的卡卡西销假归来重新上班,被上至纲手水门下至鸣人小樱怜悯而又意味深长的目光盯得一头雾水。在随手抓过某个倒霉来交任务的忍者套话后,终于黑着脸掀了整间火影办公室。据说,那天所有的值班暗部都无辜遭了秧,连带谣言的源头御手洗红豆一起,被六代目统统扔到了大街上自生自灭,简直不要太凄惨。   对此,村里仅剩的、现在已经跟了别人姓的最后一个壬生抽抽嘴角,明智表示不发表任何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发一章证明我还活着……   蠢作者迎来了复习考试周,2月份之前别想再见到我了QWQ,求老卡十七保佑我还能活着过完这个月。   ☆、久别重逢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要有个值得停驻的地方,才能学会如何前进,而不至于迷失方向】   已经半夜时分,月上中天,风凉如水,天色黯淡的有些寂寞。握着茶杯坐在窗台上发呆,杯中还缓缓向外冒着袅袅热气,十七目光散漫在满目黑暗的每个角落,停留在木叶街道稀稀拉拉的灯火上,一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脚下,猫老师懒懒蜷缩成一圈打着呵欠,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开口:   “怎么,一脸深闺怨妇的表情。卡卡西不在家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吗?”   咧咧嘴角,不否认却也没承认,十七懒得跟它斗嘴,继续望着头顶璀璨的星河发愣。似乎此时此刻再没有比那满天星尘更吸引她的东西,静谧深邃,仿佛这样看着,就能连接天的尽头,到达另一个模糊遥远的时空。   大概是夜色实在太过安静,时光也太过安稳。这么沉下心来思索着,有许多曾经来不及仔细考虑过的东西,就那样自然而然浮上水面。   “老师。”过了很久,久到她手中的杯盏都已泛凉。十七才眨眨眼,看向旁边的大妖怪:“我想他了,你呢?”   眼角抽了抽,猫老师动动身子换了个姿势,语气中满满都是嫌弃:   “嘁,你们才分开不到一天,卡卡西那家伙马上就该回家了,你有什么好想的……再说你想就想了,跟他结婚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也要跟你一起想他,吃饱了没事干呐?”   也许是嫁做人妇,连带脾气也好了很多。十七微微一笑,也没跟它计较。放下手中杯子抱起招财猫,下巴抵在它脑袋上,感受到大妖怪不满地抗议,她弯起眼角愉悦开口:   “是啊,卡卡西是我的归宿,我已经找到了。”   目光轻移,落点在无垠星空。壬生后裔眼中眸光流转:“不过,老师……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你就没有想要回去的地方吗?”   她已经有了想要停留的地方,但有人却仍身处流离,在陌生的时空如浮萍般根无所依。   过去连自己性命都无保障,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下时光已然安稳,岁月安静从身边缓缓流过,她也会犹疑,一直待在不属于自己的时空中,猫老师也会觉得寂寞吗?   ——这个陪她从前生到今世,渡过两次死亡的大妖怪,它大概也是会累的吧?   “嘁,果然是人类自以为是的浅薄智慧……十七你有空担心我,还不如多担心自己来得实际些。”   不屑翻个白眼,猫老师冷冷道,却无法完全掩盖声音中微的暖意。   动了动身子,窝进那人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它淡淡看着周围薄雾突然悄然四散,泛起微澜。某位工作到深夜终于归家的火影大人双手插兜,一如年少时那样,沉稳穿过黑暗小巷,走向那个万家璀璨中唯一为他亮起的,从过去到未来不会熄灭的灯火。   显然也是看到了卡卡西。它身后,十七呼吸心跳忽然变了。她不自觉收紧抱着猫老师的手臂,缓缓站起,瞳孔中倒映着那人越来越近的身影,就像投入湖心的石子,一瞬间波光粼粼。   猫老师很难形容出那是个怎样的场景。满目星光中,旗木青年走得是那样安宁悠然,那样笑意盈盈,仿佛自己正前进的并不是唯有星光照耀的街道,而是鲜花满途的漫漫旷野。他走过繁华,走过荒芜,走过风雨,一步一步,踏过世间最美的荆棘,最终站在爬满藤蔓的城堡下,仰头向等待他很久的公主伸出双臂——   “我回来了,阿七。”   对上窗台那双异色眼眸,蒙着面罩的王子微笑唤道。而十七也不负他所料,夜空里,星光下,她常年平淡无波的表情终于换下,嘴角露出从未有人见过的灿烂弧度。   “欢迎回来,卡卡西。”   两个人都笑的那样肆意。或许,终其一生,那就是他们想要的永远。   似乎也十分愉快,猫老师眯起眼感受着微凉的晚风,难得没有对这两个家伙大半夜对着彼此傻笑的举动进行什么嘲讽。   而它也再无怀疑,曾经那个让它和夏目都忧心忡忡的人,已经不会有那样孤单寂寞的流离。   大概,真正重要的东西,总是没有的人比拥有的人要清楚吧。   不过我们也都明白,纵然身处不同的时空,没有归宿的我,也总有一天会回到最初的起点。既然未来有人能一直陪伴你,我就已足够安心。   所以,十七。无论是守护的过去,还是可能分别的未来,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会这么祝福着你。   …………   …………   事情到了这里,惨淡半生,命运也总要给所有人一个好结局才是。   早在出院回家无所事事养了几个星期身子后,还没有改姓旗木的十七实在耐不住无聊,跟卡卡西死活磨了很久,终于拿着火影批文回暗部报道去了。即使她血继限界不再,但作为兼备感知和医疗的忍术型忍者,她也足以应付现在危险性已经下降很多的暗部任务。也是考虑到她的能力确实优秀,又在家闲的实在无聊。无论卡卡西心里怎么不情愿,最后也还是拗不过暗部长和自己媳妇的百般恳求,同意十七时隔三年后重新返回暗部。   对于壬生后裔来说,重操旧业倒是非常得心应手。即使沉睡三年实力大减,凭借那手医疗忍术和超强感知,在暗部里也依然属于稀缺人才。本以为她嫁了火影就会从此隐退,本来还暗自可惜的暗部长如获至宝,什么任务都想让她凑上一凑。一时间,倒也让十七忙了个四脚朝天——   每天上上班巡巡逻,给这队传递信息给那队提供支援。当值时挂在火影办公室天花板上,有命令就跳没命令就看着卡卡西发呆,偶尔还要出村去做个不轻不重的任务。虽然四战结束后各村S级任务量骤减,但战后那些小国家的秩序重建依然少不了刀光剑影。因此,清清爽爽出去,再带身血迹回来也算家常便饭,十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当上火影很久不曾外出公干的卡卡西总会盯着她皱眉,看她身上多出的不算严重的伤痕,盘算着究竟要多久才能说服十七跟他一起老老实实待在木叶村,不再涉足那些她现在已经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万般周全的刺激和鲜血。   而这,大概也是六代目火影唯一的自私。因为他实在不想看着自己的妻子游走在黑暗与战斗中,这次他却只能坐在最安全的地方,甚至还要亲手派发任务文书,下令将她送到有可能再也无法归来的危险里。   他知道,他根本经受不起又一次失去。熬过曾经那么多痛苦,当终于握在手中的幸福也被剥夺时,他实在难以想象他会过着什么日子。   他从不否认,壬生十七是他的死穴,也是全部的弱点。旗木卡卡西可以面对世界上任何挫折困难,只要她还好好活着在他身边。   可命运这种东西变幻无常,它能给你最想要的一切。同样,也能在瞬间将全部化为乌有……所谓好好活着,其实也并不像说说那么简单。   当十七满身是血昏迷着被队友送回木叶时,卡卡西正在办公室处理雷之国送来的合作文件。接到这个消息,他‘啪’一下捏断了手中的笔,瞬间从办公室夺门而出。看着他的脸色,当时在场还在开会中的四代火影和顾问们竟然无人敢拦。   坐在手术室外,看着急救红灯明明灭灭,卡卡西身上杀气越来越重。他很想进去把里面那个不会照顾自己的笨蛋揪起来暴打一顿;也很想摇着她肩膀质问她,当初明明就已经阻止过她了,为什么还是一意孤行要回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实力不必当年,竟然还敢冲在最前面跟人家拼命;恨不得打断那家伙的腿,把她锁在家里看她干出什么事来刺激他可怜的心脏……任务和她,她会不知道对他来说哪个更重要吗?!   随着时间流逝,拽着自己头发的手也越握越紧。最开始的满腔怒火也在时间面前化成了恐惧。他看着对面雪白雪白的墙壁禁不住胡思乱想:万一十七这次挺不过来呢?就算有纲手大人在,但抢救还是失败了呢?……他从此再也看不到她璀璨的异瞳,再也没有人大半夜坐在窗台上等自己回家,以后触摸到的只有冰冷冷的墓碑……这些可能光是用想的,就让他痛得浑身颤抖,重新堕入比之前那三年更加绝望的黑暗里。   这么想着等着,完全是钝刀子割肉般的折磨。尤其是当卡卡西拿到医院一连下发的三张病危通知书时,他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逼疯了。   “阿七你不能这么残忍。”   喃喃自语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六代火影抱着脑袋缩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那三张病危通知书的碎片在他周围铺了一地,洋洋洒洒,就像曾经无数次噩梦惊醒时散落在窗前的月光。医疗忍者神色匆忙从那扇大门进进出出,走廊里也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一片嘈杂中,卡卡西缓缓闭上眼,明明耳边有各色声音在咆哮,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悄无声息,安静的只有他一个人徘徊呼吸:   “你不能再丢下我。”   无助开口,面对突如其来失去的可能,他再没有曾经‘木叶第一技师’,如今六代目火影的半点冷静坚强。   所幸,上天还是眷顾这位仅剩的壬生后裔的。死神大概也是跟她日夜相对三年,暂时还不想重新彼此见面。当十七终于脱离危险睁开眼时,时间已经是三天之后的夜晚。醒来第一眼,就发现病床边握着她的手睡着的某人,胡子拉碴憔悴万分,让十七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这真的会是她家里那只总是温柔懒散、谈笑自如的波斯猫同志……这样的卡卡西,她的确是做梦都没见过。   这么想着,她有些心疼的想要摸一摸他的脸。手指还没碰到地方,就在半路给人拦下。旗木青年睁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跟十七大眼瞪小眼,半晌,那瞳孔中弥漫的大雾终于消散,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浸润了整片黑色夜空。   “阿七……”   他只说得出这么一句,喉咙就沙哑的再也无法言语。和旗木先生同时失语的还有旗木十七小姐,她呆呆看着一行清泪从那人眼角滑落,没入衣领,心中突然就软软塌陷了一大片,温柔地溃不成军。   事后十七出院时,纲手严厉警告了他们一番。本来十七的身体因为当年和死神契约就来得差劲。有血继限界当外挂时还好,但现在血继消亡,以前积累的病症就没有了压制一下子爆发出来。再加上她还在暗部忙的昏天黑地,更是完全拖垮了身体,最终借由这次受伤一发而不可收拾——不然,普通忍者受那样的伤,根本连抢救都不需要,更别说下发病危通知书了。   “所以以后少给我胡来。”狠狠戳着十七额头,顺便连旁边寸步不离的卡卡西也挨了一指头,纲手气得咬牙切齿:   “卡卡西你给我好好看着她,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做暗部了……实在无聊也只能适当出点普通任务,不能劳累过度、不能拼命、不能淋雨生病、不能受重伤……给我好好记住这些,如果你还想活过四十岁的话!”   将纲手的每句话都一一记下,听到最后一句,卡卡西用力瞪了眼身边委屈却自知理亏沉默的某人,脸色已经差到不能再差。   ——他想和她白首偕老,一起度过这人世间所有留给他们的岁月。所以,他这次绝不再允许她出什么意外……有些教训,一次就已经够了。   因此,当十七终于重新活蹦乱跳后,六代火影一纸调令撤了她在暗部的职,将她调入忍者学校做老师培养下一代去了。对此,十七也难得没有什么意见——更何况被卡卡西狠狠教训过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乖乖抱着猫老师去忍校报道去了。   而作为身经百战的暗部精英忍者,经验比平时基本不出任务的中忍老师不知丰富到哪去了。因此虽然第一次接触老师这种陌生的职业,十七却也上手很快,不久就在一众小罗卜头中间积累了不少威望,每天过得倒也开心。看得卡卡西长松口气,终于能心平气和坐下办公而不用再一直担惊受怕。长久以来围绕在火影办公室的低气压散尽,日子有重新走上了安稳和平的正轨。   在卡卡西成为六代火影的第三年,旗木家除了整天在外互相拆台在家腻腻歪歪的老夫老妻和混吃混喝等死的招财猫外,又增添了新成员。抱着自家白白胖胖的小包子爱不释手,十七完全忘记自己因为生了个儿子而几乎去了半条命的事实,整天和猫老师一起跟儿子厮混,玩的不亦乐乎连卡卡西都不理,气的他直翻白眼,果断打消了想什么时候再生一个的念头。   ——废话,家里有一个混小子跟他抢十七就够了,再来一个,他的地位还有没有了!   很多年以后,人们都知道六代火影家的天才少年聪慧又英俊,一头嚣张的银发和笑里藏刀的腹黑性格颇有他爹当年的风范。而那双眼睛却是很好继承了母亲的基因,一天青一橙黄的异色眼眸不但不会显得诡异,反而让他整个人都多了一种神秘感……而且听说经常会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次甚至凭空变出了一簇浅蓝色的火焰,看得他爹妈目瞪口呆,下巴几乎都掉在了地上。   而那时,六代目火影早已成为历史。木叶村是属于七代目的辉煌时代。树叶飞舞,火之意志燃烧不熄,繁华永无落幕。史册中记载的惨烈与战乱早已成为过去。老一辈们终于坐享安宁,而新一辈们也再也不会早早被送上战场,拥有着几代人都不曾妄想过的清澈童年。   很多时候,十七都会随着早已撒手不管事的卡卡西来到火影岩,坐在他的头像上俯览木叶全景。街道上人流不息,后山上草木静谧。湛蓝的天空中白云过隙,在半空划下飞鸟翱翔的轨迹。有时晴空万里,有时风雨满楼,有时花开遍野,有时烟火迷离。有那么或熟悉或陌生的人来了又去,却已然埋葬是非,前路各安天涯。这些,这一切,都是他们曾一同走过的风景……并且前路漫漫,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生要继续走下去,抚平所有伤痛,弥补那么多遗憾。   在卡卡西不知道的时候,十七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颜岩六代目的头像上。结果第二天,就发现旁边多了卡卡西的名字。疑惑去问,那人也只是笑,笑得如同夜空最璀璨的星辰,笑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看着他这种德行十七也只好作罢,不过她其实也明白,有些东西即便不说出口,他们也都心照不宣,默契十足……就像那行镌刻在火影岩上的告白,即便时光流淌,他们终要被岁月遗忘,也会有刻在岩石上不会风化的誓言,证明曾经有这么两个人,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天长地久,却是那样平淡安然、不离不弃,陪伴彼此渡过了这跌宕起伏的一生。   ——然后,也会在下一世相遇,久别重逢。   ………………………………   ……………………………………   很多很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就像它突然出现在另一个时空,猫老师也莫名其妙突然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那时时间已然过去了很久,它站在曾经和陆十七相见的悬崖边上,愣愣发着呆。有一刹那不知来途,不知前路。直到冷不丁,森林中响起一个熟悉至骨的呼喊。少年清朗温和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来到它的身后,竟然让这个大妖怪硬生生有了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原来在这里啊,老师,终于找到你了!”   附身微笑着,夏目褐色的发丝被风扬起,在半空划过细小的弧度。   那一瞬间,猫老师觉得。自己大概相信了那些所谓因果,所谓命运。无论这是自己长久以来思念的幻境、上一个世界的时间倒流,还是下一世又重新开始的轮回。它都无比清楚,这一次,再也不会有某个清冷孤单的人影 ,站在某一处断崖,等待和他们相逢。   因为,她已经属于另一个不同的时空。轮回在另一个世界,有了她想要停留的归宿。   这么想着,猫老师缓缓闭上眼,任凭夏目抱起自己,往家的方向走去。   也许,遇见本就是一种梦。   但即便我们最终都遗忘了,时光也会替我们记得。   我看着你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所以,我还是会祝福你。在另一个我们已经无法触及的世界,一生安好。   ——因为,那是属于你们的,永不完结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咳,虽然我知道一回来就标完结不太好,但是真的写完了=w=。虽然HE线写的挺烂尾,整篇文也很狗血,但又完结了一篇文的感觉很好嘤~   总之承蒙各位不弃,晚歌万分感激Orz。当然如果各位还不弃的话,可以去晚歌的另外的坑蹲一下【拍飞】   止水BG: [火影]微澜   还有很忐忑的纯爱坑,卡卡西配玄间的诡异组合: [火影/卡玄]山长水远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